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這樣!”雲逸辰不自覺得提高了聲調,捏著羊皮紙的手,忍不住開始微微發起抖來。


    他明明是嚴格照著圖上的指示走的!


    從蕭陌寒在竹子上做記號時起,他們走的這一小段距離,雲逸辰嚴格的按照羊皮紙上的指示筆直前進,中間前連岔路都沒有一個。現在還是大白天,有分岔路口他們兩個人,不可能全都看不到。雲逸辰都不明白他是怎麽走著走著,又繞回到那根被標記的竹子處的。


    雖然說迷竹林內遍地都是竹子,乍眼看去沒什麽不同,但是如果你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發現,道路兩邊的竹子無論是大小或是排列,都還是有不小的差別,雲逸辰就是靠著這個,他才認定他們一直在往前進。如果不是蕭陌寒的記號,雲逸辰或許到現在都發現不了,他們已經迷失在了陣法之中。


    梵雲國內的規矩很嚴格,平時沒有得到許可,梵雲國的人一律禁止出城。即使是被派出去辦事的人想要回來,也必須要事先先跟城內約好時間,再由在南安鎮駐守的守衛,把他們給帶回來。


    梵雲國這是很久以前就定下來的規矩,並不是為了限製梵雲國人出入的自由,而是因為通過迷竹林,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梵雲國的人不遵守規定私自出城,最後走不出迷竹林,而喪命的事情也時有發生,雲逸辰自小在梵雲國長大,自然知道在迷竹林內迷失了方向,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雲逸辰走到那顆有劃痕的竹子邊上,手指不死心的摸了摸上麵的印子,似乎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這是蕭陌寒剛剛劃上去的。


    蕭陌寒看著雲逸辰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無所謂的說道,“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再試一試!”


    雲逸辰大不了沿著這條路再走幾次,他在原地等著,雲逸辰自然就會接受,他們在原地繞圈的這個事實。


    “陣法已經改變了!”雲逸辰而是喃喃地念道,沒有照著蕭陌寒說的再次確認,雲逸辰知道他手上的圖紙,對應的已經不是現在的陣法了,成了一張廢紙,他無論再試多少次,也會是同樣的結果。


    在迷竹林裏迷失了方向,無疑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死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雲逸辰捏著圖紙,思考著他還有什麽辦法走出去。但想了半天雲逸辰發現,沒有破陣圖,他在迷竹林別說是出去了,根本就連該往哪走都不知道。


    忽然雲逸辰好像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蕭陌寒,此時蕭陌寒正在一邊悠閑的欣賞著四周的風景,仿佛他們是出來郊遊的一樣。


    “我們要怎麽出去。”雲逸辰對著蕭陌寒說道。


    雲逸辰可不覺得有什麽人能在迷竹林自由行走,若是不能看穿迷竹林陣法的具體變化,或者是有破陣圖在手。即使是對迷竹林了如指掌梵雲國的國主,也沒這個本事。


    但是蕭陌寒既然能夠最早發現他們在同一個地方繞圈,那就說明他對陣法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他那種無所謂的態度,雲逸辰可以肯定,蕭陌寒一定有辦法帶兩人脫困。


    蕭陌寒偏著頭,盯著雲逸辰看了半響,反問道,“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雲逸辰玩玩全全陳述的語氣,弄得蕭陌寒有些惱火,他就是有辦法出去,又憑什麽告訴這個小鬼?


    “你若是想和我一起死在這林子裏,我沒意見!”雲逸辰淡淡地說道,根本就不吃蕭陌寒那一套。


    “你……”蕭陌寒狠狠地瞪了雲逸辰一眼。


    “你說的沒錯,現在你手中的這張破陣圖,對應的已經不是現在的陣法了。”蕭陌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上了愉快的語氣,他知道現在不是跟雲逸辰爭辯的時候,解釋道,“我們現在是走入了陣法的死門,你覺得我們是在往前行走,但是實際上我們卻是圍著一塊不大的地方,不停的繞圈,我們現在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都是幻象,隻有我剛剛刻上去的這個個標記,才是最真實的。”


    如果撤去陣法,他們剛剛說不定就隻是在林子裏圍著幾顆竹子團團轉,正因為是在重複著圓周運動,如果他們跳不出這個怪圈,那麽他們腳下的這條路永遠都不會有盡頭。


    蕭陌寒十分的清楚兩人現在的處境,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跟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看不出半點緊張。


    “我們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幻象……”雲逸辰可沒蕭陌寒那麽輕鬆,他聽了蕭陌寒的話,沉思了片刻,問道,“那道路兩邊的竹子就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我們往路兩邊的竹林走,不就可以走出去了嗎?”


