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是壞了吧。[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見我不說話的擺弄那個水晶球看了半天,韓霖反而對著我安慰的笑笑,“你能特意去買個新的我也挺感動的了。”


    “額……”


    我有些尷尬,抬手直接把水晶球放回書桌上,“那個,我……”


    “沒事兒,壞就壞了吧,這東西本來就易碎。”


    他大咧咧的笑笑,“是不是看見我寫的字有些嚇到了。”


    我垂眼撓了撓頭,沒好意思問你寫啥了,我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可能,我也是太突然了吧,我知道,你不能那麽快接受的……”


    韓霖莫名就開啟了自說自話模式,“去年冬天的時候,我給你點了個歌,但我後來想想,一直覺得,不太合適,在加上後來龐旁跟我說你退學了,號碼也不用了,我還在想,是不是因為我……”


    “不是!”


    我很直接的打斷他的話,“我退學跟你沒關係的,我就是不想念了。”


    韓霖點了一下頭,抿了下唇角滿臉羞澀的糾結,“我知道,你歲數小,咱們,又是從小認識,有些話,說出來挺尷尬的,但我在水晶球座底下寫的話都是真心話,我,那個……”


    他回頭看了一眼窗外,見我二舅媽和二舅正在院裏和龐旁拉家常似乎提了提勇氣,“有些話,我還是想當麵告訴你,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但我不會逼你接受我,我可以,給你時間……多久都可以。”


    我的天哪。


    頭皮當即就麻了一下,暗罵自己怎麽那麽欠兒呢,人家都在院裏嘮嗑我也去院裏唄,幹啥看他擺弄我水晶球就往旁邊湊啊!


    “那個……”


    韓霖忽然笑了,抬手打斷我的話,“我知道你什麽想法,龐旁跟我說了,她說你現在不合計這些事情,我也知道還早,我還沒工作呢,站在你的角度肯定覺得我不牢靠,時間有的是,你可以等以後我工作生活都穩定了再給我答複,我現在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僅此而已。”


    “我……”


    “咱們也去院子裏吧,跟你二舅他們在多聊聊。”


    韓霖一副不想讓我發表意見的樣子就來拉我的胳膊,“下午咱們可以去河邊摸魚,我小時候特拿手……走啊。”


    我站著沒動,上手扯下他拉著我的胳膊,“韓霖,我這個人不喜歡雲裏霧裏的,話我要是不說明白,我就難受。”


    韓霖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給你時間啊,咱們不是還沒怎麽……”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我很認真的打斷他的話,“可你就是給我再多的時間,那也沒用,我實話告訴你,我有喜歡的人,他出不去,別人進不來,就這麽簡單,你明白我意思嗎。”


    韓霖臉上的笑意有些發僵,“有喜歡的人?誰,誰啊。”


    我特別無奈的吐出口氣,“你不用知道他的名字,那就是個混蛋,我們已經分手了,可沒辦法,我就是得意他,就像你說的,我小時候特別傻,一根筋,喜歡上一個人了就忘不掉,所以呢,你趁早棄暗投明,咱們呢,還能做個朋友,不然那連朋友也都沒得做了。”


    韓霖深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你們倆分手了是嗎。”


    我不認為自己需要掩飾什麽,大大方方的點頭,“分了。”


    韓霖眼裏有些不可思議,“那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我怎麽沒聽龐旁……”


    “我沒跟別人說過。”


    我抬眼看他,“這件事,我家裏人都不知道,我早戀麽,也不是多好聽的事兒,但我想必須得告訴你,不然你的付出不都沒意義了嗎,談戀愛是件特別美好的事兒,真的,我覺得,就得兩個人相互喜歡才是平等的,你說我說的對吧。”


    韓霖垂下的眼皮完完全全的遮住了眼裏的光芒,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很陽光的男孩子,笑起來特有朝氣,暖洋洋的,可我怕熱,口味大概跟別人也不一樣吧,我喜歡的是月光啊。


    拍了拍他的胳膊,:“韓霖,作為一個聰明人,你要知道,永遠不要去做誰的備胎,不然,最後傷害的是你自己,每個人都要善待自己的,對不對?”


