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卯時係隻時。整整討矢了兩個時辰,然而江麵卜的戰申 北越演越烈。


    就在那已經逝去的區區兩個時辰中,竟有數以萬計的性命悄然而逝,然而在剩下的那些人中,無論是曹軍也好,江東兵也罷,俱是殺紅了吧 …


    漂浮著的、碎裂的木板,那是戰船的殘骸、有不少仍燃著熊熊大火,映在江中,格外惹眼。


    低頭望向江麵,赤紅一片,不必懷疑。那是無數英魂葬身此處的見證,隨著江水順流而下,無數具屍首在江水中時起時伏,有曹兵的,也有江東兵的……


    更有甚者,兩者拉扯在一處,難分難解,順著江水,徐徐往東”


    江水血紅,”


    在空氣中彌漫的,是極為刺鼻的血腥味,然而在此時,這血腥味仿佛成了催化劑,叫這場戰事,越演越烈……


    抬頭,那遮擋著驕陽的,並非是烏雲,而是密如飛蝗的箭矢、數以萬計的箭矢,但聽“噗噗噗。的異響,百步之內,那鐵製的箭鏃射穿別說皮甲,就連鎧甲亦不能幸免。它們最終的結局,不過是隨著那些屍首,在江水之上漂浮不定


    這一戰,沒有俘虜,無論是曹兵也好。江東兵也罷,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字,“殺。!


    殺……


    殺到江水飄紅、橫屍千裏;殺到一方戰敗,全軍覆滅,


    不會再有任何罷戰的轉機,整個長江,仿佛地獄!


    “轟!”


    隨著一聲巨響,一根水柱衝天而起,帶起的水花,澆了周瑜一臉,叫他略顯燥熱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該死的曹軍!”耳邊傳來了呂蒙罵聲,隻見他搭著一處船欄,恨恨望著遠處那二十艘怪模怪樣的曹軍戰船、肆無忌憚地投放著石彈……


    是的,肆無忌憚!


    曹軍根本不必擔憂江東兵馬毀壞那威力巨大的器械,因為江東軍的箭矢,根本無法觸及曹軍陣吧 …


    被動挨打,眼睜睜望著四周的戰船相繼被砸成碎片,呂蒙心中很是憋屈”,


    “呼呼”一陣怪異的破空之聲徐徐傳來,站在周瑜身邊的陸遜下意識一抬頭,卻是望見一顆石彈漸漸由遠而近,僅僅一晃眼的功夫,那石彈已近在咫尺,陸遜麵色當即大變,正欲驚呼,卻忽然望見一道人影閃過,


    “汰!”隨著一聲盛怒的暴吼,一人高高躍起,右拳一拳掃向那石彈,但聽一聲轟響,石屑四濺,蒙了陸遜一臉。


    “呸呸!”吐著入嘴的石灰,陸遜禪了撣衣衫,皺眉抬眼望去。卻是望見呂蒙背對著自己佇立在船首,右拳微微顫抖,鮮血模糊,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著血水,”


    這家夥,,


    陸遜走前幾步,側過身來打量著呂蒙。雖說他與呂蒙相處的日子不短,兩人也算患難之交,然而眼下那家夥的麵色,卻叫陸遜很是陌生


    在眼前的這位,似乎並非是往日自己時常捉弄的“呂將軍。而是一頭憤怒的凶獸,


    “子明”周瑜淡然而略顯慵懶的話音傳至陸遜耳畔,“你太過衝動了!”


    隻見呂蒙麵色一滯,低了低頭,忽而抬頭,抱拳凝聲說道,“都督,叫末將麾下解煩軍上吧!”


    解煩軍?!


    陸遜眼眉一挑,那支兵馬可是給了留下了極大的印象呢,以區區三百人,衝擊曹軍營地,力敵數千曹兵,一人不損、全身而退,就算是盛傳其名的虎豹騎,恐怕也沒有這般實力吧?


    隻不過嘛,  “還不是時候!”對於呂蒙的提案,周瑜搖了搖頭,這叫呂蒙很是失望,望了一眼那二十艘曹軍巨艦的方向,心中一發狠,竟是一抬手,將一根船欄砸成兩截。


    太衝卉從!


