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老學究,在神都洛陽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姓關,名章,字殷書,可是神都洛陽出了名的老先生,為人那叫一個“正人君子”!


    聽到這位關老先生的話,趙詩語的麵色頓時變了。作為一個古代女人,她也是看重自己的名聲的。原本,對於莫少遊的這種親熱行為,她隻是覺得不妥,卻為了不讓莫少遊傷心,她也就任憑莫少遊如此為之。


    如今,這老頭兒說出“傷風敗俗”的字眼,趙詩語頓時覺得異常的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讓莫少遊看了很是心痛。


    “老頭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信不信我抽你?”


    莫少遊可是見不到趙詩語難過的,要不是看到這是一個老頭兒,他早就一腳飛踹過去。


    關章聽到莫少遊蠻橫的話,登時勃然大怒,眼睛瞪得老大:“你是哪家的後生,在這天子腳下如此放浪形骸,你就不覺得人麽?”


    “丟你老母啊!”


    莫少遊伸手指著關章,“你看看你,你大把年紀了,不好好在家裏待著,滿大街的轉悠,別人做什麽事情,還需要你允許麽?就算是當今皇帝陛下都不會像你這麽管的寬,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辱你個頭!”


    “你——”關章手中的拐杖抬起,就準備去打莫少遊。


    莫少遊幹脆地將老頭兒的拐杖扯了過來,隨手掰斷,丟在了一邊。厲聲道:“老頭兒,看你年紀大了,我不和你計較,趕緊滾蛋。”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我,我——”


    “我你個頭啊!”


    “你——”


    “你個頭啊!”


    “你個頭啊”這一招,可是學自九品芝麻官中的經典場麵。所謂吵架,就是讓對方沒有辦法把話說完。如此,步步緊逼,絕對能占據不敗之地。


    果然,這位名揚神都的老學究被莫少遊的無賴式言語方式逼得兩眼冒紅,但是卻是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最終,老人家兩眼一翻,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了去!


    “看看,早就說了,年紀一大把,就好好在家裏待著,沒事大街上亂晃,出了問題誰負責?”莫少遊攤開手,一副完全和自己無關的樣子。


    而當時,周圍可是聚集了不少的圍觀之人。看到這老頭兒被氣得暈倒在地,一群人頓時四散開來。


    “少遊哥,那老人家沒事吧?”


    趙詩語看到老頭兒倒地,善心大發,都忘記了剛才這老頭兒出言譏諷的事情。


    莫少遊嘿然一笑:“放心吧,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就他這老禍害,沒這麽容易翹辮子的!”而在此時,地上的老人家正好醒來,聽到莫少遊的話,兩腿一蹬,又暈了過去。


    “怎麽回事?”


    所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就是這麽回事。在莫少遊等人準備繼續觀光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接著,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公子哥飛快撲到了那關章身邊:“關老先生,您這是怎麽了啊?”


    得,又來一個認識這老頭兒的主,看起來,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解決啦!因為,這位公子哥的身後可是跟了大把子的隨從。


    “氣,氣煞老夫!”


    被莫少遊氣得暈過去的關章老先生二次醒過來,開口便是這句。而那位年輕的公子哥聽到關老先生的話,不由愣了下,忙問一聲:“關老先生,不知是何人惹您老人見生氣了?”


    “不敢,是區區在下!”


    不需要關章老先生說話,莫少遊已經接口。


    聽到莫少遊的話,這位公子哥不由麵色一沉,看著莫少遊,沉聲道:“這位公子,看你也是一表人才,為何要出言不遜?關老先生乃是——”


    “是你個頭啊!”


    莫少遊忽然很生氣,怎麽總是遇到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呢?什麽事情也不問個青紅皂白,也不問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就說自己出言不遜。他奶奶的,他以為自己是誰啊?皇帝麽?他也不是女的啊!


    “這位公子——”


    “有何指教?”


    吵架大法最高境界,絕對不能給對手將話說完整的機會!


    “在下駱賓王,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原來是駱神童,佩服!佩服!”


    駱賓王,曆史上大大的有名。曾經,小學課本上可是有這兄弟的名詩一首:“鵝,鵝,鵝,曲頸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對於這樣一位在曆史上大響名聲的兄弟,莫少遊還是知道的。隻是後來這兄弟參加了徐敬業的叛亂,最後也不知道是死在了亂軍之中,還是隱姓埋名,總之一句話,那場叛亂之後,駱賓王同誌失蹤了!


    “不敢,未請教兄台高名?”


    “在下莫少遊,區區一介商賈,今日得見駱神童,實在是三生有幸,幸會啊,幸會!”


