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啊媳婦兒你看見沒,乖乖,真有鞋印啊,你奶走的時候你爹不也弄了那個什麽石灰鋪炕上都沒瞧見嗎,原來是弄錯了,得篩細麵粉,這個……”


    三胖他爹一臉興奮的看著自己的老婆,直到他媳婦兒的臉色越發青白,這才沒動靜了,我本來還合計多了後脊梁麻了一下,但看他那樣莫名的想笑,自己兒子都撞邪了他還有工夫在這分享奇聞軼事,這心得多大!


    “薛大姨啊,這咋辦啊,是不是說我兒子被什麽東西給跟上了。”


    看來隻有三胖的媽是親媽啊,她滿臉擔憂的看著姥姥,“是我家裏的,還是在哪衝到的。”


    姥姥四處的看了一圈,應該是想找我二舅,但是我二舅沒在,下午就出門買狗去了,所以看了半天隻能把眼睛落在我身上,“四寶,你去屋裏廚房拿個碗接點水出來,再帶根筷子還有一枚雞蛋。”


    我哦了一聲,知道姥姥是要立筷子了,這事兒我以前見姥姥做過,不稀奇。


    抬腳依舊有些費勁的向屋裏走去,姥姥站在原地一手還拽著三胖的衣服,可能是怕三胖亂走,所以也不能挪地方,“四寶,你這腿怎麽了,腳崴了啊。”


    我回頭看了姥姥一眼,:“沒事兒……摔了。”


    眼神一撇,那個陸星月不知道什麽時候跟著一些看熱鬧的村民站在我家門口了,可能是見三胖這麽夢遊都挺好奇的,但是誰也沒多問,再沒得到什麽結果之前,我們村的優良傳統就是不會瞎給人支招的,因為一般的法子大家都懂,像是三胖他媽一開始就說的,她看見三胖睡不醒就合計到是衝到啥不好的了,也在家罵了,但是罵完感覺嚴重才來找姥姥的。


    不要小看這個罵,沒人會隨隨便便張嘴就罵人的,哪怕是農村的潑婦也沒有莫名其妙就站在道上罵街的,隻有當自己的利益被侵害損傷到的時候,這才會罵,當然了,至於罵什麽,多難聽,這個功力就分人了。


    在我們這兒,遇到髒東西最方便最快捷的解決辦法就是罵,連我都知道,因為髒東西欺軟怕硬,他們是不敢得罪惡人的,所以無論是平常在村裏多窩囊的人,隻要一撞邪了,那都是撿難聽的說,有的罵罵就好了,有的,像是三胖這種……那就隻能趕緊去找我姥姥這樣的高人了。


    把姥姥要的東西拿出來,直到放到姥姥的腳邊,姥姥扯著三胖的手才鬆開,示意他爸媽一拿起剪刀,這三胖就又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般閉眼睛瞎溜達了。


    “哎……”


    三胖的媽有些著急,“別亂走啊,薛大姨啊,這個……”


    “先不用管他。”


    姥姥嘴裏輕聲應著,從兜裏掏出根煙叼在嘴裏,拿著火機點著後半眯著眼蹲在地上,我滿是崇拜的看著姥姥,不知道為什麽,煙霧嫋嫋間,覺得姥姥這架勢真的很酷,“姥,我也要學抽煙……”


    “你敢。”


    姥姥當時就一記眼刀飛過,“我打折你腿。”


    我咽了咽口水,立刻就沒電了,“那你還抽……”


    “姥這是為了看事兒!”


    姥姥沒什麽好脾氣的應著,拿過筷子雙眼一眯,直接往水裏一立。


    門口看熱鬧的村民登時就一個個恨不得立即變身長頸鹿都伸脖往這邊看著,三胖他爸媽也緊張上了,大氣都不敢喘的盯著姥姥手裏的那根筷子。


    隨著姥姥的手一鬆,那筷子也吧嗒一聲倒地,我微微挑眉,怎麽倒了?以前都是一立一個準兒的啊。


    “老張,你看見沒,是不是沒立住啊。”


    “好像是,那是啥玩意兒磨得啊,這筷子咋還立不起來呢。”


    村民的探討聲若有若無的傳出,三胖他爸的臉色微變,“薛大姨,是不是個厲害茬子啊。”


    姥姥沒言語,反複試了幾次後啐了一口唾沫,拿起碗把水往白麵四方形的當中一揚,隨即把碗一扣,然後拿起那個雞蛋嘴裏念了一聲,“小孩子不懂事你應該懂事!”


    說完,拿起那個雞蛋在碗底一立,我滿心驚訝,這雞蛋居然在碗底穩穩的站住了!


    “哎呀!雞蛋站了,雞蛋站住了!”


    有時候合計合計我們村裏人也很有意思,你要說熱心吧也是真熱心,但是一遇到點事情就愛紮堆湊熱鬧,傳閑話,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基本上就是借了太多這類‘熱心人’的光。


    “薛大姨,這……”


    姥姥麵不改色的看向三胖他媽,“是外麵的東西沾上了,你兒子到底去哪玩了。”


    三胖他媽搖頭,“我不知道啊,這孩子一天就瞎跑,誰知道他去哪野了啊,葆四啊,你知道不?”


    我也搖頭,我又不跟三胖玩我哪曉得他去哪撞邪了。


    姥姥有些無奈,隻能看向那枚雞蛋,“孩子怎麽惹到你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不懂事了,你大人有大量,有什麽需……”


    ‘啪嚓’一聲,姥姥的話還沒說完,那個雞蛋直接就碎了,是碎了,按理說它就算是立不住了滾下來也不能碎,但當時就跟有人特意敲打它一樣,啪一聲就碎了,於此同時,一股濃鬱的騷味兒也隨著流出的雞蛋液體散發出來。


    我緊了緊鼻子,“姥,這雞蛋壞了,有尿味兒。”


    姥姥沒啃聲,眼看著還在那閉眼走路的三胖猛地抽搐兩下倒地,他媽媽緊張的上去扶他,姥姥則跟過去一把脫下了三胖穿著的球鞋,就是很普通的那種布麵球鞋,鞋底下帶牛筋疙瘩的,我們這土話就叫疙瘩鞋,男孩子很喜歡穿,輕便,有彈力,跑的也快。


    “薛大姨,您這……”


    姥姥還是沒說話,脫下三胖的鞋後原地敲打兩下,隨後一倒,看著的人都驚了,鞋裏麵居然倒出了黃色的液體,就跟尿是一樣一樣的!


    三胖的媽睜大眼,“怎麽會啊,鞋是幹淨的啊。”


    看熱鬧的村民也都驚呆了,這事兒絕對詭異,一個布麵的球鞋裏麵怎麽會倒出液體,而且還很多,嘩啦一杆子,少說得有半杯水,這不就邪門了嗎,就算是鞋裏之前也有水,那也不至於一下就倒出這麽多吧。


    姥姥的臉色有些發冷,看著躺在地上身上微顫的三胖,拿在手裏的鞋再次敲打兩下地麵,再到,又倒出半杯黃色的液體!


    我半張著嘴看著姥姥的舉動,這比變魔術都神奇吧,如果說第一次倒出來的黃水是鞋裏有的,那這股子水怎麽解釋?什麽鞋能裝這麽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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