    淡淡望了眼生著悶氣的呂蒙,周瑜暗暗歎了口氣。


    雖子明已不是當初吳下阿蒙,然其性子未變,仍是那般急躁、日後恐怕難以托付大事,”


    正想著,周瑜忽然對上一雙眸子,,


    “唔?”正怪異地來回打量著呂蒙與周瑜,陸遜忽然發現周瑜望向了自己,心下一愣,茫然一抬頭。卻見周瑜莫名一笑,心下更覺怪異。


    子敬忠厚仁義,乃誠誠正人君子,可惜略顯迂腐、過於講究大義,不曉變動,子明性子網烈、雖有計謀,卻不脫其武人行徑,行計太過淺白,再者,子明不通曉政務,拜將有餘,為帥不足,


    陸遜,陸伯言,此子通曉兵書、能謀善斷,精於謀財、理事,當是一位大才……


    縱觀我江東諸多英傑,恐怕唯有此子,能承我都督之位


    隻可惜,,


    “伯言!”


    “都督何事喚我?”被周瑜看得背上涼颼颼的,陸遜表情怪異問道。


    招招手叫陸遜走近,周瑜抬手指著遠處,數淡問道,“依你之見,眼下戰局如何?”


    皺皺眉,陸遜心下有些不解,衡量一下利害,謹慎說道,“這個,五五之數吧,”


    “哼!”周瑜淡淡一哼,語氣微微有些放重,“實言述之!”


    偷偷望了眼周瑜麵色,陸遜心下猶豫一下,低聲說道,“三七之數!曹軍占得七成勝算,我軍”


    “三成麽!”周瑜暗暗歎了口氣,附和似地緩緩點了點頭,就實說道,“確實,眼下局勢對我軍極為不利”說著,他轉身望了一眼船首,抬手冷笑說道,“看!那四下的曹軍戰船,亦是徐徐逼近,他江哲還真打算將我軍圍死在此處啊!”


    望了望前麵,又望了望身後,陸遜皺眉問道,“敢問都督,有何破解之策?”


    “嗬”周瑜淡淡一笑,雙手撐在欄杆之上,淡然問道,“依你之見呢?”


    不明周瑜心思,陸遜微微一思忖,就實說道,“眼下我軍是進退兩難!進,則麵前有曹軍二十萬,難窺勝算;退,則唯恐江哲趁勢襲來,介時大軍掩殺,我軍不敗而敗


    “說的不錯,接著說!”


    舔舔嘴唇,陸遜低聲說道,“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進,則猶有生機,退,則必敗無疑”就看都督敢不敢孤注一擲了!”


    轉首望了一眼陸遜,周瑜朗朗一笑,隨後歎息說道,“就看我敢不敢孤注一擲


    爾的不錯!,說著。他放眼望著迄外曹軍,喃喃說道。才起。我便一直在猶豫”事關我此地十萬將士、江東千萬百姓,這道將令,,何等沉重!”


    抬頭望了周瑜一眼,陸遜悶不吭聲,暗暗思忖了半響,方才猶豫說道,“倘若再複如此下去,我軍恐怕連三成勝算也無,”


    “嗬”淡淡一笑,周瑜愕悵地點點頭說道,“是啊  眼下可不是優柔寡斷之時”說著,他忽然岔開話題,問陸遜道,“伯言,憑心而言,你可是恨我義兄,恩,可是恨我等主公?”


    下意識望了周瑜一眼,感覺他似乎並無惡意,陸遜哂笑一聲,聳肩說道,“憑心而論,及不上恨,隻不過不喜他罷了,”


    “哈”望著陸遜麵上表情,周瑜淡淡一笑,椰愉說道,“義兄亦是不喜伯言,嗬嗬,有趣!”


    “年來有趣?!”陸遜撇了撇嘴。


    望著陸遜麵色不滿之色。周瑜微微一頜首,忽而正色說道,“伯言,我義兄雖自持武力,眼界甚傲,不過當初倒是也時常提及伯言,僅十二歲便登家主之位,掌陸家權柄,江東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是故,有人向義兄推薦你時,嗬嗬,我亦是說了兩句,”


    “什”竟有此事?”陸遜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家父與伯言祖父、陸太守有舊,當初家父辭官,帶我居廬江之時,多受你祖父關照,一晃眼,陸太守辭世,我從區區一布衣,位居江東都督之位,伯言亦不複當初嗷嗷待輔之嬰孩,氣度翩翩”


    “咳!”陸遜咳嗽一聲,隻感覺麵上有些羞紅。


    微笑著望了眼陸遜,周瑜忽而問道,“此戰之後,可有想過 ”說著,周瑜有些猶豫。  似乎是明白了周瑜的意思,陸遜聳聳肩淡淡說道,“沒想過,小子才疏學淺,偌大石陽太守,已恐不堪重任,豈敢妄言其他?”


