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離開這裏嗎?”


    “我必須去。”


    “我等你。”


    老榕樹下,男女相擁,細雨紛紛,春風陣陣。


    如果這一刻,是永遠,該有多好。女子想著。


    三年前,在一個陽光明媚早晨,女子來到這一個臨海小鎮,第一次見到男子的時候,女子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裳,綁著馬尾,學著電影裏禮儀,朝著男子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說道:“您好,我叫莉莉安。以後請多多指教。”


    老榕樹下,風吟輕淡,樹影婆娑。男子看著女子,女子額邊的發絲在風中飄動。


    男子給莉莉安緊張兮兮的表情給逗樂,笑著說道:“我呢,叫羅浩。名義上是這裏的房東,你不用那麽拘謹,都是朋友。”


    羅浩,本地人,是小鎮裏小有名氣的音樂家。


    羅浩把莉莉安扶了起來,領著莉莉安進屋,屋內還有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微笑著衝著莉莉安打招呼。


    “他們都是你的舍友。這是莉莉安。”羅浩介紹道。


    “我叫徐範澤。”男的很客氣的說道。


    而女孩卻很熱情地走過來挽著莉莉安的手臂,說道:“我叫黃珂琳,你叫我琳琳就好啦。”


    “莉莉安剛剛外地來到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你們可要多多照顧照顧他。”羅浩說道。


    “知道啦,羅大哥。”說著就拖著莉莉安去她的房間。徐範澤和羅浩則幫忙拿行李。


    當天晚上,四個人在外麵找了一家餐館吃飯,有說有笑,喝了很多酒,那一天晚上莉莉安說了很多感謝的話,說著說著就哭了,這讓其他人覺得很奇怪。


    問,莉莉安,你怎麽了?


    莉莉安帶著哭腔說道,你們對我好好,我覺得好幸福。


    黃珂琳說,你真是個笨蛋。


    徐範澤說,單純的女孩。


    隻有羅浩笑了笑,沒說什麽,看著哭鼻子的莉莉安,喝了手中的啤酒,心裏道,真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姑娘。


    莉莉安是這座小鎮裏唯一一所小學中的一名語文老師。


    孩子們很喜歡這位新來的既溫柔又漂亮的語文老師。


    日子過得很平靜,沒有電影裏的跌宕起伏、轟轟烈烈的情節,如同小溪流水,清晰平和。


    生活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這樣一位受孩子們喜歡的語文老師,一個在初次見麵的時候羅浩覺得心疼的女子,在羅浩細水長流的照顧下,最終兩情相悅的兩個人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


    他們戀愛了。


    愛情很甜蜜,在平淡的生活中增添了更多的歡笑,羅浩帶著莉莉安去小鎮中不起眼的巷子吃地道的小吃,莉莉安為羅浩英俊的側臉寫了一首現代詩,羅浩和莉莉安騎著單車在小鎮中穿梭,有時候去東邊買最新鮮的蔬菜,有時候要去西邊喂養流浪的貓咪。


    羅浩牽著莉莉安的手,來到這海岸。傳說,這是一片能夠見證愛情的海岸。


    羅浩說,這一片美麗的海灘應該配上一架鋼琴。


    莉莉安問,為什麽?


    羅浩說,因為你太美了,我想彈琴唱歌給你聽。


    莉莉安笑了,將頭靠在羅浩的肩膀。


    莉莉安愛聽這樣的情話。


    在老榕樹下,羅浩抱著莉莉安,說,我愛你。而後閉上眼睛,溫柔地親吻莉莉安細潤的嘴唇。


    莉莉安,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大抵天底下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幸福的吧。


    可是這中幸福總是很短很短,跟這一生相比,幸福的時光如同黑夜中的孤獨的螢火蟲,太渺小,太短暫。


    羅浩出海了,他走了。


    濕潤的海風打在臉上,讓石頭十分清醒。莉莉安看著大海的遠處,看得出神。


    “所以你一直在等他嗎?”石頭問道。


    “我相信,他會回來的。”莉莉安說道。


    “那······”突然帳篷那邊傳來了慌亂的叫喊聲,打斷了石頭的話。


    石頭聞言立即跳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留下了一句:“抱歉,我得回去看看。”


    莉莉安望著石頭遠去的背影,說道:“謝謝你,石頭先生。”


    說完便消失了。


    帳篷的那一邊。


    夜黑風高,海浪沙沙,月光淡薄,怪影閃爍。


    “哇哇哇······我死得好慘。”一個全身紅色長袍女子慘叫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慢慢地爬向學生們,一頭烏黑肮髒的頭發遮住了臉,露出了長長的舌頭,甚是嚇人。


    “索命來,孩子······”一個麵容蒼白七孔流血脖子還嘞著粗麻身子的男子從另一個方向僵硬的走向人群。


    “你們來陪陪我吧。”在男子後方,還有麵容恐怖的白衣人,跟隨著夜色仿佛隨時衝進人群中抓走一兩個人。


    吵雜的海浪聲,呼呼的風聲,以及柴火劈裏啪啦的聲音,學生們逐漸聚攏在火堆前,在跳動的火光中,索命的冤魂鬼怪顯得更加恐怖。因為太害怕,有女孩子差點就要哭起來了。


    “很好玩是吧!”急急忙忙跑回來的石頭,見到嚇人的三鬼,當場就被氣得身體發抖。


    石頭大步向前,直接來到紅衣“女子”前,一手抓住嚇人的是舌頭,稍稍用力就扯了下來,另一隻手抓著紅衣女子的肩膀,猛然一用力,將趴著的一整個人提了上來,石頭努力洶洶,仿佛下一秒就要暴打一頓。


    “大叔,大叔,是我,是我”


    “鬼女子”自個兒扯下假發露出了真容。


    “陳軒逸!”


