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和丁九龍正躺在位於吳縣叫‘花’街的一處‘香水行’裏,泡熱水澡。<strong>.</strong>-79-(79小說更新最快最穩定)所謂的‘香水行’,所謂‘香水行’,就是澡堂子,或者洗浴中心。但明清時期的‘香水行’更像是古代版的洗浴中心。因為他不但可以洗澡,還可以做別的事兒。


    比如陳凡還在澡盆裏,丁九龍已經起身躺在舒服柔軟的‘床’榻上,著四時鮮果,享受搓背修腳的服務了,單間的屏風外麵就是大廳,腳步雜遝鬧哄哄的的大廳裏麵有拉二胡唱評彈的聲音傳來。都是客人們點的。順帶丁九龍也跟著蹭蹭。


    “你說外麵那個唱曲的小姑娘是真的瞎子嗎?那玩意兒她要不是瞎子,客人該多吃虧呀?”丁九龍咂巴著嘴說道。


    “客人吃什麽虧,他們還意‘淫’呢。真正吃虧的是那個十六不到的小丫頭,連貞潔都沒有了。放大戶人家早掐死了。”陳凡啐道。他知道丁九龍喝了點小酒有點心猿意馬,想要幹壞事兒了。南方的‘香水行’裏麵,偏偏就有這種‘‘花’頭’,幹這一行的,都是些窮苦人家等米下鍋的‘女’孩子。


    “窮人為什麽就不要貞潔?”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這是古話,早先禮法都是給貴族訂製的,後來才普及到民間,越窮的人越不用遵守。也沒人把他們當個人,你說呢?”陳凡撇了撇嘴說:“你說你一個臭要飯的,還講究起來了,我呸。”


    “再說我是臭要飯的跟你急。”丁九龍嚷道。


    陳凡閉目養神不搭理他。澡盆裏熱氣騰騰的煙霧仿佛在他和丁九龍之間布下透明的紗,一切看上去都朦朦朧朧的。他從澡盆旁邊的架子上拿起‘澡豆’,搓幹淨全身,然後跳出來。


    堂倌為他準備了兩條雪白的‘毛’巾,粗的擦下麵,細的擦上身,然後站在草席上再用熱水重洗一遍,全身就充滿了一種清新淡雅的香氣。他就蓋上毯子,躺在丁九龍旁邊的一張‘床’鋪上喝龍井茶了。


    “嗅嗅!”丁九龍聳了兩下鼻子,忽然嚷道:“你身上怎麽這麽香,剛才你前前後後的抹了什麽在身上?”


    “澡豆!”


    “啊,原來澡豆就是洗澡用的。(.)”


    “土鱉。”陳凡說道:“澡豆:麵脂手膏,熏衣之香,仕人貴勝,皆是所要。洗手、洗臉、洗頭、沐浴、洗衣服,總而言之,澡豆一到,汙漬油漬去無蹤。總之他是很牛掰的,貴人多用來當香囊的。”


    “你個王八蛋!”丁九龍把大拳頭舉起來喊那個堂倌:“剛才讓你搓澡,你怎麽不給老子用澡豆,拿這些爛‘皂莢’糊‘弄’老子?”


    那堂倌見他長的凶惡,忍著氣說:“客官,這你可就錯怪了小的了,我們小本經營,哪來的‘澡豆’這等貴重東西,而且還是如此名貴的‘蘇合香’,嚇死小的了。把我家‘香水行’賣了,也買不起幾袋子啊。那都是貴人們用的,咱們小老百姓洗澡有即可皂莢就不錯了,我家還用淘米水呢。”


    “澡豆到底是啥玩意兒?”丁九龍坐起來問道。


    陳凡揮了揮手,堂倌拉著臉去了。他笑著說:“澡豆是富人們用來洗澡、護膚和熏衣服的奢侈。這東西的配方往往奢侈的嚇人,比如其中最誇張的等級:“除了豆粉之外,還有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鍾‘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各三兩,奈‘花’、梨‘花’、紅蓮‘花’、李‘花’、櫻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各四兩,麝香一銖。上一十七味,搗諸‘花’,別搗諸香,真珠、‘玉’屑別研作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密貯勿泄。宮裏的妃子用它淨麵作妝,一百日其麵如‘玉’,光淨潤‘玉’!”


    “皇上用的——”丁九龍吐了吐舌頭:“難怪本老爺沒聽說過。”


    “也不都是皇上用的,有稍微差一點的,富人和貴族們也用,比如我手上的這一袋就是皇帝賞給三官的!”


    “每年新年的時候,皇帝都會把名貴的澡豆賞賜三以上官員的內眷’,當然是有嚴格的級規定的。像我手中拿的,乃是宋代‘永和公主’的配方,裏麵放了一些‘蘇合香’,正是三誥命佚,所以我才問你在吳縣有多少三誥命?”


    “你從哪‘弄’的?”


