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驍也是意外的,據他所知,今晚裴易忠有個很重要的飯局,是絕對不該回來的,但這世上變數萬千,有些事是誰也說不準的。睍蓴璩曉


    裴東驍好看的眉頭微微蹙了下,便給了董向晚一個,他也不曉得怎麽回事的眼神。


    此刻,也不是董向晚追究裴東驍騙沒騙自己的時候,反正她人已經坐在裴家了,又不能隱身遁形的消失,隻能硬著頭皮坐下去。


    隻是,不曉得一會裴易忠看到她,會是什麽反應?


    正想著,就聽到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熹…


    董向晚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幾乎不能呼吸。


    “裴書記,二少爺的女朋友來了,”隨著女傭的聲音響起,董向晚就聽到走動的腳步驀地失了聲,但是片刻,那腳步聲便又響起,比先前似乎還急促了些。


    忽的,董向晚有想消失的衝動虛。


    裴易忠這個男人是她不想麵對的,也是不敢麵對的,盡管他們之間的事隻是一場烏龍,但是那樣的相識,還是讓她無法像麵對常人一樣的麵對他。


    此時,董向晚下意識的看向裴東驍,向他發出求助的眼神,偏偏他的手機在這時死巧不巧的響了,他掃了下來電號碼,皺了下眉頭,然後不顧董向晚那哀若的眼神,自顧自的走開。


    完了,這下她是無可求,隻能自求多福了。


    董向晚再次無比後悔的來了裴家……


    “不是說不回來嗎?”隨著沈蘭玉輕婉的聲音響起,董向晚抬頭,隻見裴易忠已經走了過來。


    一身深色的西裝,配著白色的襯衣,很經典的官場打扮,雖然年過五十,卻是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一張臉棱角分明,尤其是那雙眼睛格外的銳利,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頓時,董向晚有如芒刺紮身……


    董向晚呼吸再次一窒,下意識的咬了下唇,見身邊的人已經起身,她也隻得跟著站起來。


    裴易忠的眸光一直落在董向晚臉上,從聽到裴東驍女朋友那一秒,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隻是沒想到真的是她。


    這個女人想幹什麽?


    先是爬上他的床,後來又接近東驍,再然後獻血救了他太太,現在又登堂入室,這一步步怎麽想都像是設計好的。


    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麽目的?


    縱使裴易忠為官多年,可是此刻也不淡定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在他心底滋生,再過三個月就是省委領導班子的調整,而他是呼聲最高的省長人選,這個時候他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他所有的努力都完了。


    而,這個董向晚,總讓他有種說不出的不安,她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讓他無法安寧。


    他雖然有不少女人,但那些女人都目的明確,要麽是有求於他,要麽是為了錢,可是唯獨這個女人,上了他的床,為他失了身,卻是別無他求,這反倒讓他覺得她的目的更可怕。


    “易忠,你回來的正好,”沈蘭玉並沒有看出其中的微妙端倪,笑意吟吟的招呼著,“我來給介紹一下,這是董向晚,東驍的女朋友,也是獻血救我的女孩。”


    聽到這個介紹,董向晚更是頭皮發麻,頓時感覺有兩道火辣的目光直射過來……


    “伯母,我……”她本能的想解釋,可是嘴剛動,就被沈蘭玉的聲音壓下去。


    “小晚,這是東驍的父親,你叫他伯父就行。”


    “……”


    伯父?


    原諒董向晚真的叫不出這兩個字!


    董向晚站在那裏,全身猶如被澆了冰水似的僵硬。


    沈蘭玉以為董向晚是緊張,也並沒有在意,而是手一抬,“都坐下吧,別站著了,”說完,又對一邊的女傭道,“何嫂,給易忠拿副碗筷來。”


    “不必了,”裴易忠聲音清冷。


    聽到他不坐下一起吃飯,董向晚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和他一桌吃飯,她絕對吃不下去,就算吃下去也會消化不良的,心底放鬆了,她不自覺的抬頭,卻剛好撞上裴易忠看過來的目光,然後清晰看到了他眼底的寒意,還夾雜著她熟悉的鄙夷。


    董向晚見過他幾次,雖然他對自己態度是一變再變,但這鄙夷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消失過,大概在裴易忠眼裏,她就是個心懷鬼計的壞女人。


    這種認知,深深的刺痛了董向晚,她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指甲都掐入掌心。


    “董小姐如果以我太太的救命恩人來吃飯,我表示歡迎,但是如果以東驍女朋友的身份,那請原諒,我不認可,”裴易忠低沉的聲音,帶著濃深的冷寒。


    董向晚當即有被甩了耳光的難堪,垂著的手不由的抓住精美的桌布……


    “易忠,你說什麽呢?”沈蘭玉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接著就接過話來,“小晚是我救命恩人,也是東驍的女朋友。”