    “莫兄,關老先生乃是神都德高望重之人,不知你到底和老先生有何過節?”


    “此人有辱斯文,傷風敗俗,恬不知——”


    “知你個頭啊!”


    聽到這老頭兒又來插嘴,莫少遊直接給他頂了回去。結果,這老頭兒實在是心理素質太差,眼睛一翻,又暈了!


    “莫兄,對待老人當有仁義之心,你何必如此計較?”


    “此言差矣!”莫少遊冷聲道,“此人為老不尊,難道不該給點教訓麽?俗人說,勿要以來賣老。我和我家娘子好好地走在路上,這老頭兒冒出來就說傷風敗俗,請問一句,如果你是當事人,駱兄,你該如何處理呢?”


    “這個——”


    駱冰王一時語塞,他哪裏知道之前莫少遊和趙詩語親親我我的樣子。如果被他看到,定然不會願意和莫少遊說這許多話語。因為,駱賓王骨子裏是一個極其清高之人。當年,曾有太宗之弟道王李元慶請他自述才能,這兄弟恥於自炫,最終沒有前往。試問,這樣的一個人,卻是骨子裏都充滿著那種文人所謂的氣節!


    “今日得見駱兄,也算是咱的幸運。今日的事情,我就看在駱兄的麵子上不再計較,就此別過!”


    氣暈了老學究,莫少遊卻是一副“理”字當頭的樣子,回身拉著趙詩語的手,一行人施施然向前而去。


    至於駱賓王,莫少遊可是沒有打算深交。這兄弟就要參加謀反大軍了,或者說,他們已經開始謀劃了。跟他走的太近,最後是要倒黴的,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


    同樣的,遇到駱賓王,讓莫少遊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個申少爺買米的事情!


    經過路遇駱賓王這件小插曲,莫少遊想到了不少的事情。那個申少爺貌似是裴炎的外甥,事實上,曆史上徐敬業謀反的事情,似乎也牽扯到了裴炎。而且這位老人家也因為謀反的事情丟了性命,現在想來,隻怕那個申少爺買米的舉動也在預示著什麽。


    “走,我們去找一個人!”


    “找人?”


    張老六有些詫異地看著莫少遊,在神都洛陽,莫少遊不認識什麽人啊!


    “還記得之前的事情麽?”


    “什麽事情?”張老六瞪著莫少遊,“少遊,你就別惹事了,我們初來洛陽,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緊急事情,我們的機會來了!”


    才到洛陽城,莫少遊可是接觸了不少人。這些人的來曆背景都不簡單,或者說,這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年代!


    “說清楚點兒!”


    “天機不可泄露!”莫少遊嘿嘿一笑,“走,跟我去找回公道!”


    “找公道?”


    “是啊,今天早上,我可是被程老國公給請到了他的家裏,最後又被他派人給打了出來。最終還被搞得進了大牢,這事情總得有個交代吧!”


    莫少遊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仿佛自己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隻是,眾人聽了他的話,卻是齊齊一愣。首先開口阻止他的竟是趙詩語:“少遊哥,程老國公乃是當朝棟梁,曾隨太宗陛下掃平四海。在朝內威望甚高,你還是不要去了,免得,免得又被送進了大牢之中!”


    “不妨,凡事抬不過一個‘理’字!”


    莫少遊哪裏是要去找程咬金算賬,隻是想去就徐敬業謀反的事情問問他的看法。說實話,這老頭兒很對莫少遊的路子。不像武承嗣那廝,麵前一套,背後一套,整個就是一笑麵虎!而且,最重要的是,隋唐時期的眾多好漢中,這位程咬金同誌,可是鼎鼎有名的為人仗義。


    “少遊哥,可是……”


    “放心,我有分寸的,再說了,我們五個人一起去。那位老國公不至於不分青紅皂白地亂打一氣吧?”莫少遊附在趙詩語耳邊低聲道,“其實,我去不是討公道,而是因為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跟那老國公商量,放心,不會出問題的!”


    洛陽城內的局勢很微妙,武家的人,李唐舊臣,是兩派勢力。也有第三方勢力,屬於牆頭草類型,哪邊風大向哪邊擺動。這一類型的人,雖然不受歡迎,但是卻是兩方人都想爭取的。當然,還有第四方勢力,這些人便是莫少遊這種,不是洛陽本地人,而是外來戶,可以成為盟友的人。


    莫少遊正是看明白了其中的訣竅,所以,行事必須很謹慎。而在自己打了武承嗣的幹兒子之後,就被程咬金叫了過去,演了一出戲。從而,使得莫少遊看起來是武家那邊的人,其實呢,莫少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那邊的人。或者說,莫少遊始終都是自己這邊多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謀取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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