    “就是那位倭國的細川火舞小姐送的。”其實是他偷的。


    “那你也不能證明就是蘇州人送的,別的地方也不乏達官貴人啊。”丁九龍不服氣的說。陳凡笑道:“可是這個袋子我認得,它明明就是那個叫‘相思屋’的裁縫鋪做的,這上麵還寫著一個‘思’字。我的直裰也是她家做的,錯不了。”


    “那還差不多。”


    “細川火舞憑啥要送你東西?”他一向覺得自己比陳凡帥,也更有男人味兒。最低限度貌似很有位的細川火舞小姐不應該送東西給瘦骨伶仃的陳凡。


    “她喜歡我!”陳凡得意的笑道。


    “絕‘交’了。”丁九龍賭氣躺在‘床’上不說話了。


    “快起來。”陳凡站起來穿上衣服,對他說:“快,就趁著現在,咱們去胡萬金家裏走一趟。”丁九龍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一軲轆爬起來:“你想去就去,你知道胡萬金是什麽人?那可是拿著朝廷‘鹽引’的大鹽商!官鹽、‘私’鹽一塊賣,他家運鹽用的都是戶部的官船,富可敵國,富可敵國聽說過嗎?”


    “你不就是個小捕快嘛,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家狗都瞧不起你。”


    “你大爺的,總比你臭要飯的強,跟我走。”


    被陳凡從澡堂裏揪出來,丁九龍還是不大痛快:“剛才那個唱曲的丫頭一直都在瞅我,瞅我,眼神都不對了。我知道小妮子動歪心思了,她沒瞅你,我看見了,她根本就沒瞅你,你說,你承認不承認?”


    “她是個瞎子好不好?”


    “啊,瞎子,瞎子怎麽啦,你歧視瞎子?你居然歧視殘障人士,大家都來看看啊,衙‘門’裏的公差居然歧視殘障人士,還有沒有仁人之心,還有沒有慈悲自信,我呸,呸呸呸,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陳凡告訴他,他們雖然得到了官印,但是案子還沒算破,暫時不能‘交’上去,因為作案動機才是本案的關鍵。其實就是要打開話茬兒,可是他偏偏執著的嚷道:“連瞎子看見我都喜歡我,瞎子都比那個細川火舞有眼光。倭國的娘們是靠不住的,張管家都說了,她們哪裏白天隻有兩個時辰,而且‘女’人的雙‘腿’都是長在一塊的,所以她才會看上你,‘腿’長在一塊,腦袋肯定也是不靈光的……”


    等到了胡萬金家後‘門’,他還在嚷:“腦袋不靈光的‘女’人,身體再怎麽漂亮我也不稀罕,我沒給她好臉‘色’的——”


    “我‘抽’你丫的,閉嘴。”陳凡罵道。


    “十六歲的‘女’孩子,水靈靈的大姑娘看不上你,你生氣了,你肯定是生氣了。”丁九龍躲開了他的巴掌:“公‘門’中人不許打人!”


    陳凡壞笑了一下說:“老丁,我知道你喜歡大姑娘,胡萬金家的大小姐是最水靈的大姑娘,你想不想去見識一下?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給你想辦法,不過你現在必須閉嘴,若驚動了人,休想再竊‘玉’偷香了。”


    “呃,竊,竊‘玉’偷香!別扯淡了!”丁九龍突然突然指著天空說道:“你看他家的繡樓,足有六丈高。你再看他家的大‘門’子、二‘門’子都有人守著,我就見過她的車,我連麵紗我都沒敢看。”


    “瞧你那點出息?”陳凡翻了個白眼:“待會兒我寫一張帖子你送進去,準能把胡錦繡小姐給叫出來。”


    “你當是青樓的阿姑呢,你想見就見?人家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恪守規範禮儀的典範,看一眼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麽嚴重?”陳凡搓了搓手:“可是我真的好想見她一麵,真的好想見她一麵,這可真是太重要了,太重要了。”


    丁九龍把眼珠子轉了轉:“你和她有‘私’情嗎?”


    陳凡趕忙堵著他的嘴巴說:“別瞎說,別瞎說,沒,沒‘私’情,沒‘私’情。”他越是這麽說,丁九龍就越眼睛發亮:“對了,我忘了你小子是讀過書的,我以前聽說書也聽過書生和大小姐‘私’定終身,把人家大小姐害死的故事,嗯,肯定是有‘私’情了。你們是在什麽地方認識的,踏青還是上香?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踏青的時候才能出來的——”


    “你就說你去不去。她可是你未來的弟妹!”


    丁九龍苦笑道:“你說的倒是輕鬆,他家有上百號的護院家丁,我闖進去不被打斷了‘腿’?”


    “沒讓你闖進去,我,我遞帖子。”


    丁九龍大笑道:“德行,就你還有帖子,羞臊!”


    “隻要是有官憑、路引,都能印帖子,我為什麽不能有,你要是敢去,我現在就去‘弄’一張過來,給你也‘弄’一張,走著。”陳凡先在也拿不定主意,不過他覺得先和胡錦繡見一麵可能有好處,畢竟這妮子對他還是感恩的,也說過熱淚盈眶的話。當然他也做好了碰釘子的準備,因為富人都是狗臉,一翻就不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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