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芸就起來打坐練功,然後給張佑打了盆熱水,擦了擦身子,打開門窗透了透氣,順便將前一天積累起來的各種各樣的生活垃圾給清理掉了。


    因為要去找那位世外高人,所以,到醫院超市購買了許多壓縮餅幹、麵包、火腿腸、純淨水等等食品,裝了一大包備路上食用。甚至還備好了中午的午飯,肉罐頭和一小瓶五糧液,讓甄勇和張巧靈著實笑話了一番:你這是去哪旅遊呀?


    林靈一看張芸大包小包的裝了整整一隻旅行袋,還真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個哪像去請世外高人呀,整個一個全家去風景名勝區遊玩的架勢。


    張佑倒是偶而醒來過幾次,翻了個身,然後,睡眼朦朧地看了一眼新的病房,眼神裏透露出了一種對新的環境的驚恐,拉過有著太陽味道的被子,又沉沉睡去。


    張佑病房外,一片迎接著新的一天新的希望的熙熙攘攘的聲音開始給人們以煥然一新的精神狀態,人們卯足了勁,無論是病患還是病患家屬,在新的一天裏,全都意氣風發,掃去昨日的一身疲憊,抖擻精神,繼續與病魔作著頑強的鬥爭。


    醫生與護士們也漸漸地來到了醫院,徹夜值班未眠的醫生與護士則帶著自己那對“熊貓眼”與接替自己的醫生與護士交接班之後,趕著回去好好調整狀態。


    醫院外的街上,不時有起早的小販開始吆喝了起來,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剌激著所有人的耳膜,訴說著現今的繁華與自強不息、奮鬥不止的生命的美好。


    張芸聽著醫院外偶而傳來的小販們的吆喝聲,自己突然感覺似乎還能夠聽到外麵的鳥語,聞到外麵的花香,整個人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對美好希望的珍重。


    這一刻,張芸的心境,在不知不覺中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張芸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麽八個字。


    “張先生,什麽事想得這麽入神呢?”


    陳楚楚一進病房門口,卻看到張芸收拾的大包小包裝滿了整整一隻旅行袋,不禁被嚇了一跳。天哪,這個老頭子是要幹嘛?回過神來後,陳楚楚好奇地問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張芸剛才剛剛想到這八個字,被陳楚楚突然一問,便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張先生,什麽意思呀?”陳楚楚好奇地問道。


    張芸此時的心境,一片空靈,見陳楚楚問自己,便饒有興致地跟她談了起來。


    “一個人的生活和命運都有其自身的運行規律,想要回報,必定得有付出。所以,凡事不必太過於計較得失。對於得失,應該保持平常心,不必患得患失。始終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也終將都會過去的。”


    陳楚楚聽張芸這話,也來勁了,“那麽,張先生,既然這樣,您又何必大包小包地裝一滿滿一袋旅行袋呀?你還害怕路上買不到呀?嗬嗬嗬……”


    “額,這個……”


    這時,錢雙陽也進了病房,一聽陳楚楚的話,卻是想示意製止都來不及了。感覺著張芸的難堪,趕忙掏出了汽車鑰匙,揮了揮手,意思是,可以出發了嗎?


    卻見張芸擺了擺手,也從衣兜裏掏出了一把汽車鑰匙,在錢雙陽麵前晃了晃。


    “張佑的車子很長時間沒有啟動過了,今天是你們幫我這個老頭子辦事情,交通工具由我這個老頭子負責。”


    “甄勇、巧靈,你們拿著鑰匙先去檢查一下車子,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加滿油。咱們用過早餐後就出發。”說完,張芸將汽車鑰匙扔給了甄勇。


    “爸,坐警車去不是更好嗎?”甄勇疑惑地問。


    “坐警車那太招搖了,而且是公車,公車不能私用。並且,坐著佑兒的車子,我這個老頭子有親切感,也不容易暈車……”


    張芸此話一出,病房裏的眾人差點兒因此話集體暈話……暈倒……


    “額……爸,咱要不要叫上刑輝刑大哥和王烽局長?”張巧靈為化解尷尬的氣氛,開口征求張芸的意見。


    “他們倆另有任務,就不用叫上他們了。而且,我們又不是去打群架……”


    張芸剛說完,病房裏的眾人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聲全笑了出來。


    林靈則邊笑邊推了張芸一把,小聲說道:“真是個老頑童,老想著打群架……”


    林靈這一下,更讓病房裏的眾人笑得前俯後仰,差點就笑得蹲了下去……


    “真有那麽好笑嗎?”張芸也被眾人給逗樂了,提了提裝滿東西的旅行袋。


    看著張芸提著旅行袋的滑稽樣子,林靈也忍不住一邊大笑著一邊提醒張芸,“老頭子……趕快去……去打早餐……快……快去……”


    張芸放下了旅行袋,走出了房門,還不停地嘀咕著,“真的有那麽好笑嗎?”


    眾人吃過早餐,張芸順路將裝早餐的空盒子裝進垃圾袋扔進醫院的垃圾筒,跟院長交待了一下,便帶著林靈、甄勇、張巧靈、陳楚楚及錢雙陽出發了。


    下樓到了醫院住院部的大門口,張芸看見六個武警荷槍實彈地守在大門口,大門口的值勤處還有兩個武警守著,不禁感歎王烽的辦事能力還真的是高呀!


    “通行證!”


    摸了一下衣兜,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向院長要通行證!


