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雲也連忙道:“不行,少夫人,你不能回去,主子說了,穆大人這次出事,必會引來多方絞殺,您留下來隻會受牽連!”


    花語雖然不善言辭,卻握緊了手中的劍,身子擋在車門口,也是不想讓慕如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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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翠蘭看著兩個人的樣子,也是有點著急,“你們這是幹什麽,怎麽能不聽小姐的話?”


    “穆丞相是小姐的爹,哪個當兒女的能看著自己的爹眼睜睜去死,你們就理解理解小姐吧!”


    張翠蘭是最忠心於慕如寶的,看著幾個人對慕如寶的命令置若罔聞,甚至看到慕如寶急紅了眼睛,她想也不想就要衝上去推開花語。


    她這個時候也懂了,這些人都是韓姑爺的人,都不會真正的聽命於小姐!


    但她不一樣,她的命,是慕如寶救回來的,她的重生,也是慕如寶給她的機會。


    她早就發過誓,一生都隻忠心於慕如寶一個人,她才不在乎什麽侯府世子的命令!


    張翠蘭這麽想著,不過一瞬間,人就衝去抱住花語,想帶著她往一邊倒去,好將馬車門口的位置給讓出來。


    可惜她人瘦瘦小小的,而花語雖然身量纖細,卻是真正的練家子,能成為星衛裏唯一的女暗衛,能力也是不容小覷。


    不過輕輕一個動作,手中的劍已經架在了張翠蘭的脖子上。


    唰!


    淩厲的劍鋒從劍鞘裏抽出來,劍鳴聲讓馬車內外再次安靜了下來。


    就連張翠蘭,也是怔愣的。


    “花語,你要殺我?”


    實在想不到,朝夕相處的花語竟然要殺她!


    慕如寶也淡淡地看著花語,目光裏除了訝異,還有濃濃的失望。


    “花語,往日裏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長的,我一直覺得你會是最懂我的人,你現在是要對我也動手嗎?”


    花語一臉的欲言又止,麵對慕如寶,既羞愧又絕望。


    她偏開頭,躲開慕如寶的視線,才哽咽著嗓音道:“大人說過,關鍵時刻,任何會威脅到少夫人生死之人,殺無赦。”


    這聲大人,說的是赤炎了。


    慕如寶臉上的冷意就更大了。


    為什麽他們每個人,都在擅自替她做決定,都是打著對她好的名義,實際上卻做著最自私的決定,他們有為她真正的想過嗎。


    張翠蘭也愣了愣,但是下一瞬就扯著嗓子喊:“少夫人,你別管我,我不怕死!”


    馬車外,星七聽著車內的動靜,握著韁繩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車內,幾個人都明顯地感覺到,馬車的速度似乎降了下來。


    張翠蘭心裏一喜,正要求助星七,卻聽到車門外再次響起了吆喝聲。


    “駕!”


    張翠蘭的臉色,徹底白了下去。


    星七竟然......不管她的死活。


    香雲看著慕如寶,又看向茫然地張翠蘭,連忙跪了下來,“少夫人,不是我們不聽您的話,而是您回去了也於事無補!”


    “穆大人當年陣前宣旨,是整個天下都知道的事情,而當年幾萬神威軍將士全軍覆沒,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有一個交代,就算主子不清算,也會是其他人,主子如今隻是順勢而為!”


    慕如寶靜靜地坐在馬車裏,心早已糾成了一團。


    “果然,他是知道的。”


    她說這句話,心裏蒼涼不已。


    香雲也急了,“少夫人,主子是一軍統帥,背負著數萬人的生死,主子隱忍五年,如今還朝終於有了替神威軍翻案的機會,您不能阻攔啊少夫人,難道您想讓主子被萬民唾罵嗎!”


    “而且,若不是您在江城越發的得民心,也不會讓四方不安,大家都在說,萬一您憑借著如今的功績洗刷了穆明道的罪,那大家這五年裏,遭受無盡的痛苦和白眼,豈不是都成了過眼雲煙!大家的罪,就都白受了啊!”


    “那些戰死的孤兒有多少人流落街頭,那些將領家的婦人多少被迫進了紅館,多少士兵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從此無依無靠!”


    “少夫人,您不能責怪主子對穆家人的報複,若不是那一紙誣陷的聖旨,幾萬將士,數萬大焰平民,都不會是今天這般下場!”


    “而星七大人和赤炎大人,當年從戰場上收回來的無名的神威軍骸骨,就有九千具之多!其餘數萬具屍體得以送回故裏,這九千多將士,卻要埋骨他鄉!”


    “幾萬人用性命保住了主子的命,主子怎能不給這些人交代!”


    香雲哭了出來。


    跪在地上,不敢僭越,卻也不肯後退半步。


    她知道翠蘭姐姐和星七大人的事,她不想翠蘭姐姐誤會星七,更不想少夫人誤會主子!


    張翠蘭想要再次掙紮的動作頓住,她看著身邊的花語,看著她撇開臉,眼淚紅了眼眶,她所有的怒火也是無從發起。


    而馬車還在急行,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像是這一刻不往前跑下去,慕如寶就會回去阻攔了穆明道接受懲罰般。


    慕如寶沉默地低下頭,原本挽好的頭發也因為顛簸變得淩亂,長長的劉海垂落下來,擋住她眼底的神色。


    許久之後,在所有人緊張的等待下,她道:“車速放慢點,我懷了你們主子的孩子。”


    馬車內外,所有人都僵住了。


    她的手掌不自覺地摸向肚子。


    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慕如寶淡淡地抬起頭,看向車門的方向,對著外麵趕車的星七道:“你們要是介意它身上有穆家的血,那就當我沒說。”


    “籲——”


    馬匹終於被拉扯住奔跑的速度。


    慣性的作用下,慕如寶身子一晃,就向著一旁倒去。


    “少夫人!”


    “小姐!”


    下一瞬,所有人都因為眼前的景象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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