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縣令穿著青‘色’蘇綢的直裰,腳踏厚底官靴,腰間絲絛上懸著一個銀穿心金裹麵香茶餅,鷹鉤鼻子雖然煞氣重重,卻被滿麵的‘春’風遮掩掉不少,他進了野狼幫的總舵大廳,趕上兩步,一把抓住要行禮請安的龍威遠,笑道:“老龍,這是做什麽,若是這般生份,我以後還敢來你府上喝酒嗎?我沒當縣令的時候,可沒這些個虛禮!”


    龍威遠見他還像以前那樣親近,心中歡喜,笑道:“縣台大人若是如此說,龍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79-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不知道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啊?”說是跟平常一樣,但郭縣令仍然在不知不覺之間擺出了縣官的派頭。


    “這個嘛,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大人移步!”說話間,龍威遠直接把郭縣令帶到了‘花’園的‘花’亭裏,窗子外麵,滿眼都是‘春’華嫩葉,在暖風下搖曳生姿,好不愜意。


    亭子裏的小桌上,擺了一壺‘女’兒紅,陪著麻油素幹絲、鵝油酥、五香豆,拌鴨掌、魷魚絲等七八個下酒的小菜,二人各坐一頭,推杯換盞,聊了些風‘花’雪月,詩詞書畫,酒過三巡,就開始說到了正經。


    龍威遠喝了杯酒,臉‘色’不由變的凝重,撫‘摸’著絲絛上的香茶餅,偷眼看著郭縣令,忽然說道:“老郭,這些日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的潛力可是巨大,早晚還要高升,將來可千萬不要忘了關照咱們兄弟呀。“


    說著他把一張銀票推了過去。


    看到上麵一千兩的數目字,郭縣令頓時遲疑了,野狼幫給官府孝敬,本來都是些常例錢,放在平時,順手他就揣兜裏了,可是一千兩絕不是個小數目(放在現在就是三十多萬rmb),抵得上他十年的俸祿。這怎麽敢收!


    “茲事體大,茲事體大呀!老龍,你今天這麽大的手筆,肯定是有什麽事兒吧,若是不說清楚了,我可不敢收。”


    龍威遠咳嗽了一聲,目光四顧,發覺遠近無人,這才說道:“老郭,你也不用這麽緊張,也沒什麽太大不了的事情,說白了我這也是替人幫忙,隻因關係不太尋常,所以才豁出了老本,沒辦法呀。(.$>>>棉、花‘糖’小‘說’)”


    “到底是什麽事兒?”郭縣令一皺眉。


    “你不用著急,聽我跟你說,前天吉祥賭坊出了殺人案,陳凡去了,我也在場,因得死了沈長青,眉娘的賭場幹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李眉娘那個賭場老板,隻是掛名的,虧得沈長青出千耍賴,場子裏才有大把的銀錢進賬,如今沒有了台柱子,買賣眼看是幹不下去了,於是,嗬嗬,也是兄弟我‘豔’福不淺,眉娘托人來說願意下嫁,可是有一樁,那個西域客商摩西,壞了她的大買賣,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不惜一切代價要把他‘弄’死,隻要我做到了這件事兒,這事兒就成了。”


    郭縣令麵‘色’如常,隻是眯了眯眼睛,忽然說道:“要是這事兒,那你也別怪我不講情麵,恐怕幫不上老弟的忙,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什麽意思?”龍威遠臉‘色’一變。


    郭縣令說道:“老弟,實話說吧,陳凡雖然看出沈長青被人謀殺,但衙‘門’裏並沒有找到摩西殺人的證據,當時他倆坐對麵,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以前也不認識,這無冤無仇的,幹嘛要殺人?”


    龍威遠哈哈一笑,猛灌一口酒:“這還不簡單,摩西先輸後贏,分明就是沈長青中毒之後,‘精’力不濟。贏錢,這就是他的殺人動機。”


    “這恐怕說不過去吧,一來摩西並不缺銀子,二來總的算起來,沈長青在輸錢以前,總共贏了不到三百兩,對於賭徒來說,這點數目不算啥,摩西從西域跑來,應該不會為三百兩銀子殺人。”


    “而是後來沈長青足足輸了兩萬兩,眉娘覺得這分明就是個局,而摩西也不是什麽西域客商,乃是個千‘門’高手特地來踢館的。”


    “可惜沒有證據呀!”郭縣令說:“就算證明了摩西是千‘門’中人,也不能證明他的確殺了人,而且他根本不可能殺人,他和沈長青對麵坐著,怎麽可能把毒針‘插’到人家耳朵後麵去呢。要我說,這必定是熟人作案!”


    龍威遠呆愣了一會兒,慢慢的喝了一口酒,含糊道:“不會吧!”