    現在他們兩邊都是茂密的竹林,除了眼前唯一的一條道路,根本就沒有供人通過的地方。


    “真照你說的這樣做,在陣法裏亂闖,不僅出不了陣法,還會讓你死的更快。”蕭陌寒歎了口氣,這就是典型的對陣法不了解,才說的出的話,於是蕭陌寒笑著警告道,“順便提醒你一句,在陣法內不要抱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那我們現在到底要怎麽走?”雲逸辰耐著性子問道,蕭陌寒說了一大堆,卻根本沒有講到點子上。


    蕭陌寒看了雲逸辰一眼,對他伸出手吩咐道。“把你的破陣圖拿來給我看看。”


    為了不讓外人掌握迷竹陣的規律,迷竹林的陣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化一次,每一次變化都需要用不同的破陣圖。如今陣法已經變了,就意味著雲逸辰手上的破陣圖,根本與一張廢紙沒有差別。


    雲逸辰很清楚這點,本來是想提醒蕭陌寒的,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聽從了蕭陌寒的話,把圖打開遞到了蕭陌寒麵前。


    雲逸辰雖然是拿出了破陣圖,但是卻沒有交到蕭陌寒手上,他的意思很清楚,給蕭陌寒看可以,但是圖必須由他拿著。


    梵雲國的法規,迷竹陣的破陣圖,絕對不能交給梵雲國以外的人,雲逸辰現在給蕭陌寒看破陣圖,已經是屬於壞了規矩,隻不過情況特殊,雲逸辰屬於事急從權,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天炎大陸上的各個國家或多或少都會用上陣法來保護一些重要的東西,而陣法相對應的破陣圖絕對是每個國家的最高機密,他們基本上都是把破陣的方法記在腦子裏代代相傳,而梵雲國的陣法比較特殊,因為國內所有人的出入必須要經過迷竹陣,不得已才會有破陣圖這種東西留下來。


    所以蕭陌寒對雲逸辰的做法十分的理解,對方肯把圖給他看已經是做出很大的讓步了,依他現在的實力,也沒什麽資本跟雲逸辰談條件,讓他把圖交出來給自己。


    蕭陌寒才看了一眼雲逸辰手中的圖,眼睛裏開始放光了。蕭陌寒湊近了些,瞪大了眼睛,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掃過破陣圖上的每一個塊方,生怕遺漏一點細節。


    蕭陌寒看著迷竹陣的破陣圖。不由的發出感歎,“難怪千百年來無人敢打梵雲國的主意,陣法和梵雲國周圍的地勢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布下這迷竹陣的人簡直是太厲害了!”


    雲逸辰冷冷地看著蕭陌寒,收回了攤開的圖紙。


    “咳!”蕭陌寒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幹咳了一聲,抓著雲逸辰的手,示意他把圖紙重新打開,然後說道,“你現在拿著的這副破陣圖上麵的變化隻有簡單的三種,我想梵雲國外的陣法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改變,而你們國主根據不同的陣法,給需要出城的人相應的破陣圖。現在迷竹林的陣法改變了,所以你手上的破陣圖也就沒有用了。”


    蕭陌寒一邊說,一邊仔細地確認他們所在的地方,還不忘向雲逸辰確認道,“我說的對嗎?”


    “的,的確是這樣的。”雲逸辰驚訝的看著蕭陌寒,這關乎到梵雲國的安危,是梵雲國的機密,在國內知道的人都不多,而蕭陌寒又一次憑著一點小小的線索,說的分毫不差。


    “這陣法不愧是傳說級別的,和傳聞中的一樣,它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陣法。一般的陣法不過八到九種變化,厲害點的變化也不會超過二十種。但是照著這破陣圖推算。”蕭陌寒拍了拍雲逸辰手上的圖,感歎道,“這個陣法光是變化就足足有六十四種。”


    “那我們能出去嗎?”雲逸辰小心翼翼的問道,聽了蕭陌寒的話,他瞬間感覺到走出迷竹林的希望渺茫,心也跟著就跌倒了穀底。這個陣法如果真的有人能破解的話,那也就隻有陣術師了,天炎大陸的陣術師一共才兩個,很顯然,一個會借屍還魂的遊魂,不可會是陣術師。


    雲逸辰不知道他是應該佩服,梵雲國那個布置了迷竹陣的大前輩,他弄出了一個固若金湯的陣法,讓外人無法靠近梵雲國,還順帶坑了自己人,還是應該為自己出陣無望而默哀。


    但雲逸辰最不理解的是蕭陌寒,現在被困在了迷竹陣裏,走不出去正是他和蕭陌寒,這也無疑就是提早給兩人判了死刑。可蕭陌寒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他還有心情感歎這個陣法的厲害。


    “你說呢?”蕭陌寒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拉著雲逸辰手,帶著他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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