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葉二月末的許昌。遠遠望去也是白色一片,那皚皚的大筆“落下。將許昌這座城池掩蓋。


    城中的百姓早已在家中準備好了過年的糧食,相比於三年災害時人盡相食的慘劇,如今的日子要好上不知多少。


    如今的許昌,已儼然成為一座巨城。天下的貨物無不在此交匯。隨即再運到各地,糧食,早已不是難以奢求的物資!


    許昌的叛亂之後,城中大小世家除開郭、方兩家外,皆被李儒抄家。而荀家,顯然已是許昌之中的第一世家,不過荀家向來潔身自好,如今更是因為荀彧、荀攸的關係,曹操與江哲均是默認了荀家為許昌的‘代理”


    也就是說曹操勢力大部分軍用物資皆從荀家購買。這已是給足了荀彧與荀攸麵子。


    為了搞賞北去翼州的將士們。荀彧早早準備了無數菜肉酒食,著人送去各處軍營,其中自然有虎豹營與陷陣營!


    就算是在寒風冷冽的年尾。許昌街道之上還是有許多行人來來回回。還有幾名幼童在街頭玩耍。


    許昌城中最大的酒樓名為‘醉不歸”是荀家名下的產業,而牌匾上的名字更是荀彧的父親、荀家家主荀偎親自命名的。看其字麵意思或許可解釋為不醉不歸,亦或是醉也不歸……不過時至二十九,便是這家酒樓也早早地打炸了,酒樓之中如今隻有一名掌櫃與兩名夥計。


    而那名掌櫃,正在櫃台上清算著今年的總賬,準備匯報給家主。不想忽然聽到一陣敲門的聲響。


    “砰砰砰!”


    “咦?”掌櫃疑惑地要了眼大門處,嘀嘀咕咕地走了過去。


    “本店打炸了!”掌櫃打開大門。頓時一股冷風吹了進來,令他不由縮了縮身子。


    門前站著兩人,站在前邊的變便是方才敲門的,隻見他沉聲說道,“予我人設一廂房,好酒好菜皆數與我上來!”


    “嘿!”掌櫃眯著眼望了一眼外邊。轉頭神情不渝地說道,“兩位老爺,本店已是打炸了,兩位另擇他地吧!”


    “放肆!”隻見方有說話的那人沉聲喝道。


    “這位老爺”掌櫃眉頭一皺。一抬頭頓時將眼前的兩人看了個仔細。隻見他眼睛一直,竟是失聲喚道”曹”曹大人?”


    原來來的正是曹操與江哲二人,方有說話的正是曹操。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掌櫃連連做稽。竟然驚出一頭冷汗。


    曹操也沒心情與他計較,與江哲入內,沉聲說道,“方才我說的話,你可曾聽到?”


    “是是!兩個大人請!”掌櫃連忙將曹操與江哲引入三樓的廂房,然後急促喚來一名夥計,急切說道。“快,速速去城北將李師傅找來。就說來了兩位貴客,讓他過來掌勺!”


    “恩!”夥計點點頭,咬咬牙頂著寒風向城北跑去。


    掌櫃很是焦急地站在門口望著那名夥計跑遠,隨即忽然聽到三樓傳來一聲喝喊。


    “掌櫃。溫幾壺酒來!”


    “來了來了!兩個稍等!”掌櫃喊了一聲,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抱起一壇酒便望廚房跑,麵對著三樓的這兩位貴客,掌櫃可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呼!”三樓廂房之中。江哲搓搓手呼了口熱氣,無奈對曹操說道。“孟德,要喝酒在哲府中即可,為何要跑那麽遠過來,凍死我了!”


    曹操隻是淡笑著搖搖頭。


    打開窗戶看了外麵景色一眼。江哲又複關上窗戶,轉身對曹操說道。“孟德好似是懷有心事?”


    “非是懷有心事”曹操搖搖頭,歎息說道,“乃是大失所望!”


    “失望?”江哲望著桌邊坐著的曹操。走到他麵前坐下,疑惑問道。“為何事失望?”


    曹操看了江哲一眼,又手指指天。


    “聊 ”江哲稍稍一愣便明白了曹操的意思,正要說話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曹操沉聲說道。


    來的正是掌櫃,隻見他手端著一個托盤,上邊全是溫好的酒水,將酒水擺置在桌上,他訕訕說道。“兩位大人,菜肴還要稍等片刻”16“無妨!”曹操伸手取過一壺溫酒,凝聲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是!”掌櫃趕緊退出了廂房。


    曹操起身取過兩隻酒杯,取酒壺倒滿,隨即對江哲說道,“守義,請!”


    “請!”江哲若有所思,一邊疑惑地望著曹操。一邊一口飲盡。溫熱的酒水入肚,全身的寒意果然消退了幾分。


    曹操飲罷那杯酒,猶自不解氣,竟然直接對著壺嘴喝了起來,直看著江哲一愣一愣的。


    “守義!”曹操深深吸了口氣。凝神望著江哲說道,“依你所見,我我曹孟德可有辜負過大漢?可有辜負過天子?”