    他沒抬眼,嘴裏卻發出自嘲的笑,“葆四啊,你跟別的女孩子真不一樣,我以為,你會說出不合適啊,或者是性格不合什麽的,隻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安慰我……怪怪的。[.超多好看小說]”


    怪麽,我不覺得怪啊。


    我每天看小六對著個不喜歡自己人上趕子都覺得很累的,這種事旁觀者清吧,所以,按照我從小六那得到的經驗,我覺得他在這麽下去就是往備胎那奔,而我又不需要備胎。


    感情的事,我很在意,也覺得將就不得,要麽單身,要麽就跟我喜歡那個,不然多不公平啊,折磨了自己,還耽誤了別人。


    “韓霖,你……”


    “我知道了。”


    繃在那裏站了半天,在抬起頭的韓霖看著我強撐著一抹笑意,“謝謝你的坦誠,真的。”


    我嗬嗬的笑了笑,“你想通了就行,我覺得最傻的事兒就是……”


    “我會等你的。”


    “啊?!”


    我幻聽了吧!


    韓霖再次躍起笑臉,“不是都分手了嗎,沒關係,我可以等的,就像你說的,要善待自己,所以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啊,對不對。”


    我懵了,這孩子是吃錯藥了吧。


    “你這樣是讓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吧!”


    走到門口的韓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是不想說謊隻願意跟你做朋友,我有許多的時間,我可以等,等到你覺得你心裏的那個人走出來,我就算進不去,也願意做個門衛。”


    我去!


    嘴巴張了半天,直到隔著窗戶看見韓霖進了院子,我這口氣都沒上來,還有這樣的人,當門衛?憋不憋屈啊!


    一轉眼,小六的腦袋從門框處探了進來,“四姐,我都聽到了……”


    不想看他擠眉弄眼的臉,扯出椅子直接坐到書桌旁邊,眼睛則看著那個水晶球發直,“滾一邊去。”


    小六不嫌事大的嘿嘿嘿笑個不停,手裏拿著個啃了一半的蘋果一搖三晃的走到我身邊,“哎,三姐夫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哥,屋,恩,滾。”


    小六笑著吃著蘋果,眼睛卻不時的朝著院裏瞄,“我就說這大霖哥啊好端端的非要回來探什麽親,感情這親啊,就在我薛家了,我四姐這朵村花啊,是誰都想掐啊……哦哦哦,四姐,四姐……”


    我白著張臉瞪他,“在跟我不陰不陽的,你信不信我先掐死你。”


    小六五官各種扭曲,“我錯了,我錯了,我不就是想看看誰到底能成我姐夫嗎,我是最喜歡大姐夫的,哎哎哎,疼疼……”


    “葆四!走啊!韓霖說去河邊摸魚!!”


    我惡狠狠的鬆開手,看著龐旁笑笑,“好,走。”


    龐旁看著小六的樣子有些疑惑,“你弟弟怎麽了啊,哪疼啊。”


    我哼了一聲挽住龐旁的胳膊,“甭管他,最近天熱,他痔瘡犯了。”


    “什麽,痔瘡?你弟這麽小就有痔瘡啦。”


    不理會小六在後麵瞪眼,我抿著嘴角拉著龐旁的手往外走,“他啊,是內痔外痔混合痔,重著呢。”


    ……


    龐旁在我家待了一個禮拜,期間數次想去山上看看我住的地方都讓我拒絕了,不是我小氣不告訴她,而是我覺得沒什麽好看的,再說我倆在一起就打打鬧鬧,開的玩笑也百無禁忌,在家沒事兒,在舅老爺的房子那裏我就覺得不太好。


    一開始龐旁還很執著,我靈機一動就提出了個交換條件,我說你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我就考慮考慮帶你上去,結果這姐們兒立刻就沒電了,也不再張羅要去看了,這點小秘密,對我瞞的不是一般的緊。


    走的時候她還是淚窩淺的紅了眼眶,說上大學再放假可能就要幫家裏忙活生意了,沒那麽多時間再來看我,要經常打電話,我不停的點頭,也不想讓她這麽折騰,主要我們都能好好的,就比什麽都強。


    “葆四,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啊,來濱城咱們就能說見麵就見麵了。”


    我嘴裏應著,心裏卻不知道要等多久,揮著手,直到她坐的客車再也看不見,才跟著一起送她的二舅媽小六順著村裏的土道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太陽很大,我心裏卻有幾分落寞。


    默默的安慰自己,人生就是這樣啊,有相聚,就有別離,沒什麽大不了的,再見麵,我們一定都會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的。


    韓霖沒跟龐旁一起走,他就在我家待了兩天就去他姑家還有他左鄰右村的親戚家拜訪了,等他再回來,龐旁已經回到濱城好幾天了,說實話,他那天突然整了一出告白真讓我挺尷尬的。


    但他後來再看我或者是跟我相處就像是沒事兒發生一樣,自然的要命。


    我呢,也沒給人甩臉子或者是再拉他到一邊跟他講我們不合適,我覺得沒那必要,有時候吧,你越說不合適,人家越不死心,所以我索性就回歸自我本真,愛誰誰吧,我要是總顧忌別人的想法我還用不用活了。


    韓霖是真不惜力,在我家的幾天一直幫著幹活,是劈柴火啊,還是修補倉房啊,反正是不閑著,村裏人肯定是奇怪啊,這韓霖好端端的上我家幹什麽活,我二舅媽直接用了一句話就堵住了悠悠眾口,你們有啥好念叨的啊,小霖子是我幹兒子!!


