投喂政策取得了圓滿成功,送花的黑曆史就不再重要——祝威本來是這麽想的,終結在丁程雍怒氣衝衝的問罪裏:“你們!誰動了我的菊花!”


    菊花?


    毫無疑問,犯人是祝威!


    祝威心虛不已,幹脆一躬身,把腦袋埋在桌上一堆書頁裏。他不承認自己是鴕鳥心態:文才兄曾經說過,他的眼睛太容易被看穿,他和丁程雍對視三秒鍾一定會死的!


    但其實,不對視也會死。


    因為,不對視可以有,不對勁不能有!


    整個人拱在桌上的祝威,腦袋頂上就差貼上“不對勁”三個字。丁程雍注意到他,把眉一皺沉聲叫道:“祝威——”怎麽又在課堂上打起瞌睡來了?


    丁程雍是想這麽問的,祝威卻蹦的一下站起來,鼓起眼睛道:“老、老師,你為什麽叫我,我、我沒摘你菊花!”


    什麽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祝威用繩命證明著。


    丁程雍道:“什麽摘菊花?我是問,誰動過我的菊花,擺在我的房間窗台上的那盆菊花。”


    祝威心裏一鬆,拍掌道:“那肯定不是我!”


    丁程雍冷笑:“那當然不是你,因為那盆菊花根本沒被動過。”


    祝威不解了:“沒動過?沒動過你還問什麽?”


    丁程雍怒指:“問什麽?祝威,我不這麽問,怎麽知道在後山那一片摘菊花的人是你!”


    祝威更加不解了,“那個,老師,我沒有動你窗台上的花和我摘了後山的菊花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


    等等——


    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祝威重新搜索重點:“老師!你怎麽知道後山的菊花是我摘的?!”


    丁程雍眯起眼睛,“一切都在你的表現中。”


    祝威一呆,“哪有!”


    “少廢話!”丁程雍不願意和祝威繼續話題,“祝威,你私自摘取書院後山的菊花,今日老夫罰你打掃書堂,為期十日!”


    祝威不甘不願:“摘幾朵花而已,懲罰居然是十天!”


    丁程雍兩眼一瞪:“怎麽!你嫌少?”


    懲罰這種東西,根本沒人會嫌少好不好!


    祝威無力吐槽。


    下課的時候,丁程雍還特意提醒祝威,“如果不好好清掃,我不介意給你多加幾天。”滿意的看見祝威皺起鼻子,他才甩甩衣袖,大步離去。


    書堂的人很快走得稀稀散散,祝威抓著一把掃帚回來,馬文才已經不見蹤影。


    還以為……文才兄會陪著他的。


    祝威大感委屈,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拉著掃帚,正心不在焉,一道清冷的嗓音在他頭頂響起,“怎麽沒偷懶?”


    “這麽一扒拉一扒拉不是偷懶麽?”祝威反問回去,忽然明白過來,眼睛一瞪,怒道:“文才兄!你以為我隻會偷懶啊!”


    馬文才的手掌摁在他的頭頂,輕輕的揉搓,“有我在你身邊,你根本什麽都不用做。”


    比方說,現在——


    祝威什麽都不用做,銀元寶代替他,吭哧吭哧的掃地。


    祝威坐著馬文才前桌的位置,反過來趴在馬文才的桌子上,一把抽掉馬文才手裏的書,埋怨道:“文才兄,你怎麽叫了銀元寶過來?”


    馬文才不急著奪回祝威撚在手裏的書,隻是挑眉問:“我以為,你更不喜歡馬偉,不是麽?”


    祝威摸摸鼻子道,“馬偉是文才兄的人啊,我總要試著不去討厭他的。”


    “這是借口。”馬文才的雙眸黯黑沉靜,藏著洞悉一切的銳利。


    祝威梗了一下,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找銀元寶來做事,他待會一定嚷嚷著要漲月銀!”


    馬文才神色不動:“他不會。”


    說話間,銀元寶已經將書堂清掃一淨,他把掃帚一放,涎著臉湊上來,“少爺少爺,你看,元寶又立了大功一件,你不嘉獎我呀!”


    祝威戳戳馬文才,呶呶嘴道,“你看!”


    銀元寶不明就裏:“看什麽?”


    “看你會不會提出漲月銀。”祝威回答銀元寶的疑問。


    銀元寶的臉上霎時間灑滿期待的光彩,卻被馬文才一句話打入黑暗:“我說過,他不會。”


    馬文才隻是陳述一般的說著,銀元寶脖子後麵陣陣發涼。


    祝威問他,“元寶兒,你想漲月銀麽?”


    “想、我想……”銀元寶咽咽口水,推辭道:“但是,但是少爺不給元寶漲的話,元寶不會主動要的!” 至少不能當著馬公子的麵要——會死的!