    說到底,結遜還是不喜孫策,


    望著陸遜那好似“事不關己。的眼神,周瑜暗暗苦笑一聲,下意識望了一眼孫策坐船方向,這一望之下,卻是麵色大變,驚聲呼道,“主公坐船身在何處?”


    或有身旁江東士卒說道,“啟稟都督。主公方才率十餘隻戰船去了前麵”


    “什麽?”隻見周瑜眉頭大皺,微怒說道,“為何不稟我?”


    話音網落,便聽到身旁陸遜輕哼一聲,哂笑說道,“淩統正值年少,正是貪功求戰之時,都督遣他跟隨在那位身旁,有何作用?”


    “應該不會!”周瑜搖搖頭,凝神說道,“公績雖年幼,然淩將軍管教極嚴,決然不會枉顧我將餘 …”


    正說著,忽然船舷處跑來一名傳令官,抱拳急聲說道,“啟稟都督,前方傳來戰報,蔣欽將軍受阻,急求援軍;淩操將軍被曹將趙雲所殺”


    “什  什麽?”周瑜麵色大變,左右一想竟是驚出一頭冷汗。


    “糟了!”嘲諷歸嘲諷,不過當真出了事,陸遜亦是有些心急,拱手急聲說道,“那小兒莫不是鼓動主,,鼓動主公前去找那趙子龍報父仇去了?”


    “該死,壞我大計!”得聞此事,就連往日盡顯溫文儒雅的周瑜亦不禁低聲罵了一句,一回首猛然喝道,“擂鼓亮旗,傳令下去,叫蔣欽原地待援;叫潘璋驅船襲曹軍左翼;董襲襲曹軍右翼;陳武率軍支援”說著。周瑜朝呂蒙喝道,“子明,點起你麾下兵馬,隨我衝擊曹軍陣型!”


    諾!”呂蒙抱拳大喝一聲。


    “伯言!”


    “在,”猛然被周瑜一喝。陸遜有些發愣。


    “我與你此旗船、並戰船二十艘、驍將數員、兵甲五千,作為中軍,徐徐而進,代我統帥全軍,來回支援,莫要與身後曹軍交戰小


    “這,”一時間被周瑜賦予如此重任,陸遜有些難以應對,正要開口,卻見周瑜一麵焦急地望著前方,一麵急速說道,“再者,若是見到曹軍陣型大亂、敗局乃顯,你便令麾下將士趁勢而攻,另外,我留有一軍埋伏在外”


    “是”陸遜有些茫然地點點頭,但聽一陣腳步聲,呂蒙疾步走來,抱拳說道,“都督,一切準備就緒!”


    “好!”周瑜點點頭,疾步登上旁邊一艘戰船,大手一揮,厲聲喝道,“留下二十艘戰船,其餘人馬,上前!”


    “咚咚咚,”


    隨著鼓聲隆隆。周瑜終究率百餘艘大船向前而去,留下陸遜二十艘戰船、數千人馬,及待周瑜驅船駛遠,陸遜仍有些轉過彎來,


    忽然,陸遜眼神一緊,好似想起了什麽,一拍麵前船欄,驚呼說道,“他周公謹竟是不囑我以何為訊號?!”


    其實也不怪周瑜,他眼下是心憂孫策。如何能做到穩如止水?


    於公於私,孫策安危皆是關係重大,不容周瑜有片刻消停,眼下且不說周瑜,且來說說孫策”


    正如周瑜與陸遜所料,孫策確確實實領著十餘艘戰船去衝擊曹軍陣型了刪


    首當其衝,便是趙雲坐船!


    說來很奇妙,淩統年齡與陸遜相仿,然而孫策卻喜淩統、不喜陸遜。


    作為江東猛將,淩操死於趙雲之手,於公於私,孫策都想幫淩統一把,再者嘛”他早早便想與那位盛名已久的“常山趙子龍。較量一番!


