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在鄉親的幫助下,李家辦起了簡單的白事,幾乎全村的人都前來拜祭李大憨母子倆,並多多少少給了些帛金,盡了點心意。


    傍晚時分,按照李大娘的意思,村民將李大憨母子分開葬在了院子旁邊的一處空地。鄉親們說了些撫慰的話,便各自回去了。畢竟死者已矣,生活還要繼續。


    人去院空,唯獨李大娘像失了魂魄一般,坐在院子中的石板凳上。


    村民們沒走多久,李二牛便氣喘籲籲地小跑進了院子,來到失魂的李大娘跟前,麻利地從兜裏取出一個大信封,信封裏裝著一捆嶄新的百元大鈔,大約有一寸厚,李二牛將信封塞在李大娘的手裏,說道:“這是工地的老板以及工友們湊的一份心意。李大娘,你節哀順變,為了孩子,你可要振作起來!”


    李大娘機械地點點頭。


    李二牛歎了一口氣,安慰李大娘一會兒便回去了。


    誰的生活的不容易,李二牛已經做了所有該做的事情了。


    李二牛剛走出院子,一名矮壯的漢子從屋內走了出來,他是李大娘唯一的親弟弟,李長存。


    “啊姐,二妞跟小憨已經睡著了。屋內前前後後我打掃了一遍。這裏是鄉親們給的帛金,這裏是名單······”


    “長存!”李大娘打斷了李長存的話,推開了帛金,抬起頭來,隨而將裝滿錢的信封遞給了李長存。


    李長存疑惑道:“啊姐,你這是?”


    “長存,晚上帶著二妞和小憨回去你那。以後要幫啊姐看著這兩個苦命的孩子。”蒼白色的嘴唇抖動,此時的李大娘變得異常平靜。


    “啊姐,你可不要想不開啊!”李長存嚇了一大跳,連忙蹲下來,抓著李大娘的手說道。


    李大娘看著李長存的惶恐的麵色,良久,說道:“我知道,祖上的那張古方傳到了你手上。”


    刹那間,李長存的惶恐瞬間變成了恐慌。


    “啊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李長存躲避李大娘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道。


    “長存,你不要欺騙啊姐,那張古方阿姐看過。當年啊爸喝醉酒的時候將它拿出來過,當時絮絮叨叨地說起這張古方,當時你也在場,不是嗎?”李大娘拉著李長存的手,緩緩說道,仿佛隻是平日裏姐弟倆拉拉家常。


    “阿姐······”


    “長存,啊姐心裏恨啊,要不是無良的學校,那個該死的羅大艮,大憨和啊母不會就這麽去了!我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付出代價!長存,你要把它給我,把它給我!”


    原本平靜的李大娘變得咬牙切齒,目呲欲裂,雙拳緊握,怨氣滔天,甚是嚇人。


    “不行!你不記得阿爸當時說的嗎?那張古方有損陰德,使用者必招天譴!啊姐,二妞、小憨,他們都需要你,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們怎麽辦啊!啊姐!”李長存長顫聲說道。


    “不,我不能讓那些人還能痛快地活著!長存,你給不給我,你不給我,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李大娘從地上抓起一把平時勞作的鐮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抖動的手讓鋒利的鐮子在脆弱的脖子處劃開了一小道傷口,腥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潺潺流出,染紅了白色的孝衣,格外刺眼。


    “啊姐!別亂來,好,我給你,我給你!”李長存慌忙地說道。李長存真怕李大娘用鐮子抹開脖子,就此沒了性命。


    “我認得那張方子,你可不要騙啊姐。”李大娘說道。


    “好,不騙你,不騙你,你先把鐮子放下,放下······”李長存說道。


    李大娘此時太過偏激,李長存隻能答應。並且李長存仍心存僥幸,近百年來,沒人嚐試過古方,對於祖上之說也是半信半疑,此時李長存隻希望古方之事是封建迷信,胡編亂造。最後李大娘能夠徹底醒悟,好好過日子。


    “你現在就回去把方子拿過來。”李大娘說道。


    “可以,阿姐,但你先把鐮子給我。”李長存說道。


    “好······”李大娘點了點頭,眼神空洞,將鐮子放了下來,嘴裏不斷地叨叨著。


    李長存快速地奪過鐮子,將它丟開,而後扶著李大娘進了屋子,包紮好傷口之後,說道:“我這就會去拿方子,啊姐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好,我等你。”李大娘點點頭。


    李長存怕李大娘又做傻事,一刻也不敢耽誤,奔跑回去,取來了古方。


    這一去一回不過半個小時。


    所謂的古方,是一張泛黃的羊皮,年代久遠。


    李大娘自然認得這張羊皮,接過刹那,狀若癲狂。


    “走!帶著孩子走!”李大娘衝著李長存叫喊道。


    李長存非常擔心李大娘,但也毫無辦法,他知道,李大娘從來就是個極其固執的人。所以李長存不再勸說,打算過兩天再回來看望李大娘,到時候希望她可以冷靜下來,能夠想開。


    “我走了,啊姐,要保重。”李長存背著還在睡夢中的兩姐弟,轉身離去,隻留下屋子裏埋頭研究古方的李大娘。


    深夜,蟲草俱靜,黑雲遮月,李大娘挖開李大憨的新墳,撬開了棺材,背著李大憨的屍體,走進了深山······


    自那以後,李長存再也沒見過李大娘。李長存跟孩子們說:“你們啊母去外地打工了,別淨瞎操心,以後跟著舅舅······”


    兩個星期過後。在深山中的一處隱秘的山洞之中,一名批頭散發的女人抱著一個大酒罐,端坐在一具屍體前麵,屍體通體呈灰暗色,發出陣陣惡臭,雙手長出細長鋒利的指甲,如嗜血的刀刃,散發著縷縷寒氣。屍體體表有屍蟲爬動,屍蟲會分泌一種粘稠的液體覆蓋在上麵,讓屍體看起來,有一種奇怪的質感,看起來堅硬如鋼。屍體大嘴微張,口吐白氣,露出了一口慘白的利齒。


    清澈的月光透過洞口投射在屍體上,屍體全身的血管暴漲,緩緩蠕動。女人口中念念有詞,將酒罐中的東西往屍體頭部倒下,密密麻麻的活蟑螂從酒罐中傾瀉而出,落在屍體頭部,大部分的蟑螂從屍體的嘴巴、鼻孔、耳洞爬進了屍體體內,部分的蟑螂爬往屍體各處,撕咬著屍體,而後鑽了進去。


    女人瘋狂大叫,聲調尖細,極其刺耳。女人伸出一隻手至於屍體口部上方,另一隻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麵部表情地割開手腕的動脈,鮮紅的血液噴流而出,落入了屍體嘴裏。此時的月光仿佛變得朦朧,屍體鼻間竟有了氣息,胸口高底起伏,突然屍體睜開了雙眼,雙手緊緊抓住了女人的脖子,猛然用力,將女人的頭扯了下來,刹那間鮮血如柱,屍體享受地沐浴著血液,貪婪地吮吸。


    “大憨······”山洞中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一道虛淡的魂魄從女人殘體竄出,在洞中徘徊數圈,直至屍體吸幹了殘屍的血液,淡白的靈魂沒入了屍體的頭部。


    刹那間,屍體空洞的雙眸變成血紅色,屍體拋開了殘屍,從血泊中站了起來,仰天長嘯,殺意甚濃,驚走了周遭無數飛禽野獸。


    “血······”屍體嘶啞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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