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楚天意便問道:“哥,陸師伯咋樣了?”


    楚天意一問出口,夏琛也在後座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從謹師伯說了,這是老頑疾了,回去就開始發熱了,咳嗽的厲害;等從謹師伯給陸師伯喂了藥,熱也退了下來我才走的,你放心,陸師伯沒事。”雷策開車駛出丞相山。


    “沒事就好,陸師伯這身體得養著才行,冬天天冷了,更容易複發,都是那些年熬出來的啊。”楚天意皺著眉,不無厭惡的說著;動蕩給多少人家帶來了災難,又讓多少人生不如死。


    雷策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現在要過去看看嗎?”


    “隻要陸師伯沒事就好,我就不過去看他老人家了;等他好一些我再去,這會兒去也幫不上忙。”楚天意歎息。


    雷策點點頭,從謹師伯在,她確實幫不了什麽忙,去了也隻是看著而已。


    下山的路不好走,卻比上山的時候容易許多;不過幾分鍾時間就到了山腳下,車子順著大道走,一路上就平攤了起來。


    回到大院,楚天意滿臉倦色,由雷策扶著走進大廳裏,“哥,我這會兒有點頭暈,扶我上樓睡會兒。”


    “定是吹了冷風感冒了,夏琛,過來給你師姐看看是不是病了。”雷策順手讓她靠在懷裏,轉頭便叫人。


    夏琛走上前,一手執著她的手腕,一手搭在她的虎口上,皺了皺眉,“師姐這是有點寒風入體的征兆了,多喝點熱水,再好好睡一覺就行;千萬別吃燥熱的藥和湯,否則得把這火給衝起來。”


    “行,我知道了。”雷策彎腰抱起她就往樓上走。


    上了樓,將她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又下樓給倒了一杯熱水上來,伺候她的喝下。


    “媳婦,好好睡,等起來就好了;我去找頂帽子給帶上,這樣能好的快一些。”雷策放下被子,走到衣櫃前找了一頂女式的帽子給她戴上,哄著她入睡。


    這些帽子都是她的公司裏生產的,隻是,平時她都沒怎麽戴;一來是沒必要;二來也是因為雷策如今的地位和軍銜所限。


    雷策在部隊裏,若是有一個妖妖嬈嬈的妻子,可是會給別人說閑話的。


    ......


    柳元卜正式下葬,楚天意又過上了豬一樣的日子,隻要雷策不去部隊,一準把她盯得緊緊的。


    在第二個月的時候,孕吐開始,把她折騰的整個人都清瘦了兩圈;直到地四個月時才稍微好了一些,也因此,雷策對她的緊張程度再次上升了一個台階。


    就連她平時給肚子裏孩子準備衣服,都會多加阻攔,比第一胎還反應大。


    到第九個半月時,雷策看著她一天天大起來來的肚子,和她一如既往清瘦的身體;內心潛藏的擔憂,一日重過一日,每日回來時必定要先看到她無事才安心。


    “哥,我肚子痛。”


    “肚子痛?”


    雷策一個翻身而起,猛地掀開被子,掀起她的衣服,仔細摸著那凹凸的肚子,“怎麽會肚子痛呢?哪兒痛啊?我給你揉揉。”


    “傻子。”楚天意哭笑不得,咬著牙橫他一眼,“我要生了!”


    “要生了?!”雷策反複嚼著這幾個字,呆愣懵懂的抬頭望著她。


    肚子一陣陣的痛,還一直往下墜,楚天意看著眼前大失分寸的丈夫,苦笑,“哥,我要生了,趕緊把衣櫃裏的衣服拿出來;扶我下去啊!別呆著了。”


    “哦,好,好。”雷策下意識地遵從她的話,伸手把她扶了起來;轉身便把她丟開了手,手放在衣櫃上都在抖。等拿到她做好的衣服才反應過來,轉頭一看,妻子捂著肚子虛彎著腰,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急忙上前把她攔腰抱起來,“媳婦,對不起,我剛才......”


    “我知道,你別說了,走吧!”楚天意嗔他一眼,這男人,經過一次生育陪產的人了,居然還這麽呆。


    “哦,好。”雷策抱著她就往門外走,下樓時,喊了一聲,“陳嬸,趕緊出來幫把手。”


    陳雲剛躺床上就聽到這聲似吼的喊聲,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一看倒是鬆了一口氣,“這是要生了吧!來,我扶著天意走;現在多走走,一會兒生孩子的時候才能順利。”


    “不走了。”雷策抱著妻子躲開她伸來的手,將手裏的包裹扔給她。


    楚天意臉上、額頭上、鼻尖上都有了汗,這會兒滿臉歉意的望著陳雲,“陳嬸,他這是急的話都說不順了;麻煩陳嬸把包裹送到車上去,一會兒給我頓點雞湯,我生產後好喝。”