    逆流而上,曹軍漸多、江東軍漸少,遍布天際的,是曹軍數以萬計的箭矢,一眼望去,那無數個黑點,不由叫人頭皮發炸。


    就連自持武力的孫策,眼下也不禁取過了隨身鐵槍,麵色亦是漸顯凝重,畢竟,孤軍深入曹軍腹地作戰,孫策還沒自大到這種地步”


    他要找的,僅僅是那趙雲罷了!


    環顧四周,孫策與淩統立在船頭,這可苦了船上眾多護衛,見勸說孫策不果,他們隻好心下暗暗苦笑一聲,舉著盾牌護衛在孫策左右”


    隻不過麵對著無數箭矢,那區區十餘麵盾牌,實在有些不夠看”


    “主,主公”一名護衛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勸說道,“我等已與後軍拉開甚遠,恐怕


    “慌什麽!”孫策淡淡一哼,自負說道,“我就不信曹軍會放叭漢陣。派軍前來拿我,再說。除了你等並寥寥數人外”昭騾小人知曉我在此船之上?”


    “這,”眾護衛麵麵相覷。


    駛著駛著,孫策眼眉一挑,忽然望見了在前方苦戰待援的蔣欽坐船,麵色一沉,回手喝道,“驅船上前!”


    “諾!”船上眾江東兵應喝一聲。


    與此同時,蔣欽正陷入苦戰之中,雖說他不曾遇到趙雲這類猛將,但是曹軍的人多勢眾,亦叫兵力不足的蔣欽唯有後撤,唔,應該說,是無奈被逼退。


    “呼呼”據著疲乏的身子,仿佛血人一般,蔣欽一抹麵上血水,厲聲吼道,“弟兄們,頂住!頂住!援軍不久時便會前來相助!”


    “喝!”船上江東兵有氣無力地應喝。


    “轟!”但聽一聲巨響,船身猛然一下搖晃,險些將蔣欽掀入江中。


    “怎麽回事?”扶著船欄,蔣欽一聲大吼。


    不多時,便有幾名江東兵跌跌撞撞跑上前來,口中急聲說道,“將”,將軍,左麵船艙漏水了!”


    “什麽?”蔣欽眼睛一瞪,疾步走到左邊船舷,探首一望,卻是望見船身之上被曹軍走柯撞裂一道口子,江水直灌。


    “該死!”恨恨地一拍船欄,蔣欽環顧一眼四周,忽而指著不遠處一艘曹軍戰船喝道,“撞過去,奪船!”


    “是!”


    數十息上下,蔣欽坐下戰船在無數弓弩的洗禮下終於靠近了那艘曹軍戰船,但聽他一聲令下,坐下戰船狠狠撞上敵船,將那船上曹軍撞了個人仰馬翻,箭矢頓時一滯。


    一腳踏在船欄之上,蔣欽朝後一回頭,猛然喝道,“奪船!”


    “喝!”


    在船上曹軍大亂之中,蔣欽率數百江東士卒強行登船,曹軍自是極力反抗無疑。


    不得不說,久在舟船之上的江東兵,卻是要比曹軍靈敏地多,船上不比陸地,空間甚而一幹曹兵又恐跌落江中,向來是不敢靠得周邊船欄太近,如此一來,船上曹兵擠成一團,極為混亂,而江東兵卻沒有這般顧慮。走在搖晃不止的船板之上,如履平地。


    “放箭!放箭!”一名曹軍曲長大吼著,話音網落,他卻忽然聽聞麵前一股惡風襲來,一抬頭,卻猛然望見一抹寒光,緊接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望,卻是望見一柄長刀直直沒入”


    此船令將身死,船上曹軍不免一陣慌亂。


    “哼!”燦亨一聲,蔣欽趁此良機,一麵上前一麵大吼道,“弟兄們!殺!”


    看準時機,一手捏住一名曹兵刺來的長槍,蔣欽一拳揮去,但聽一聲骨裂之上。那名曹兵“撲通。一聲,慘叫著被擊落水中。


    “殺!”