    郭縣令仍是一臉的笑:“要說懷疑嘛,滿衙‘門’的人沒有一個懷疑摩西,倒是懷疑李眉娘的多一些,蘇州城裏誰都知道吉祥賭坊是李眉娘和沈長青兩個人合夥的買賣,沈長青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李眉娘——”


    “眉娘她一個弱‘女’子怎麽會做這種事兒,再說賭場也損失了兩萬兩銀子,這就足以說明她是清白的。”


    郭縣令苦笑道:“反之,若是沒有這兩萬兩銀子的損失,她就必然不清白了?”龍威遠一震:“你這是什麽話?”


    郭縣令一咬牙站起來,臉‘色’難看的說:“什麽話,大實話、好話。沈長青在的時候,外麵已經有風言風語,說你們野狼幫因為猛虎幫倒台了,急於想要擴大地盤,‘插’手賭業,而沈長青也因此和你的姘頭李眉娘鬧的不可開‘交’,如今沈長青了賬,吉祥賭場敗了,多少人看在眼裏都認為是你們做的好事,而你不知道避嫌,還主動地往裏麵攀扯,如今又拿出一千兩銀子來買摩西的‘性’命,真當我是傻子嗎?”


    “我要想做掉沈長青,原本不必如此費事兒,再說李眉娘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龍威遠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聽完之後不但不怕也跟著站了起來。


    郭縣令冷笑道:“你雖然推的幹淨,李眉娘卻未必推的幹淨,實話給你說吧,陳凡已經提議提審李眉娘,你要知道,能夠在沈長青耳朵後麵紮針的也不過就是那麽幾個人,他要提審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能反對。”


    龍威遠神‘色’木然,背上流汗,喃喃的說:“我龍威遠是什麽人,難道做了還不敢認,我這一生殺了多少人,老龍,你是知道的,此事的確和我沒有關係,不過,不過,眉娘肯定也沒有做,我對她一往情深——”


    郭縣令把眼睛掃了一眼龍威遠,板著臉說:“老龍,不是我說你,你平時眸子也很亮,就是一遇到‘女’人總犯傻,你對人家一往情深,人家對你又是如何呢。我看這個李眉娘不簡單,或許隻是為了利用你而已。”


    “難道她騙我,難道她騙我——”龍威遠身子僵硬不敢細想。


    “我告辭了,銀子你收起來,這種有命拿沒命‘花’的銀子我不要。”郭縣丞說道:“最後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還要給你一句忠告,最近這段時間離李眉娘遠點,更不要跟吉祥賭場的案子沾邊,不然,後果難以預料。”


    郭縣丞走了老半天,龍威遠才從茫然中清醒過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快找陳凡,或許眉娘還有救。


    野狼幫的人到了陳凡家裏的時候,陳凡正在跟霹靂做遊戲,教它一些破案的技巧,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陳凡來的時候,看到一個‘侍’‘女’臉‘色’煞白的端著一杯茶走進‘花’亭,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但還是被龍威遠一個耳光打了出來:“廢物,全都是廢物,這麽點事兒都幹不好,趕明兒個一準把你賣到青樓去,滾!”


    陳凡牽著霹靂走進去,眼光平直,沒有一點閃爍。隻聽龍威遠背著身子罵道:“又有什麽破事兒來煩老子?”


    陳凡目光不抬,看著一地的淩‘亂’:“龍大哥!”


    龍威遠仿佛看到了救星,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拉住陳凡:“哎呀兄弟,你終於來了,我這裏急的簡直都要瘋了,你快點來幫我分析分析,賭場的案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現在有人懷疑我——”


    陳凡慢慢坐下,首先看到的就是桌子上的銀票一千兩,冷冷的問道:“剛才縣大老爺來過了?”


    “是啊!”龍威遠歎道:“他跟你說了。”


    “你身上是什麽味道?”陳凡注意到,霹靂自從進入‘花’亭,就開始圍著龍威遠轉圈,要不是因為打狗要看主人,龍威遠怕是早就給踢出去了。


    “酒味兒!”龍威遠說道:“老龍不肯幫忙,我多喝了幾杯。”


    “為什麽不幫忙?”陳凡心裏一顫。


    “他說外麵的人懷疑是我和李眉娘一起做掉了沈長青,所以不肯幫我殺掉摩西為李眉娘出這口氣,這簡直是一派胡言。”


    “壞了!”陳凡拿起銀票說:“這些銀子是用來買摩西的命,你可真是太糊塗了,這事兒肯定要壞了。”


    “你,你不知道?郭縣令沒跟你說?”


    陳凡歎道:“我知道郭縣令來過,卻不知道你幫著李眉娘做這樣的事兒,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要——你身上到底是什麽味兒?”


    龍威遠煩躁的說:“我說了什麽也沒有!”


    “不對!”陳凡發現,霹靂的眼神不對了,衝著龍威遠呲牙噴鼻,好像要拚命一樣,這分明是發現了嫌疑犯。因為他在來之前,給霹靂嗅過毒針的味道。


    “你碰過毒針?”陳凡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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