    在不遠處的另外兩個扮鬼的男生見形式不對,下意識轉身逃跑,卻被石頭給嗬斥住了。


    “不想被打臉的話就給我走過來。”沒有人會懷疑石頭說話的真實性,當初那群混混就是不聽石頭的勸告最後被教訓的很慘,扮鬼的男生當時在場可是親眼看得一清二楚。石頭話音剛落,搗蛋的男生立馬放棄逃跑,像個乖巧的小媳婦一樣唯唯諾諾地走到石頭那邊去。


    迫於石頭的淫威扮鬼的男生二話不說鞠躬道歉,說隻是跟同學們玩玩,然後連忙推卸責任說這是趙輝“指使”的。


    石頭麵帶微笑盯著額冒冷汗的“三鬼”,搓了搓手掌,說:“那大叔也跟你們三個玩個遊戲。打、屁、股。”


    三個男生聞言,想跑,身體卻動不了。一臉苦相,無助的小眼神齊齊望向石頭,希望石頭可以手下留情。可是石頭卻選擇無視,愣是將三個人抓來,將他們的屁股都打腫了,才放過他們。


    在男生的慘叫聲中,剛剛受到驚嚇的學生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石頭丟下三個人,教育學生們說道:“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沒什麽鬼怪會憑空出現。作為共產主義的接班人我們應該要相信科學。”


    學生們表示讚同,說剛剛氣氛太詭異,是自己嚇自己了。


    “不過我們還是要感謝這三位同學特地為我們準備的鬼屋節目,若有下一次,大叔就把它們的屁股掰成四瓣,你們說好不好。”


    “哈哈哈······”“好。”


    “沒有下次了,大叔。”這次輪到三個男生都快哭了。


    “趙輝那小子呢?”石頭側過頭來問道。


    “好像和陸曉曉一起去了那邊約會了。”


    趙輝跟陸曉曉是班裏公開的秘密。


    “這個臭小子。”


    在另一片海灘。


    “你這樣嚇壞了同學怎麽辦。”


    “平時的學習都有夠無聊了,再不給生活加點料,會悶死的。”說著趙輝側開身子,悄悄戴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鬼麵具。


    “可是······”


    “哇······”趙輝張牙舞爪地在陸曉曉麵前嗷嗷鬼叫,把陸曉曉逗樂了。


    “討厭。”


    陸曉曉笑起來,很迷人,就像滿樹的桃花盛開,令人神往。趙輝摘下了麵具,一臉深情,凝視著陸曉曉的美眸。此刻陸曉曉停止笑意,在趙輝含情脈脈地注視下,有些靦腆,臉色微紅,薄唇潤澤,猶如沾了雨露的含苞待放的花兒。


    趙輝沉醉了,仿佛大海化湖,細沙生花,鳥語蟲鳴,花香蝶舞,暖意洋洋。趙輝捧住了陸曉曉白皙的鵝蛋臉,感覺心化為一股巧克力醬,流淌在血液裏。手裏捧著的,仿佛是整個世界,他所向往的未來。陸曉曉情動閉目,微微張開嘴唇。趙輝意動,慢慢靠近。


    眼看就要吻下去了。在這麽美好的時刻,一隻無形的大手按在趙輝的臉上,在嘴唇觸碰之際,趙輝的頭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氣猛然地壓在沙灘上。


    趙輝沒有反應過來,卻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臭小子,王大叔和你玩個大人之間的遊戲唄。”


    “大叔,你幹······嘛······”


    不等趙輝說完,石頭便舉起另一隻手,如同鐵板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扇在趙輝的嬌嫩的屁股上。


    “哎喲······”


    “臭小子,道具還挺逼真,同學都被你嚇哭了。你的功勞不小。”


    “女鬼啊啦。”


    “白無常啊啦。”


    “冤魂索命啊啦。”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嚇唬同學。”


    石頭一邊扇打趙輝的屁股一邊說道。為了給趙輝一個深刻的影響,石頭加大了力氣,不過石頭出手還有分寸,打得厲害但卻不傷到筋骨,隻是更加疼痛罷了。


    陸曉曉原本有些尷尬,看到石頭教訓趙輝變得有些焦急,心疼,但聽著石頭羅列趙輝的罪狀的時候,心裏覺得,好像是應該打打屁股教訓一下。想到這裏,陸曉曉捂嘴偷笑,任著石頭教育趙輝。


    “又不是我扮鬼······”


    “不關我的事·······”


    “我錯了,大叔,不敢了,大叔······”


    趙輝從最初的辯解道後來的求饒。石頭置若罔聞,最後將趙輝的屁股揍得紅中帶點紫才放過了他。


    教訓了趙輝,石頭回到了剛剛的地方,發現莉莉安不在了,幾次尋找都沒有見到莉莉安,心裏頗為憐惜,於是乎石頭有了某種決定。


    朝陽東起,溫和的陽光染紅了天空,也染紅這一片海岸。


    石頭看了看這片海灘,嘴裏自語道:“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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