    “我理解,我理解,走吧!我先把你們送上車。”陳雲冷的一個哆嗦,趕忙幫忙去門口打開門,看他們出了大門;跟著他們一起走到車前,看著雷策把她放在地上,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後,她才把手裏的包裹遞給她。


    楚天意拿著包裹捏的緊緊的,肚子的疼痛又開始加劇了,“陳嬸,你多看著點羲羲陽陽和淵淵。”


    唐塬是二月初送來的,當時正是她孕吐的時候,倒是沒有多餘的精力照看這個孩子了;羲羲陽陽擔當起了哥哥的責任,對唐塬多有照顧。


    “行行行,你們去吧!家裏我會看著的。”陳雲擺擺手。


    楚天意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來,扭頭看著已經上車的丈夫,又摸了摸肚子;這個孩子來的正是時候,他們夫妻的經濟條件好了,這孩子來就是享福的。


    車子一溜煙出了大院,在黑夜之中飛快到了軍區醫院。


    雷策下車後,手哆嗦著抱著她下車,往醫院裏飛奔而去,“醫生,醫生,我媳婦要生了。”


    “鬼吼鬼叫什麽?這邊跟我來。”一名值班女護士瞪著雷策,主要是雷策現在穿著睡衣,著實衣衫不整;他懷裏抱著的楚天意也是睡衣穿著,女護士看在眼裏,自然對他沒有好臉色,“明明知道你妻子要生了,還給她穿這麽點,凍著怎麽辦?”


    雷策喘著氣,低頭瞧了瞧滿頭大汗的妻子,不敢反駁護士;這事兒是他做的理虧,被人說也沒什麽不對。


    “快走啊!”女護士不耐煩的回頭輕喊了一聲,“你這人看著人模人樣的,怎麽這麽狠的心呢?抱著產婦在冷風口站著。”


    雷策苦笑著跟了上去,到了產房,女護士看清產婦的臉,頓時一驚,“楚主任!怎麽是您呢?早知道是您,就把您安排到獨立的產房了。”


    楚天意也是苦笑不已,這一胎不僅折騰她,還把丈夫給折騰地夠嗆;都神經衰弱了,驚嚇的不輕,“沒事,謝謝你了;就在這裏吧!麻煩你請一下值班醫生過來,我這好像馬上就要生了。”


    女護士連連點頭,臉上還有些歉意,“好,我這就去;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才來這裏半年不到,就見過楚主任一麵,一直聽大家說起您,咱們醫院不少人都崇拜您,我也是。沒想到,今兒個被我整的,我這就去,這就去。”


    護士一走,雷策來到她的病床前,俯身給她擦淨臉上的汗水,“媳婦,這次怎麽這麽折騰呢,等她出來了,我打他,讓他不聽話專門折騰你。”


    “別胡說,你先出去吧!我感覺宮口開了,估計醫生一來就能生了。”楚天意忍著痛,推了推他;將到口的痛字咽了下去。


    “我陪著你,不出去。”雷策倔脾氣上來,直接在她床邊坐了下來。


    楚天意好氣又好笑,把包裹塞給他,“女人生孩子,你在這裏坐著做什麽?你要是在這兒呆著,醫生還得束手束腳的。”


    “是這樣?”


    “嗯,所以,趕緊出去吧!等我生了就出來了。”


    雷策猶豫再三,“等醫生來了我再走。”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護士飛奔進產房,身後跟這樣一個中年女醫生,“白醫生,就是她,楚主任要生了。”


    白醫生看到楚天意時也是一愣,顯然是認識她的,“楚主任,原來是您要生了;您等等,我看看您著宮口開的怎麽樣了。”


    “嗯,麻煩白醫生了。”楚天意疼的腦中一片空白還不忘推他。


    白醫生看了雷策一眼,“這位是您的愛人吧!請到外麵等著,在這裏影響產婦,也影響我們接生,請理解。”


    雷策看了看一個勁讓他出去的妻子,又看了看白醫生,張了張嘴,“......我出去。”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卻被女護士拉上簾子擋了起來。


    女護士走出簾子,朝他笑了笑,“這邊有椅子,您坐著等吧!”


    話音落,女護士急忙走了。


    一會兒的功夫,準備了接生了工具回來,又進了產房。


    雷策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頻頻往門縫裏看。


    ......


    淩晨十二點整,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傳來。


    雷策猛地推開產房的門,將正抱著孩子的醫生都給驚了一下,回頭一看是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出去!”


    雷策滿臉急色,急忙退了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產房的門才打開,女護士推著遮掩掩飾的產婦和剛生產的嬰兒出來;越過雷策,直接往病房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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