    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蔣欽孤身一人殺入眾曹軍之中,一時間。仿佛虎入羊群,無人能擋,


    忽然,蔣欽眉頭一皺,一槍逼退一名曹兵,側目一望,卻望見左臂明晃晃插著一支箭矢,一回首,正巧一名都伯模樣的曹兵指著他大聲吼著。“放箭,殺了那敵將!”


    曹軍可不比蔣欽以往遇到的軍隊,  “嘖!”望著對麵搭弓引箭的敵軍,蔣欽不免退了一步,眉頭一皺。心下暗道不妙。


    悖!”那名曹軍都伯冷笑一聲,正要揮手下令放箭,忽然一道寒光閃過,他竟是被一柄長槍橫胸貫穿,暴退數步,深深紮入船板之中,氣絕斃餘 …


    “何等臂力?”望著蔣欽一時間有些走神。


    “放箭!”隻聽一聲洪亮大吼,後方頓時射來一陣箭雨,叫船上曹兵一陣慘叫。


    “砰!”猛然聽到身後一聲沉重的腳步聲,蔣欽猛地轉過頭來,右手的長槍蓄勢待發,然而瞬息之後,他麵上表情,卻是變得極為古怪。


    “主,主公?”


    “嘿!”來的正是孫策無疑,隻見他躍上敵船,上下打量了一下蔣欽,見他渾身上下傷痕無數,血流不止,頜首讚道,“無愧我江東猛士之名!”


    “多,多謝主公讚譽!”蔣欽愣愣地抱抱拳,然而當孫策走上前來、從自己手中取過了那杆長槍時,他才回過神來,心急說道。“主公。此地甚危,還望主公移架他處


    “哼!”隻見孫策轉首望了蔣欽一眼,淡淡一笑,忽而喝道,“公績,你還在等什麽?”


    “來了!”但聽一聲輕喝,一人猛地躍上船來,身後跟著不少江東士卒,蔣欽一望之下,心中更是驚愕。


    “公,”公績?”


    作為周瑜帳下、時常與淩操配合作戰的蔣欽,對於淩統自然不會陌生。也自然知曉此子雖年幼。然一身武藝確實不可小覷,隻不過,


    皺皺眉,一把拉住經過自己身旁的淩統,蔣欽正色說道,“公績,你是否是又背著你父淩將軍、偷偷上得戰場來?戰後被你父得知。我可幫不得你!”


    隻見淩統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低聲說道,“尖,父親已戰死於曹將趙雲之手,”


    “什”蔣欽雙目瞪大,顯然是極為意外,望了望不遠處的孫,策。又望了望眼前的淩統,重重歎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他卻是想不出說些什麽來勸慰淩統。


    “在敵軍麵前閑聊,你等倒是好膽氣!”椰愉了蔣欽、淩統一下,孫策忽而放眼麵前眾曹軍,長槍一頓地,厲聲喝道,“犯我江東安寧,留不得爾等!”


    說罷,他竟無視船上成百上千的曹兵,驅槍殺上前去,在蔣欽一聲驚呼中,麵對眾多曹兵對著孫策一陣激射”


    “汰!”


    隻聽一聲大吼,孫策揮動長槍,將射向自己的箭矢相繼擊飛,隨後,重重一砸船板,頓時船聲一陣搖晃,眾曹兵腳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


    “殺!”趁此良機,淩統亦是大吼一聲,揮舞著手中長槍率一幹江東兵殺上前去,槍法淩厲,叫想攔阻他的蔣欽看得目瞪口呆。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心下暗歎一聲,蔣欽搖搖頭,不顧左臂上的箭矢,亦是殺上前去。


    三名猛將一同施為,哪裏是船上尋常曹兵可以抵擋,僅僅是一炷香之後,船上近千曹兵便相繼被誅殺殆盡,而孫策麾下,卻僅僅隻付出兩百餘代價,這邊是有大將坐鎮兒犬將坐鎮的本質區別,不管曹軍再是勇猛!    刪※


    一麵指揮麾下將士抵禦他船曹軍的進攻,一麵叫十餘名士卒摘下船上曹軍旗幟,蔣欽回首望了一眼孫策,見他渾身浴血,卻無一處傷痕,蔣欽心中更是敬佩。


    隨著孫策率領的數十艘戰船的上前,此處曹軍戰船暫時後撤了,得此喘息之機,蔣欽走到孫策跟前,抱拳由衷說道,“主公,此地甚危,末將懇請主公移架後軍,望主公應允!”