    用撈搖頭,心中隱隱已經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嗬嗬!”見江哲搖頭。曹操心中很是暢快,大笑著舉起酒壺正要飲酒卻被江哲一把拉住。


    “等上了菜再喝不遲!”江哲如是說道。


    曹操苦笑一聲,心中自是明白江哲的意思,點點頭放下酒壺,沉聲說道。“想我曹孟德如此忠心漢室。沒想到險些連家也不得歸。天子,天子負我!”


    江哲深深望著一臉怒容的曹操,搖頭不語。


    不想曹操卻望了一眼江哲,笑著說道,“若是他人在此,必會說句‘慎言”為何守義不如此勸我?”


    “勸?”江哲微微一笑。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徐徐飲下說道,“此刻孟德乃是酒後泄憤之言,哲又為何要勸?若是悶在心中反而對身體不好,孟德大可說來,哲洗耳恭聽!”


    “哈哈!”直聽著曹操拍腿大笑不止。口中說道,“守義真乃妙人。哈哈!”但是笑了半響。他的表情卻漸漸平複下來,搖搖頭嗟歎說道,“雖是圖為發泄,然非是操酒後胡言,我等如此尊陛下,陛下卻負我等,操心中甚是心寒!甚是心寒啊!”


    江哲望了曹操一眼,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溫酒,輕聲說道,“孟德可願將心中煩憂之事告知哲?”


    “有何不可?”曹操淡淡一笑。隨即將入見劉協的經過全數說與江哲,期間夾雜著曹操滿腔的憤怒。直直說了半個時辰有餘。


    期間掌櫃進來送菜肴,聽到了曹操的話語,直聽著他頭皮發炸,心中驚恐不已。


    望著那個餘道菜,江哲望了戰戰兢就的掌櫃一眼,淡淡說道。“不該聽的。就別聽,下去吧!”


    “是是。兩個大人放心。小的向來耳背掌櫃得江哲一句話,如逢大赦,深深道了一禮急忙退出,待走到屋外時,才發現自己竟走出了一身冷汗。


    江哲夾了一口菜,看了一眼曹操。淡淡說道,“孟德,凡事但求問心無愧即可,人與人的衝突不外乎利益、立場……”


    “立場?”曹操喃喃念叨一句。疑惑說道,“利益我明白小這立場是什麽?”


    恩,三國時期好像還沒有立場這個說法吧?江哲想了想,開口說道。“立場就是恩,一個人認為對的事情,但是另外一個人看來,就不一定是對的,不是有句話麽。叫‘橫看成嶺側成峰”‘仁看見仁智看見智”


    “原來如此!”曹操恍然大悟,隨即冷笑說道,“就算如此,陛下如此待我等,豈是應當?我曹孟德數次損兵折將救駕於水火之中,無有功勞亦有苦勞,萬萬不曾想到陛下竟將我看做亂臣賊子”16江哲擾擾額頭,靜靜聽著曹操述說。


    “再言朝中之事”16曹操沉聲說道,“非是操欲專權,守義你也看到了,朝中百官。除開一些老臣,其餘那些算得什麽東西?盡數如董承之流,如此操豈敢將許昌政務交與朝中?如此就算是操願意,操麾下也不會答應!”


    這倒也是,就算曹操甘心將權利給了朝廷,麾下的將領們想來是不願意的,尤其是曹家、夏侯家的幾位將軍,因為他們跟的是曹操,而不是劉協“其實孟德不必為此憂慮!”江哲淡淡說道,“我記得孟德的誌向乃是平定天下,還天下黎民一個安平盛世,對吧?不需管別人說什麽,孟德隻需要把持本心即可!孟德?”


    曹操被江哲一喚,猛地回過神來,神色不定地說道,“守義方才說的什麽哦,把持本心,把持本心是吧?”


    “對!”江哲點點頭,疑惑地望著曹操說道,“孟德在想什麽?”


    “沒、沒有啊!”曹操麵上有些尷尬,眼神閃爍幾下,猶豫著對江哲說道。“守義,我記得你的誌向好像也是讓百姓安居樂業,卻是不曾提知”提及天子叭,”


    “嘿!”江哲樂了,搖搖頭地說道,“自古以來苦的皆是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至於天子。如不是天子失政,天下又豈會如此?”


    “操明白了!”曹操微微一笑,眼神閃過一絲厲芒,複言說道,“守義,操可天起誓,此生不辜負治下黎民,還望守義一如既往。助操平定天下!”


    “自然!”江哲錯愕地說道。


    “好!”曹操大喝一聲,起身為江哲倒滿了酒,舉杯說道,“就為我等誌向,飲盡此杯!”


    “幹!”


    挾天子以令諸侯麽?曹操心中冷笑一聲,陛下,不是臣負陛下,而是陛下幾次三番負臣,臣還欲平定亂世,豈能被你與百官中如董承之流束縛?如此…對不住了!


    勿要怪臣,是陛下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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