    我知道二舅媽的用意,村裏這麽多雙眼睛在看,誰不會好奇韓霖為什麽這麽幫我家幹活啊,可是站在二舅媽的角度她又攔不住韓霖,更不好跟人撂臉子,所以就想出這麽一轍,主要也是為了我。


    就像是她背後跟我說的,她說我年紀還小,不好出些風言風語,一旦被人誤會韓霖是我對象那就麻煩了。


    末了,二舅媽還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開口,“葆四啊,我一眼就看出那個韓霖對你有意思,但咱一手好牌可不能瞎打啊,小霖子孩子是不錯,但談那些個還早,我得多觀察觀察,對小六啊,我是見利就走,人家能看上他,我就燒高香了,你不一樣,姑娘找人家,必須得謹慎,這事兒,急不得。”


    我牽著嘴角,隻管聽,不想說,對二舅媽,心裏真的挺感激的。


    一直到韓霖離開,二舅媽都是一口一個幹兒子,家裏有什麽好吃的也都緊著韓霖來,弄得他也挺不好意思的,上車時他看著我輕輕的笑,“葆四,照顧好自己。”


    二舅媽摟著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看著他,“葆四在自己家有啥可擔心的,她二舅護她跟護眼珠子似得,倒是你得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沒事兒常回來看看啊。”


    “哎,好。”


    韓霖對二舅媽的‘疼愛’一直都有些受寵若驚,他不太好意思叫那明月幹媽,聽著她的話就隻管點頭應著,直到車子開出很遠,他頭還伸在窗戶外看我揮手,我敷衍的搖晃著手,心裏則長吐出口氣,蒼天啊,一根筋的人還真不少,


    小六捏著嗓子也那揮手,“三姐夫~一路順風啊~~”


    聲音又細又小,可那明月還是聽到了,“三姐夫,你三姐是誰啊。”


    小六嗬嗬了一陣,看著拐出視線的客車歎氣,“哎呀,媽,你不懂啊,我這三姐夫不容易啊,就是另一個我啊……”


    那明月皺著眉看向我,“葆四,他這說什麽呢,這孩子我怎麽看他越來越缺心眼了。”


    我隻能無奈,掐的他我真是手都疼了。


    ……


    龐旁的到來給我帶來了一絲驚喜,但日子,還是我一個人的日子,什麽都沒有改變。


    我像是一個虔誠的修行者,每天都在循規蹈矩的做著同樣的事情。


    偶爾會來點興致,折一根木棍在院子裏畫一個大大的八卦圖,點砂布陣,自得其樂。


    小六每個月會來陪我住幾天,按我的要求帶點米麵還有最新的新聞時事,我知道這樣生活會慢一拍,可我盡量讓自己不跟時代脫節,沒辦法,舅老爺的書看不完,我就不會下山。


    日子久了,小六等不及我就在鎮上找了份工作,網管,他舔著臉跟我說那是it行業,在我看來完全是為了滿足他自己愛玩遊戲的私欲。


    媽媽還是隻在過年時回來急匆匆的待上兩天,很久不相處,再見麵難免陌生,她知道我在山上是為了看書,開場白也逐漸變成,葆四,書看的怎麽樣了。


    我回差不多了。


    她就說,你這樣你姥姥一定欣慰,不容易啊。


    我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長時間的冷場,直到二舅媽來收,年年如此,直到我已經麻木。


    ……當手在那個書架上摸索到最後一本書的時候,我心裏毫無一開始所想的那種驚喜感,很淡定的就繼續拿去翻看。


    幾年了。


    一時間有些記不清,直到記起上個月下山時跟龐旁通的電話,她跟我抱怨說雜誌社的工作太枯燥,銷路不好,領導天天拿她開涮,她已經決定做個自由撰稿人了。


    “葆四,你都不知道,我爸媽一直催我回家,可我還不想,趁著不缺錢花,我就在混兩年,你什麽時候回來啊,來我這吧,我爸給我買的房子挺大的,我一個人住都悶死了……”