    祝威一聽,喜滋滋道:“說好了,以後別威脅我給你漲月銀!”


    銀元寶:qaq!明明被威脅的是我啊!


    看著銀元寶妥協,祝威心裏又不樂意了,“怎麽什麽人都能震懾住我家的元寶兒?”祝英台也好,馬文才也好,銀元寶見了隻有甩尾巴的份兒,就是到了他麵前,各種甩蹄子。


    銀元寶還不知道自己被祝威形容成了未知生物,他急著表忠心,才開口叫一聲“少爺”,馬文才的手拍在祝威的頭頂:“沒關係,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我震懾銀元寶,就如同你震懾他。”


    “那不一樣!”祝威不聽馬文才的安撫,“我都震懾不住你家馬偉!”


    咦——這個“你家”怪怪的,下次使用一定要去掉!


    祝威還在摳字眼兒,隻聽馬文才說道:“你放心,明天你就能震懾住他。”


    正在小廚房裏燉豬蹄的馬偉打了個寒顫。


    清掃書堂的日常任務已經完成,馬文才偕祝威說說笑笑的離去,銀元寶杵著掃帚在原地癡癡的站著——不漲月銀也就算了!連一聲鼓勵也沒有!我要撂挑子不幹了!


    啊,不對,目前來說,撂的是掃帚。


    走在回房間的路上,祝威說:“文才兄,你剛剛說,希望一直在我身邊——”


    “你記錯了。”馬文才打斷祝威的話,“ 是你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祝威聳聳鼻子:“有什麽區別!總之——”


    馬文才又一次打斷他的話:“不是區別,隻能是你跟著我。”


    祝威聽了馬文才霸道的宣言,非但不生氣,眼睛還亮了幾亮,“這個可以不管!我來列個等式吧:文才兄讓我一直跟著等於文才兄喜歡我。你說,是不是這樣?!”


    馬文才卻不給回應,反而問道,“等式是什麽?”


    “等式是什麽不重要!”祝威幾乎急得要蹦起來了,“我隻是想知道,文才兄你喜不喜歡我!”


    馬文才偏偏吊著他,“我比較想知道等式是什麽,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祝威隻能妥協。


    但是,等式是什麽?


    從數學的角度來說,含有等號的式子叫做等式。


    那麽,數學是什麽?等號又是什麽?


    祝威又不是度娘,度娘還給注水,他的話,直接這麽說吧:“等式就是文才兄喜歡我!我也喜歡文才兄!”


    才說完,馬文才一根手指戳在他的額頭:“又在胡說八道。”


    不疼,祝威抓著馬文才的手指,微微仰頭去看馬文才,馬文才眼裏帶著斑駁笑意,被他輕鬆的捕捉。他說:“我才沒有胡說八道!文才兄明明很高興的樣子!”


    馬文才還不放過他,“那是被你的胡言亂語逗笑了。”


    祝威不管不顧,“總之等式是什麽我已經告訴你了,文才兄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馬文才攤手:“你不是列出等式了麽?”


    也就是說——


    喜歡?!


    祝威的眼裏迸射出驚喜的光彩,馬文才沒由來的想欺負他一下,又道:“你就按照你的等式,繼續努力吧。”


    怎麽還要努力!


    馬文才要從祝威的兩隻爪子裏抽走自己的手指,祝威卻扒拉的死緊,“你今天不說喜歡我,我就不撒手了!”


    馬文才眯了眯眼睛,“祝威,你知道,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你撒手。”


    恐嚇!


    紅果果的恐嚇!


    文才兄總是這麽惡趣味!


    祝威明明嚇得縮起脖子,卻還壯著膽子大聲道:“你不就是想看我一直倒追你麽,說聲喜歡那麽難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偷偷到我房間裏對我、對我那樣……”


    明明一直理直氣壯,最後一句卻怎麽聽怎麽氣弱。


    馬文才的眼裏笑意跳躍著,他逗祝威道:“我對你怎樣?”


    祝威想起夜裏的那種軟軟的觸感,臉刷得一下通紅了,閃躲道:“就是,就是那樣!”


    “那樣是什麽?”馬文才戲謔道。


    祝威腦袋裏隻剩下漿糊了,“那樣就是這樣!”


    “什麽這樣那樣。”馬文才眉頭一擰,將祝威往懷裏一攬,輕輕的一個吻落在祝威的嘴唇上,“這個是什麽,你不知道?”


    祝威眼睛都直了,隻見馬文才黝黑的眼眸裏藏著深深的愛寵與淺淺的笑:“那我告訴你,這是吻。”


    “不要忘記哦。”在祝威石化之前,耳畔拂過一陣溫熱的風。


    作者有話要說:就讓胖紙和文才兄再甜蜜幾章吧~\(≧▽≦)/~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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