    望著蔣欽眼中的擔憂之意,孫策拍拍他肩膀,回望一眼身旁淩統,忽而說道,“先且不說這個”公奕,你可知曉那趙雲身在何處?”


    “這個。 ”蔣欽下意識望了一眼抬眼望著自己的淩統,望著他眼中隱隱跳躍著的怒意,心下有些猶豫。


    叫麾下將士將自己鐵槍取來,孫策頜首說道,“不必顧慮,說”。


    主公親口詢問,蔣欽自然不敢違背主公的意思,抱抱拳,就實說話,“啟稟主公,末將與淩將軍兵分兩路,末將往左,淩將軍往右,如今淩將軍遇,遇害,末將以為,那趙雲應當在右麵!”


    “右麵麽孫策轉首望了一眼右麵方向,忽而淡笑說道,“走!去會會那盛名久傳的“常山趙子龍。!”


    “是!”


    隨著巳時過半、午時將近,這一戰,已足足打了將近三個時辰”


    近乎於拉鋸戰,雙方各有勝敗,這叫江哲有些擔憂。


    畢竟,感染疫病的曹兵在體力上自是比不得江東兵,不堪久戰,曹軍若想勝,唯有速戰速決!


    “德佳,周瑜有何動靜麽?”


    “啟稟姑父”抱抱拳,蔡瑁凝聳說道,“方才得報,周瑜僅僅是驅大軍緩緩上前,並未有何動靜”


    聽聞蔡瑁所言,賈詡皺皺眉。撫須詫異說道,“莫非周瑜意欲拖延時辰?不對”倘若如此,戰局應當是對他江東不利才是!”


    “哼!”輕輕一拍船欄,身旁司馬懿冷笑說道,“保不定那周瑜眼下仍猶豫不決呢,畢竟,孤注一擲可要莫大勇氣,十萬江東精銳若是全數折損江上,三年之內,江東必亡!”


    “此言在理!”不遠處的曹操朗笑一聲,在司馬懿拱手遜謝之中,走上前來,望著江麵神色莫名說道,“不過嘛,他若是敢賭這一把,我等恐怕沒有十成把握 ”若是不敢賭嘛說著,曹操好似想起了什麽,仰頭長歎一聲。


    “主公可是想起了誌才?”搖晃著手中酒葫蘆,郭嘉走了過來。


    “嗬”苦笑多似淡笑,曹操眼中有莫名的哀傷,仰頭沉聲說道,“非誌才烏巢之功,難有操今日,”


    船上氣氛頓時一遏,叫疾步走來的傳令兵有些茫然。


    深深吸了口氣,曹操沉聲說道,“可有要事需要稟報?”


    “是的,主公”隻見那名曹兵一抱拳,凝聲說道,“前方傳來戰報,江東軍兵分兩路,再度衝擊我軍陣型,攻勢甚猛”


    眼神一緊,蔡瑁當即問道,“戰船、兵士幾何?”


    “啟稟都督,兩路軍合計戰船兩百艘上下、兵甲”四、五萬!”


    “四、五萬”蔡瑁聽罷,暗暗在心下合計一番,轉身抱拳對曹操與江哲說道,“曹公、姑父,末將細細一算,眼下江東兵馬,不過五、六左右,他周瑜竟動用四五大軍,依末將看來,他周瑜恐怕是坐不住了,欲與我軍一決勝負!”


    “唔!”曹操點點頭,望了一眼江哲,江哲會意,問蔡瑁道,“德佳,傳令八門處,叫夏侯惇、曹洪、張遼等將驅船上前,助趙雲一臂之力”至於這陣,留下副將把持即可!”


    “是!”蔡瑁當即應命。


    “對了,德佳,眼下子龍身在何處?。


    “前軍吧,應當是正前方”說著,蔡瑁抬手指了一個方向,忽而笑道,“趙將軍勇武無人能敵,姑父放心!”


    “說的也是”江哲點點頭,“你且先下令吧!”


    “是!”


    而與此同時,江哲與蔡瑁口中的趙雲,正陷在猶豫之中”


    畢竟,此戰規模實在是過於宏大,雖說趙雲接令來回支援各路曹軍。然而眼下江上四處交戰。哪裏是區區趙雲一人能夠得以支援的?