    “董小姐,我好像告訴過你,離我的兒子遠一些,”裴易忠根本沒有理會老婆的話,再次將矛頭指向董向晚,而且言語無比的犀利,“我今天再說一遍,做我兒子的女朋友,你不夠資格。”


    曾經,裴易忠說話還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度,有所保留,但今天的他,卻已經不再顧忌了,大概董向晚的出現已經點燃了他心恐懼的導火線,他怕董向晚這樣下去,早晚會把他炸的粉身碎骨。


    董向晚本就火辣辣的臉,現在簡直如被剝下了一層皮,裴易忠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她似乎不能再沉默了,可是這個時候,她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已經給所有的人說過,她和裴東驍之間什麽也沒有,可是,是他們不相信,現在又反過來指責她?


    究竟,她做錯了什麽,要受到這樣的不公平待遇?


    她不是個輕易就脆弱的人,但是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反複敲擊的玻璃球,終於有了一絲裂縫,然後受傷的疼痛,讓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


    沈蘭玉看到了,雖然不明白裴易忠為什麽反對董向晚和裴東驍的事,但是單憑董向晚救了她,她也不許看著這丫頭受委屈,於是開口,“易忠,你這是怎麽了?小晚這丫頭很好,人長的漂亮,心地又善良,最關鍵是我和她很有緣,我很喜歡她,我……”


    “夠了!”裴易忠冷戾的一聲打斷沈蘭玉的話,“你喜歡她?你和她很熟嗎?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的過去嗎?蘭玉,你做什麽我都不反對,但這件事就是不行。”


    “易忠……”沈蘭玉也迷惑了,他們夫妻三十多年,雖然裴易忠對她不冷不熱,但是像今天這樣大聲的吼她,還真是第一次,她是意外又震驚。


    不過片刻,沈蘭玉就麵容陰沉的迎向裴易忠,“那你給我個不行的理由……你是嫌棄她的家庭出身,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


    聽到沈蘭玉問自己,尤其是最後別的什麽原因,裴易忠眸光一顫,今天他太激動了,幾乎失控了。


    但裴易忠畢竟混跡官場多年,最拿手就是處理各種緊急狀況,所以他很快就斂去那抹慌亂,而是嘲弄的看向董向晚,“我是嫌棄……我不僅嫌棄她的出身,我還嫌棄她的人品。”


    人品,這兩個字就像一把尖刀,衝著董向晚直逼過來,先是挑開了她包裹著自己的外衣,然後又刺入她的心,擰了幾下……


    裴易忠居然好意思說嫌棄她的人品,那麽他的人品在哪?


    如果他認定了自己和他發生了那種關係,那她人品爛的時候,他又好在哪裏?


    自己不正,卻來指責別人,裴易忠這個市委書記,居然也不過是如此德行。


    董向晚心底的委屈,漸漸變成了一種憤怒,她吸了下鼻尖,咽下那些潮濕的氣息,昂頭,直直的迎上裴易忠的視線,“裴書記,你說嫌棄我的出身,如果你隻是嫌棄我出身貧賤沒有你高貴,那麽我完全接受,因為我的父親的確沒有你這樣的高位,但是你說嫌棄我的人品,那麽我想問你,我的人品哪裏出了問題?”


    此刻,她的眼底不再有潮濕,可是被潮濕潤染過的眸子,卻像是洗過一般的晶亮,她看過來的時候,透著股不卑不亢的挺立,這樣的她就像是一株傲雪綻放的紅梅,讓人想到了傲骨錚錚。


    接完電.話過來的裴東驍,被這樣的她又一次震住,他沒有繼續向前,而是站在那裏聽下去。


    裴易忠也被董向晚裏的光給灼了下,尤其是她反問他的那句人品哪裏出了問題,簡直就像是在責問他。


    沒錯,如果他說出那晚的事,那麽就等於把自己也賣了,所以他不能說。


    這個女人敢這樣反問他,必然是想到了這一點,她果然不簡單。


    但是,此刻他不回答肯定又不行,裴易忠黑眸微微一沉,唇角再次諷刺一笑,“董小姐,你的人品哪裏有問題,還需要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嗎?”


    裴易忠簡單的一句話,將董向晚反問的問題四兩撥千金的還了回去。


    老狐狸!


    董向晚聽到他的話,當即在心裏罵了聲,但她並沒有因此而罷休,反而無所謂的說道,“裴書記還是說出來吧,人多沒關係,人多才能評判出我的人品到底有沒有問題?”


    裴易忠完全沒料到,董向晚會毫不顧忌的反過來將他一軍,不過這更讓他肯定了董向晚心存不軌的想法,她這樣子出現,又不介意的讓他揭穿那晚的事,這個女人的目的不就是想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形像嗎?


