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時間緊迫,隻有一周準備時間,艾瑞克每一天放學後都得去體育館進行訓練。體育館內有四個訓練場,因此莫桑比克中學和道斯中學各有一塊完整的場地進行訓練。雖說是交流賽,但為了各自學校的榮譽,每個人都卯足了勁訓練,也絕不會向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對手泄露任何訓練內容。


    艾瑞克和羅爾德之間也是達成了相似的共識,不會在溫蒂和茉莉麵前說任何相關的話題。隻是看到艾瑞克身上日漸增多的傷痕,茉莉心底的擔憂越來越濃。但體育館訓練期間禁止無關人員入內,她毫無辦法,隻能和溫蒂一起等在體育館外,等到艾瑞克出來後,確認他沒有太大傷處才放心。


    這場交流賽定在了周一下午,因此整個雙休日,艾瑞克就在體育館裏進行了兩天的訓練。這幾乎持續了一周的訓練對其他人的效用有多少茉莉不知道,但從艾瑞克身上,她明顯發現,雖然傷痕增多,但艾瑞克的精神狀態卻是越來越好了。他的眼神更堅定,似乎比以前多了些勇氣。


    看到艾瑞克這樣的變化,茉莉自然是感到欣喜的。


    周末下午,因為第二天就是比賽,道斯中學的參賽隊員提早結束訓練,而巧的是,因為溫蒂家裏有點事沒能來,就隻剩茉莉一個人等著艾瑞克。道斯中學的學生魚貫而出,茉莉一眼便看到了雖然有了一定變化,相對於其他學生卻依然顯得畏畏縮縮的艾瑞克。她正要迎上去,就見布蘭特緊跟著走了出來,帶著嘲諷的笑容攔著艾瑞克。


    茉莉見勢不妙,立刻加快腳步趕過去。遠遠的,她看到布蘭特跟艾瑞克說了些什麽,等她趕到,艾瑞克已經低下頭,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了。布蘭特正要再說些什麽,一眼看到正趕過來的茉莉,神色一變,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艾瑞克,你不用管他說了什麽。”茉莉低聲道,雖然不知道布蘭特跟艾瑞克說了些什麽,但想想也知道不是好話,最好艾瑞克能全部忘記。


    “嗯。”艾瑞克應了一聲,顯然並不能那麽輕易如茉莉所說。


    兩人並肩向學校門口走去時,艾瑞克說:“羅爾德還要訓練,讓我自己先走。”


    “嗯……溫蒂今天家中有事,沒能過來。”茉莉便也解釋道。


    但艾瑞克似乎對溫蒂的事並不關心,沒有追問,片刻後他又道:“茉莉,我一定會贏了這場比賽。”


    茉莉有些驚訝地側頭望去,卻見艾瑞克望著前方,倔強的臉上帶著抹堅定。


    “我相信你。”茉莉知道此刻他需要的隻是鼓勵,便開口輕聲道。


    艾瑞克沒有回話,隻是側頭看著茉莉,對她綻放了燦爛的笑容。


    茉莉微微失神,隨即懊惱地別開視線,故作鎮定地直視前方。為了緩解尷尬,她開口道:“艾瑞克,你不覺得溫蒂現在這個新形象很不錯嗎?好像最近有幾個男生給她遞情書了。”


    “嗯。”艾瑞克淡淡地應著,並不追問,臉上神情也沒有顯示出絲毫興趣。


    茉莉心下歎了口氣,繼續道:“不過她都拒絕了。其實,你應該看得出來的吧,她心中……隻有你一個人。”茉莉隻好攤開了直白地說明。


    艾瑞克一怔,皺了皺眉道:“我……隻能跟她做朋友。”雖然忙於訓練,但艾瑞克也注意到了溫蒂形象的改變,但那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就算他一直知道溫蒂對他抱著什麽樣的心思,他也絕不會改變自己的態度。他能接受跟溫蒂做朋友,不然在道斯中學裏,他就真的太孤單了。但若要進一步的關係,卻是他絕不會接受的。他永遠都不會喜歡上溫蒂。


    想到這裏,艾瑞克下意識看了茉莉一眼,腦中不自覺想起那天她的颯爽英姿,心跳忽然失去了穩固的節奏,變得淩亂起來。


    茉莉沉默下來,她垂著視線,並未注意到艾瑞克的灼熱目光,半晌後她才低聲道:“一點機會都沒有嗎?”她的聲音裏有著一絲沮喪。其實這幾天艾瑞克見到溫蒂時的平淡表現已經讓茉莉感到挫敗了,但她仍然想聽艾瑞克親口告訴她,她那改造溫蒂撮合兩人的計劃從沒有成功的可能。


    “沒有。”艾瑞克回得異常快速而堅定,頓了頓似乎又覺得這樣太過冷硬,他又補充道,“跟溫蒂在一起……我總感覺不到放鬆……她有著太強的占有欲。”


    第一次跟人說出心聲,艾瑞克起先還有些猶豫,到後來卻是鬆了口氣。由於沒有除了溫蒂之外的朋友,這些話他從來就沒人能訴說,此時有人傾聽,又是他暗暗心儀的女孩,他便再沒有顧忌。