    不同於曆史中曹操中計之後,數十萬曹軍的一麵到戰況,眼下曹軍與江東軍可謂是各有勝敗,兩軍你前我後、我進我退,等同於拉鋸戰。


    想來想去,趙雲最後還是選擇了原地固守,畢竟局部勝敗,隻不過是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互相消耗兵力,於此戰最終勝敗,實在沒有幾分大礙,趙雲需要做的,便是把守此地,不叫江東兵馬衝亂曹軍中陣,也就是曹操與江哲所在之地,那裏,才是關係著此戰勝敗的關鍵所在!


    “將軍”。忽然,站在船首的曹兵大聲喊道,“江東軍又攻來了!”


    “唔!”點點頭,趙雲走上前來,一麵走,一麵吩咐道,“一切,就如方才那般行事,你等用弓弩射住敵軍士卒,至於將領,由我來對付!”


    聽聞趙雲平平穩穩的話語,此地曹兵不由放眼一眼船首處的那具敵將屍首,心下頓感大安,抱拳應道,“諾!”


    望著麾下曹兵一陣忙碌,趙雲提槍走到船首,望著四下紛亂的景象、聽著耳邊嘈雜的廝殺聲,暗暗搖了搖頭。


    自易京之戰後,趙雲便在江哲麾下南征北戰,遇到戰事無數。不過對於眼下這種景象,說實話,他還真沒遇到過,


    數十萬兵馬打了將近三個時辰,仍是不分勝敗,天下哪有這般事?  就算當初官渡之戰,勝敗也在轉眼之間,


    正想著,趙雲好似忽然望見了什麽,眼眉一皺。


    “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江東軍殺來了,放箭!放箭!”


    隨著趙雲船上曹兵一陣忙碌,船上頓時射出漫天箭雨,而同時,對麵數十艘戰船之上亦是一通激射,但聽半空之中劈啪一陣爆響,不少箭矢紛紛下落,或落於水中,或落於船上,或落於兩軍士卒頭上,


    淡淡望了一眼半空,趙雲向身旁走了幾,2開了眾多下落的箭矢,隨即再複將視線放在不遠外的哦甲、上”


    “絲毫不減行速麽?”喃喃自語一句,趙雲皺皺眉,朝身後大聲喝道,“諸位將士小心,敵船撞過來了


    得趙雲警示,船上眾曹兵紛紛抓住牢固之物,等待兩船相撞


    “轟!”果然,不過是數息之後,船身便是一陣猛烈搖晃,數十艘江東軍戰船與趙雲三十餘艘戰船撞在一處,發出陣陣轟響,但見江水翻滾四濺,其中有數艘戰船幾乎是被撞得支離破碎,險險將沉”


    “放箭!”


    隨著趙雲一揮手,船上眾曹兵一通激射,然而與此同時,對麵船上敵軍,卻紛紛強行登上船來。


    一時間,趙雲麾下那二十艘戰船連在一處的連環船上,竟是人滿為患。


    “莫要驚慌”一槍將一名江東兵掃入江中,趙雲大聲喝道,“結陣!盾兵上前,長槍兵在後,弓弩手為掩護,”  在經過趙雲一番喝令之後,曹軍當即結陣,在數名曹軍都伯代為指揮下,曹軍前前後後,絲毫不亂。


    瞥了一眼己軍陣型,趙雲這才環視四周,尋找起敵軍將領來。忽而,一人躍上船首,衝著自己喝道,“那曹將,居何職?可知那趙雲身在何處?”


    被那般一問。趙雲一時間有些愣神,看也不看,一槍挑飛一支射向自己的弩箭,皺眉望著麵前的敵兵  不,是敵將!


    雖說那人看似年歲尚幼,就連麵龐上,亦有幾分稚嫩,然而觀其身上服飾,卻屬江東將領”,


    來人正是淩統無疑,隻見他望著趙雲,皺眉喝道,“那曹將 問你話,為何不答?”


    隻見趙雲暗暗搖了搖頭,望了淩統半響,忽而沉聲說道,“你且退下,我不殺你!”


    “你!”對麵淩統頓時氣結,伸手正要喝罵,忽然傳來一聲低喝,“公績,退後!”


