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這片土地,留給他們都是糟蹋,還想到山中和他們共同修行?不就是會個吐納嗎?滿帝清觀的人,誰還不會這個。想當初,他學吐納不過才用了三天時間。


    這小童可不知,秦若和天佑,是在沒人教導,自悟的情況下融匯了這項基本法則。


    天佑低著頭,並不看那說話的小童,心裏明鏡似的,這樣的說辭誰會輕易站出來說,若不是得了明清的暗示,才怪。


    哎,想到張有來這裏吐的兩次苦水,恐怕山中的日子更加不好過吧。


    他都沒往深裏想,明清差點就用那道紫電要了他的命。


    明清看來,這隻妖修為不高,著實聰明。紫電打在兩妖中,功力最弱的那隻身上尚且相安無事,自然就不用放在秦若身上。眼光隻在兩人身上兜兜轉轉,就聽身後那道童又說,“師傅,外門的事向來都是師傅做主,徒兒不敢非議,隻是對這兩個下清來的小妖,師傅是不是太放縱了些?留著山下以是讓他們消停了一月有餘。山上師兄弟都學了禦劍,騰雲。就他們兩回到山中隻怕也趕不上大夥的進度。”


    天佑翻了個白眼。


    他還不想去和那玉公子當師兄弟呐,小童這話說得好。


    這些個冠冕堂皇的話誰心裏還不是門清。秦若和天佑,會吐納這事以是讓明清暗自揣摩起來,聽了小童的話駁道:“罷了。雖然底子不好,到底是咱們帝清觀名正言順收回來的徒弟,若是將他們一直扔在山下,豈不是要讓人家笑話。你們就隨我歸山吧。”


    想的可是,難道這入門的吐納法,早有了兩位長老特意前來傳授。他以後做事情,便是要越發小心謹慎才是。萬萬不能讓兩位長老抓到把柄。


    “帝清觀裏,雖無男女之防,也隻是因為人人一心修煉。觀中規矩你二人總是知道的。”暗示天佑在擂台上向秦若表白那出,在他們帝清觀可是不允許的。


    山中,張有今日已經是第七八十來次的張望了。


    玉公子看得心煩,“喂,你能不能少在我眼前晃悠。”話說,張有跟著大家開始學習禦劍,照舊是山中被明清****責罰的那人,聽那些小童提起,今日明清帶著大夥下山一趟,他的心思就活絡起來。莫不是要將天佑和秦若帶上山?眉毛揚揚,心情就格外地好起來。可就是守不住自己那顆逐漸雀躍的心,止不住的往山下眺望。


    “我自看我的,礙著你什麽事?”他和這玉公子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就算山中刁難他的,也多是明清和那些個不懂事的小童,至於同門的這些師兄弟,玉公子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中,又何來刁難一說。張有卻是將這些世家門閥的子弟,全一鍋端,認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這不,玉公子一句話,他立刻就懟了回去。


    張有懟完,方知自己許是過了。索性也不練什麽禦劍了,一溜煙直接跑到了山頭上。


    師兄弟之中,除了和天佑有兩份交情,其餘眾人張有壓根就沒說過話。要不,張有下了兩次山,這些師兄弟都沒發現呢?


    此刻,他站在山頭,遙想等到天佑來了,這日子也許就能好過許多。心下輕鬆,人也精神起來。


    不一會就看到明清身後多出兩個粗衣布衫的男女,哪裏用得著細想,定是天佑和秦若無疑。


    也就半刻的功夫,明清果然召集了正在練習的子弟,聚在山中。


    逐字逐句朗聲說道:“這兩位,你們也是知道的。當初比你們晚些上山,無非是讓那兩人去去濁氣。如今他們便隨了大家,一同在山中修行。”帝清觀,最近幾年收人次數大大放慢,最近的這次以是三十年才開了次山。隻因欣欣向榮的帝清觀裏,早已經精英成群。就拿明清來說,年紀剛過了半百,卻已經是一腳踏入紫沌期的高手。正是二三長老看不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外加大長老的一次通經洗脈,便促成了明清的出成。