    茉莉沉默地思索著艾瑞克的話。


    果然,一開始她就想錯了。艾瑞克不喜歡溫蒂,不僅僅是因為她外貌的關係,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她的性格。溫蒂總限製著艾瑞克,像是藤條將他死死纏住,那樣強烈的占有欲,那樣令人窒息的束縛,誰都不會喜歡,也難怪艾瑞克雖然跟溫蒂相處了一年多,卻並未喜歡上她。


    知道了問題的根源所在,茉莉的心情卻更加沮喪了。


    一個人的外貌可以輕易改變,但個性卻很難再改。她可以勸溫蒂改換形象,卻無法勸她給艾瑞克更多的自由空間——溫蒂隻會以為,她在借機支開她。


    “抱歉,是我多管閑事了。”茉莉沉沉地說,情緒極為低落。


    “沒關係的。”艾瑞克連忙道,“茉莉……那個……”他羞赧地低了頭,有些結巴。


    “什麽事?”茉莉側頭看過去,當看到他微紅的臉頰時,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正要岔開話題,就見艾瑞克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期期艾艾地說:“如果這一次的比賽我們贏了……你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艾瑞克說的話並不是自己以為的,茉莉暗中舒了口氣,點頭道:“當然可以。”


    “謝謝!”艾瑞克驀然笑開,笑容清爽明亮。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校門口。


    因為早已經被艾瑞克戳穿了偽裝,茉莉便也沒有再多做掩飾,坐上自己圖便利買下的轎車,開車送艾瑞克回家。快到他家時,她想起他的繼父,便問道:“最近你的繼父又死灰複燃了嗎?”不怪她問話的方式,實在是她不相信那個男人。


    艾瑞克搖頭,心中因為茉莉的關心而劃過一絲暖意,與之前的那些堆積在一起,等待著將來開出美麗的花。


    “那就好。”茉莉舒了口氣。或許是那一次對比爾的再威脅起到了作用,讓他不敢輕易違背諾言。


    在艾瑞克在家門口下車前,兩人沒有再說什麽,向艾瑞克揮手告別後,茉莉也驅車離開了。


    第二天是周一,度過早上的時光後,下午兩點整,兩校橄欖球交流賽正式拉開帷幕。


    作為親友團,茉莉和溫蒂一早就搶占了有利地勢,在最近的距離給艾瑞克加油。雖然溫蒂並不同意艾瑞克參賽,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來場外給他以支持而已。


    比賽在一百米長,七十米寬的草地上進行,長的兩邊各有一個h型球門。由於這是一場交流賽,所以事前已經說好動作不可太過野蠻,也因此參賽隊員們隻在重要部位戴上了護具,往嘴裏塞個牙套了事。


    由於艾瑞克並未跟茉莉提到比賽相關的事,因此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艾瑞克一開始是作為替補坐在冷板凳上的。對此,茉莉是樂見的,她甚至希望艾瑞克不要有上場的機會,就這樣平平安安地坐到比賽結束吧。


    比賽分成四小節,每小節十五分鍾,第一第二小節間休息兩分鍾,合稱為上半場,之後休息二十分鍾,開始下半場的第三第四節。道斯中學是東道主,因此進攻方一開始就定了莫桑比克中學,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開始。


    茉莉注意到,莫桑比克中學的首發陣容中包括了羅爾德,而且他的位置是作為整個攻擊體係中心的四分衛。茉莉多注意了他幾眼,發現跟他紳士般的外表相似,他的打法也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從容,像是潮水般,一點點擠壓著道斯中學,將對抗中心不斷往後壓。


    比賽才進行了三分鍾,羅爾德便帶球觸地得分,並得到一次罰球打門機會。而這次機會,他也沒浪費。這一輪進攻結束,莫桑比克中學總共得到七分。


    或許是被羅爾德幹脆利落的得分刺激到,也是作為四分衛的布蘭特一改前幾分鍾的萎靡態度,踢球過橫杆得了三分。


    你來我往的進攻點燃了觀眾的熱情,現場歡叫聲驚呼聲交織著,讓原本尚算安靜清幽的道斯中學熱鬧得就像是鎮中集市。


    就在這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茉莉的目光被不由自主地落在草地旁那一方小小板凳的孤寂身影上。


    艾瑞克安靜地坐在那裏,目光似乎隨著球而移動,身體仿佛僵硬緊繃著。距離太遠,茉莉看不清他的表情,卻可以想象,他是以怎樣熱切渴求的目光,看著那球。


    這一刻,茉莉想,如果這一整場比賽都隻能作為候補坐到最後,對艾瑞克來說太不公平了。他為這場比賽,訓練了那麽久……她忘不掉他每次訓練完畢時那雖疲憊,卻隱隱有著耀眼亮光的雙眸。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比昨天早,我滿足了……


    假如明天中午有更新,應該是番外,童鞋們請先觀察一下再決定是否購買……


    ps:感謝卿未姑娘的又一個地雷,親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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