    他臉一陰,“董小姐,我今天是給你留麵子,你不要好歹不知。”


    “是嗎?”董向晚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拘謹,完全的放開了,“我一個人品都有問題的人,還要什麽麵子,更別說好歹了……裴書記,你還是說出來吧,讓裴夫人,也讓你的兒媳婦看清她-們-認-識-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品?”


    董向晚在說到‘她們認識的人’時,一字一頓,刻意加重了語氣,別人似乎沒有聽出來,但是裴易忠和不遠處的裴東驍卻是心知肚明。


    “……”裴易忠被逼的有些節節敗退了,略為渾濁的黑眸裏已經有了明顯慌亂。


    董向晚已經從餐桌邊離開,向著裴易忠這邊走來,先前是他逼著她無法呼吸,而現在是她逼著裴易忠了,不過他畢竟是老.江湖,一直在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隨著高跟鞋敲打地板的聲音沉寂,董向晚已經站在了裴易忠麵前,“既然裴書記顧忌麵子,不好意思說,那還是我自己說吧……你所謂我的人品有問題,是不是指那……”


    隻是,她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手臂就被一隻大手捏住,同時低沉,渾厚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爸,你在指責別人的時候,最好先拿鏡子照一照自己。”


    如果不是顧忌董向晚將說出來的話,會對母親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他不會阻止她說下去。


    這些年,裴東驍在國外,並沒有刻意關注過裴易忠的事,但是也有耳聞,他隻當男人是應酬的一種需要,沒有理會,可是回國後,他發現裴易忠的混亂遠比自己想像的嚴重。


    現在官場*,他可以理解,這種事也並不是裴易忠一人才有,所以也睜隻眼閉隻眼的不去理會,但沒想到在這件事上,他竟會對董向晚咄咄緊逼。


    他這樣做是因為真的不知道真相,還是想通過逼迫,達到他的某種目的?


    一想到有可能是後者,裴東驍就覺得說不出的憤怒。


    裴東驍想到剛才接到的電.話,想到高馳發給自己的視頻短片,雖然隻有短短的幾秒鍾,但是他已經肯定了,董向晚沒有騙自己,那天她真的是無意闖入了裴易忠的房間。


    他現在無比的肯定,她和裴易忠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可該死的是那視頻被毀了,隻剩下一小段,他不知道她在進入裴易忠房間前,是從哪個房間出來的?


    “東驍,你也被她迷惑了嗎?你忘記了她是……”裴易忠完全沒料到兒子會和自己這樣說話,要知道當時裴東驍是親眼看到董向晚在自己房間的。


    “我有沒有被迷惑,比誰都清楚,”裴東驍嘲弄的看了父親一眼,然後看向臉色難看的母親,“媽,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改天我會給你解釋,你不要多想,我們先走了。”


    說完,她牽起董向晚的手,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裴家。


    身後,裴易忠眸光的寒意漸漸變成駭人的陰氣……


    而一直拳頭緊握,牙齒都緊繃的顏如初,卻在這時鬆了口氣,她波光流轉的眸子落在裴易忠寬厚的背上,看來隻要有他在,董向晚想進這個家門,就沒有那麽容易。


    “易忠,我想聽聽你的解釋,”沈蘭玉卻在這時出聲。


    做工精致西裝下的身子一繃,裴易忠微微一頓,才緩趟走過來,推動輪椅,“蘭玉,有些人不能看表麵。”


    “小晚,她究竟做了什麽,讓你如此大動幹戈,”對於沈蘭玉來說,裴易忠今天的失控,在他們多年的夫妻相處中並不多見。


    裴易忠眸光一沉,“現在女孩子的作風問題,還要我細說嗎?”


    聽到這個,沈蘭玉似乎明白了,歎了口氣,望向窗外,“可我覺得小晚不是那樣的女孩。”


    “蘭玉……”


    “好了,不說她了,”沈蘭玉看了眼仍坐在餐桌邊上的顏如初,問向裴易忠,“我讓你找的律師,你找了嗎?”


    聽到律師兩字,顏如初放在膝蓋上的手,一下子揪住自己,那次沈蘭玉和自己說過以後,再也沒有提起,她還以為沈蘭玉也就是一說,可沒想到她竟然來真的。


    “嗯,找了……”裴易忠推著沈蘭玉往裏走,“那個律師出國了,大概三天後回來。”


    三天?


    顏如初的心髒猛然一縮……


    三天後,她就要從裴家滾蛋了嗎?


    不,不可以!


    “爸,”顏如初起身,叫了一聲。


    裴易忠和沈蘭玉同時回頭,顏如初卻隻看著裴易忠的眸子,“晚點我去書房找你,有事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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