    而秦若,比這明清尚要低上一個階段,才剛剛到了青沌期。


    此次收的這些弟子,明清早已在腹中給出了計劃,誰誰誰能夠在第一次的會武後得他援手,直接提入青沌。誰誰誰又是這輩子自己也不會耗費心思去管的家夥。張有自然是在他這後者的名單上,天佑和秦若,他不免要躊躇下。


    大多數的人,對於多出來的兩人並沒什麽爭議。當日山中收徒,情況他們自然是見過的。而這一屆的帝清觀,不知是發了哪門子的神經,既然照單全收,統統都納入麾下。他們這些個一心求修為的人,隻是感歎自己的幸運。就算拿兩隻是下清上來的小妖,與他們又有何妨?頂多送去兩個衛生眼,表示一下自己蔑視的心情,也就罷了。唯一想著刁難他們的,卻是山中這些成了精的老油條。


    明清略微交代兩句,“你們就暫且和那張有擠一擠,同宿在一起吧。”


    山中有的是地方,可外門子弟的住處,顯然就不是那麽多了。張有被明清分在很“清淨”的一處。麵前這些子弟他又不舍得委屈了,那便隻有讓張有委屈,和這兩妖同住一起。


    別看張有在天佑麵前放得很開,此次都是嬉笑怒罵。可在這明清吩咐的時候,竟是不言不語,表情嚴肅的過分。半點也看不出他和天佑的交情。


    明清點點頭。很好,看來這個張有也算是個明白人。


    呆了兩天,天佑就摸熟了這些子弟的規律。早起先去做那勞什子的早課,接著就是聽明清給他們講解這禦劍之數。一天的功課,也就都趕在上午。其餘的時間,還是要靠個人。明清每日一早會趁著開課前,抽查大家昨日的進度。因為天佑和秦若剛剛加入,倒是免去了他們兩人被點名的危險。


    不過也才兩日,天佑眼睜睜看著張有每天一早就被叫到大家麵前,禦劍不成,摔得鼻青臉腫。暗暗偷笑,卻是坐實了張有當初說的,這明清總是換著法子找自己的事。


    可這樣平靜的日子,也就過了兩天,第三天開始,明清點名的名單上便多了天佑和秦若的名字。


    秦若倒還好,當著大家的麵摔下來,一骨碌爬起來拍拍手就算了事。天佑卻和張有差不多,摔得鼻青臉腫,引的大家哄堂大笑。


    要說這禦劍,秦若還真沒什麽接觸。從劍上摔下來,實屬正常。明清教的不走心,坐下這些外門子弟各個都隻是學了個皮毛。莫說她和天佑尚在摔摔打打。秦若暗自觀察過,就連明清最喜歡的那個玉公子,每日練習的時候也是找了沒人的地方摔摔摔。


    張有頂著張青紫的臉,又從山中找了隻雞。拎著就往屋裏走,走不到幾步便見麵前黑影一閃,卻是那和他們半點瓜葛都沒有的玉公子。


    “嗯?”張有抿唇,嘴咧成了一條直線。


    玉公子吞吐中,到底是說明白了自己的來意,“我見你****被師傅點名,今日早上已能飛起半刻,想向你請教請教。”


    玉公子好生靦腆,說這麽兩句臉紅的不行。


    張有哪裏知道,正是因為明清天天早上將自己提溜出去,他的禦劍術在這些子弟中進展神速。


    “去去去,我沒什麽可教你的。”張有才不管他是不是對自己客氣,對上這些世家子弟看著就煩。此時,他已經是半隻腳踏在自家的小院前了。


    當日天佑和秦若,被分配到這小院的時候,天佑還曾說,“張道友,你這住處不錯嘛。”一個人,占了個三進的房子,裏麵物件什麽都有。可比山下的小茅屋好上百倍了。就算再多擠兩人,也是妥妥的。唯一不美的地方,隻是離他們修行那場地稍稍遠了些。