    這時,警衛處的電話響了,然後,接聽電話的那個武警向著門口的幾個武警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當張芸一行人經過警衛處的時候,張芸在無意間聽到了值勤警衛的一句話:“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提著一個破旅行袋的糟老頭,居然就是張佑的老頭子!”


    張芸聽到這句話,也隻是微微一笑,不較真了,因為他為自己的兒子驕傲!


    眾人來到醫院的停車場,甄勇按下了張芸扔給自己的車鑰匙的遙控器按紐,一輛悅紅色的轎車車燈亮了兩下。


    一看這輛悅紅色的轎車,錢雙陽瞬間愣在了原地了。


    居然是比亞迪f0轎車!


    錢雙陽當然知道,這款轎車的排量隻有1.0,變速箱是手動檔的,而且座位連同駕駛員在內,隻有5人!


    可是自己一行人,卻是6人!


    錢雙陽嘀咕著,真不知道,張芸這個老頭子是怎樣想的?


    還不如開著自己的商務車去呢!難不成要四人擠著,簡直是活受罪!


    “快上來呀,還愣著幹什麽?”


    錢雙陽一聽陳楚楚的聲音,趕忙鑽進了轎車裏,跟陳楚楚擠在了一塊。


    張芸一上車,一陣輕鬆感與幸福感傳遍了全身。


    這輛車子可是張佑自己靠著平時省吃儉用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工資買來的,這代表了張佑的一片茲孝之心。當初院長將車鑰匙交給張芸的時候,轉告了張佑曾經隻對甄勇說過、然後甄勇又跟院長無意間談起的心裏話:張佑要載著張芸去遊玩張芸想去的地方,讓張芸後半生好好享享清福。


    沒有想到,第一次坐張佑買的車子,居然是在這麽一種情況下。


    甄勇坐在駕駛室裏,調整好了座位,係好了安全帶,轉過頭溫柔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室裏的張巧靈,提醒她也係好安全帶,然後發動了汽車。


    向著汽車後座的四人喊了聲“坐穩了”,甄勇踩下離合器,掛檔,放下手刹,略加油門,車子如同紅色的幽靈,留下了一溜豔麗的紅色,一下子就駛出了醫院,行駛在吉口市吉口縣的大街上。


    甄勇自從張芸出事後一直呆在醫院裏,看著自己的兄弟躺在床上受盡折磨,早就憋出了一肚子的悶氣,幸好實現了認張芸為幹爹的心願,又有張巧靈陪著,才沒有憋出病來。


    這次,好不容易出了醫院,開慣了警車的他,也就將這輛車子當作了警車開。


    所以,一路上,除了紅綠燈之外,甄勇基本沒有換過檔,全保持著60馬力以上的時速。


    上了高速以後,就更沒有了約束。甄勇當然非常清楚了,高速路上的電子狗都安裝在哪裏,除了電子狗的危險地帶以外,甄勇全都是保持著平均140碼時速。


    這樣的私家車子,開到了這樣的時速,早已經有群眾打電話舉報了。


    於是,在高速路上,上演了十幾輛警車追趕一輛私家車的好什麽屋式“大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十幾輛警車是在保護著什麽重要人物,而這位重要人物,卻有特殊的情結和喜好,隻願意駕駛這個品牌的轎車。


    然後,這場鬧劇愈演愈烈,到最後被說成了是這輛車子其實是某位大亨花了幾千萬改造的,如果出了什麽事,公安局長可負不了這個責任。


    直到1個小時左右之後,甄勇下了高速,自己也玩過癮了,向著追趕過來的警察們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說自己是在執行特殊任務,此次事件才不了了之。


    到達了甄勇不知道的某個小山村,張芸帶著眾人,下了車,然後,由陳楚楚帶路,經過了彎彎曲曲的鄉間小道,在某個小山腳下,出現了“靈山寺”字樣的一塊牌匾,牌匾下麵是一扇年久失修的生了鏽的鐵門。


    當陳楚楚和錢雙陽確認了一下,均說到了的時候,張芸終於忍不住狂嘔起來。


    “還真的要暈車呀?爸,我可不是故意的哦……”甄勇看了看張巧靈的美目,眨巴了一下眼睛,臉上明顯還帶著惡搞的戲謔。


    張巧靈看張芸居然吐得這樣厲害,看來車暈得不輕,不由狠狠瞪了甄勇一眼,走過去輕輕地拍著張芸的後背,希望能夠讓張芸舒服一點。


    “你這小子,回頭再收拾你,老頭子現在沒力氣搭理你。”張芸吐得可不輕,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了。


    正當張芸吐得人覺得舒服多了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是誰這麽大膽,敢在我這門口嘔吐呀?還不把這些給我清洗清洗幹淨!”


    陳楚楚趕緊回話:“胡神醫,我就是當年那個小護士呀!我帶病人的家屬,他的老頭子來請你來了!可是這位老人家現在暈車了,一直在吐。”


    “是這樣,叫他們先進來吧,盡管這位老人家為了兒子,千裏跋涉很辛苦,對兒子的愛,有如海深,又如山高。可是,我也說過了,要我出手是要看緣份的。我看看他們是否有緣。”


    “是,胡神醫。”


    “張先生,胡神醫請你們進去。”陳楚楚現在可是一臉的興奮,胡神醫能夠允許他們進去,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張芸聽著這聲音,感覺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到過,而且說話人的氣息綿長,跟自己的有點像,難道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姐妹?可是這又不可能呀,她姓的是“胡”,不是姓“張”,而且又是女的,家傳功法向來傳男不傳女的呀?


    剛邁上了階梯,準備再邁進門檻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芸,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是胡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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