    她三年專科大學已經畢業了,那就是,哦,四年了。


    對啊,四年了,韓霖已經通過招考成了一名警察,他去年為此還特意回來了一趟,請我們吃飯慶祝,曾經他臉上標誌性的青澀已經完全褪去,皮膚曬成了小麥色,大大方方的對著那明月舉杯,笑意朗朗的對她說,幹媽,謝謝你不拿我當外人,幹兒子敬您一杯。


    我很自然的跟他相處,對於他跟我告過白的這事兒,好像我們倆都忘了。


    漫長的時間似乎打磨了我的心智,我覺得我應該變得淡然,可是,又像什麽都沒有改變。


    我恍惚,感覺自己仍像是活在昨天,在那個異常寒冷的冬天住進來,打掃房子,燒火劈柴,我還是我,會笑,會鬧,但已經不在十九歲的我。


    沒跟小六講我書已經看完的事兒,他來的時候我還跟往常一樣讓他去把我那個老出毛病的二手筆記本拿去修,心裏真的很茫然,一直很期待著出山,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能做什麽。


    村裏人不是很信我,我在這待了四年,沒接到一單村裏人的活。


    李二毛他爹最初也的確在村裏幫我宣揚了一通,可反響平平。


    難聽的話我也聽到了一些,不外乎我就是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我姥再有本事那也是我姥的事兒,我又沒給人安排過堂子,找我不等於就是讓我練手嗎,村裏又不是沒別人,犯不上在我身上打賭。


    二舅媽聽完這些就來氣,還跟村裏人較勁,說黑媽媽的威名還在呢,什麽叫打賭,不見得看的多的就厲害,葆四是有真本事的!


    村裏人嗤之以鼻,“啥本事,要是我有個領堂子的先人我也能接堂口了,要我說,這黑媽媽的堂子當年還不如給徐半仙接了呢,最起碼能發揚光大啊,這葆四幹啥了,天天就在山上貓著,她倒是露出些本事讓我們看看啊!”


    這也算是我們村一直以來的風氣吧,白山村,還真就不缺擺弄事兒的。


    這幾年,混的最火的是那個徐半仙兒,有大事兒可以找她,她自從百無禁忌之後那錢是嘩嘩的掙,家裏現在還拔起了二層小樓,找她看,開口就是八百打底,中途看難易程度再加碼。


    鎮上縣裏的跑,一點都不缺香客事主,二舅媽背後罵她,說自己村裏人找她看上個梁都要八百,真是鑽錢眼裏了。


    不過二舅媽也不敢說深了,知道我在旁邊聽著呢,她為我的事兒沒少操心,村裏誰家要蓋房子挪墳啥的她準去幫我毛遂自薦,說找我,免費給算時辰,主持也行,隻可惜哪次都被打臉。


    不差錢的願意去找徐半仙兒,差錢的,去找陳爺爺或者是李爺爺,反正怎麽扒拉都找不到我這兒,村裏不缺啊。


    我是無所謂的,難聽的話我從小聽到大,都要習慣了。


    偶爾有幾次下山我還遇見過徐半仙兒,穿金戴銀的坐在小轎車上,一看見我故意讓司機放慢車速降下車窗跟我打招呼,“這不是葆四嗎,要去哪啊,要不要我帶你一段啊。”


    我衝她傻笑,“不用了徐奶奶,您這是要出門給人看事兒啊。”


    她有些疲憊的揮著那個戴著大金戒指的手,“活忙啊,沒一天閑著的啊,這事主都排著隊的派車來接我看啊……”


    說說她還挺感慨,“你說你姥當年多想不開,非要把黑媽媽傳給你,這不是難為你了嗎,陰陽不平你怎麽請仙啊,唉,這黑媽媽當年要是給我了,指不定多收了多少兵馬,哪裏會跟著你憋屈啊……”


    我笑的很諂媚的湊到她臉前,“徐奶奶,您這錢不少掙吧,一個月,是不是得好幾萬。”


    她挑著眉哼了一聲,“怎麽的,眼紅了?”


    我嘿嘿的笑著,聲音壓得很低,“不是我眼紅,是我聽說吧,要是出馬弟子用老仙兒掙錢,生生世世,就不能為人了……”


    後麵的話我特意吐著氣吹到她臉上說,直看著徐婆子的臉色一變,眼裏登時驚恐,惡狠狠的剜了我一下說了聲晦氣就升上車窗絕塵而去了。


    我站在原地勾唇冷笑,我晦氣?


    半仙兒靠出馬掙錢是大忌,話我放這,不出三年,我就能看到你徐婆子的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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