    “道友!你是不知。”張有提起這事,也是糟心。天佑隻看到自己這光景獨好,卻不知道別人家的院子卻是比他的還好。他們這些帝清觀的外門子弟,尚能有這樣的待遇,真不知道內門那些子弟又是怎樣的光景。卻說這帝清觀占著群山坐落,什麽不多,就是是地多!早些年收的弟子,又都是世家子弟,吃住上肯定是短不了。張有這間屋子,還是早些年一個愛好僻靜的弟子自個掏腰包建在這裏的。能不好麽。


    明清知道張有和其他弟子格格不入,幹脆在當初安排的時候就給他指了這獨門獨院,道也無可厚非。


    秦若和天佑上來後,一並困在這院中也就是了。


    哪想,天佑和張有早有交情,對這安排滿意得不得了。就說張有,最近去後山抓雞的日子可就多起來。早上在人前出了醜,也就這點能小小的犒勞自己了。就連這帝清觀的雞,按張有的話說,也是沾了幾分仙氣的,吃起來格外好吃。


    今日明清當著眾人,多罵了自己兩句,他就去後山抓隻大個的雞……


    小院的門敞著。


    院中天佑自然看到了張有的矯情。


    心中苦笑,卻說這張有也是個性情中人,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羨慕的緊啊。


    秦若泰半的時間都縮在小世界中,每日早課結束,匆匆就進了小世界,留下孤零零的自己,反倒是無所事事。


    “道友!怎能如此對自己的同門說話。”天佑裝腔作勢,伸手就來提張有的雞,一轉身院門就給合上了。


    張有嘴上嘟囔,“這廝。。”大步邁進院中。


    之餘那玉公子,幹巴巴站在院外。


    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弟妹呢?”張有可等著秦若給自己做飯呢。最讓他滿意的,就是明清這個舉動,天佑和秦若自打入了這院門,兩天來他是吃香喝辣,美的舒暢。


    “她今日回來的晚些。”天佑答的隨意,發現明清早上點名時,要刁難的對象不止張有以後,秦若就有了動靜。今日已是去苦修那禦劍之術。走時曾對天佑交代,明日幫自己請個假。


    “那我這雞,誰來做?”張有一腔的好心情,霎時都沒了。他眨眨眼,猛然問道:“我說道友,你和你媳婦還真是奇怪,分房而眠,少見少見。”砸吧了下嘴,很是不以為然。可這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今日秦若不在,他方問了出來。


    從他第一次喊秦若弟妹,可就沒聽人家反對過。


    “嘿嘿,我媳婦臉皮薄的很,這裏又不是隻有我們兩人,自然是不好同宿一屋。而且這山中不是有規矩嗎。”天佑回的似是而非,純屬糊弄事。


    兩人聊著聊著,這話題就越來越歪。“哎,兄弟,你說你兩小夫妻好好的日子不過,到這帝清觀來尋什麽死。”張有嘴上素來沒把門的,真真是想到什麽說什麽。越是和天佑兩人接觸,他越是稀罕,秦若冷若冰霜,待人卻是極好。天佑成日嘻嘻哈哈,可和他很是談得來。兩百年苦修的日子,他連個朋友也沒交過,帝清觀中碰到的這兩隻妖,反而成了讓他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怎麽就尋死了?帝清觀名號在上清都是響當當的,將來若是有一****學成,那豈不是就光耀門楣了?”天佑胸脯一抬,答的滴水不漏。就見張有拍拍他的肩,“做夢得吧?帝清觀規矩這麽多,就算真學成了,帝清觀的名號也是要被一輩子的。”那些個規矩,總有小童來讓自己背上兩段。初時他都記不住,被打了幾板子之後什麽都存在腦海中了。


    規矩規矩,這破地方不自在就算了,規矩還一籮筐。明清這師傅,又是個完全不靠譜的。他啊,都生出了幾分去意。隻是顧念著天佑,還在輾轉中。


    張有吐沫星子掉下來兩顆,“老實跟你說,我打算學了這禦劍後,偷溜回家。”


    ……


    天佑眼睛直了。


    “瞎說什麽呢。”帝清觀的規矩,敢偷跑腿打斷。


    張有哈哈一笑,“也就是拿你當兄弟啊,這話我才敢說。”


    可人心,都是不知滿足的,張有隻要生出了這麽個想法,就會在他心頭逐漸發芽,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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