    緊接著,又有一人躍上船頭,望了趙雲半響,原本就顯得凝重的眼神眼下更顯濃厚幾分,而同時,趙雲眼神亦是一緊。


    “退下,公績”。望了一眼船上已然展開的廝殺,孫策緩緩幾步上前,望著趙雲,凝聲說道。“他,並非你能對付!”


    “唔?”淩統聽罷一愣,一時間仍是轉不過彎來。


    “還不明白麽?”望著趙雲,孫策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忽而沉聲說道,“此人,便是趙雲、趙子龍!”


    “什麽?。淩統麵色大變,望向趙雲的眼神頓時充滿怒火,不顧一切,提槍便衝了上去。


    “公績!”孫策亦是麵色微變,伸手一扯,卻是扯了個空,心下暗呼壞事。


    “鏘!”


    隻聽一聲兵戈之響,孫策麵色憂慮頓消,抬頭一望,卻是望見一杆長槍打著圈落下,但聽一聲悶響,重重插在船板之上,而此時的淩統,正跌坐在船板之上,一眼不敢置信地望著趙雲,


    望著單手提槍,腳下未動一步的趙雲,


    徐徐收槍,趙雲望了望淩統,頓槍正色說道,“你年紀尚幼,這裏,眼下不該你來的地方!回去!”


    聽聞趙雲所言,孫策對此人的印象頓時高了幾分,出言由衷讚道,“好臂力!好巧勁!”他卻是看得分明,雖然趙雲擊飛了淩統手中長槍,又將他擊退幾步,卻並未傷到淩統,這勁道、這槍法是何等巧妙?


    趙雲微微一領首,卻忽然望見那小將一臉仇恨得望著自己,心下頓時一愣。


    感於趙雲武德,孫策走前幾步,拔出倒插在船板上的長槍,沉聲說道,“此子父親死於你手,是故恨你說著,他四下一望,忽然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趙雲下意識一望,卻是望見了船首附近的那具敵將屍首,心下頓時恍然,搖頭苦笑一聲。


    似乎聽到身後腳步聲,孫策望了一眼身後跟上來的親衛,對趙雲一抱拳,沉聲說道,“不介意的話,可否奉還這具遺骨,叫我護衛送回船上


    望著用仇恨眼光望著自己的淩統,趙雲收起長槍,伸出右手:請便!


    “多謝!”孫策抱抱拳,轉身對身後親衛說道,“爾等且將淩將軍屍骸送至船上,好生護衛!”


    “諾”。那數名親衛一抱拳,望了一眼船上不遠處搭弓引箭的曹軍,稍一遲疑,便走上前來,搬運淩操屍首。


    “公績”側目望著淩統,孫策沉聲喝道,“你且回船上守你父親遺骨!此乃我將令!”語氣中包含著叫人無法說“不。的霸氣。


    隻見淩統恨恨望了一眼趙雲,隨即猶豫一下,終於回船上去了。


    待淩統一走,孫策這才暗暗歎了口氣,望著麵前持槍而立的趙雲,抱拳說道,“不管怎樣,多謝方才手下留情,孫某謝過!此子性子酷似孫某當初,孫某深喜此子”兼之其父為我江東捐軀,於公於私,孫某當代為照料!閣下武德,孫某佩服!”


    “不必”趙雲淡淡說了一句,抽隙望了一眼船上,見船上己方將士未落下風,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切,孫策自然看得分明,淡淡一笑,驅槍甩了幾個槍法,忽而凝聲說道,“戰場廝殺,本就是各憑本事。技不如人,也不得怨天尤人,隻不過嘛,”說著,他孫策麵色一沉,沉聲說道,“孫某做事,向來恩怨分明,方才你手下留情,孫某自是當謝過閣下高義,不過閣下殺我江東猛將,於公於私,孫某當向閣下討教一二,若是可以的話,孫某自是想替那小子報得父 ,”


    “嗬”隻見趙雲微一笑,深吸一口氣,橫槍在胸,淡淡說道,“那還等什麽,在我看來,你自稱“孫某”想來是江東孫伯符親屬


    話音未落,那麵孫策哈哈一笑,提槍正色說道,“江東孫策,請賜教”。


    隻見趙雲眼眉一挑,嘴角掛起幾許淡笑,眼中神光一閃,凝神說道,“如此更好,若是能殺你在此,此戰我軍勝定!”


    “嘿!那就看你本事了!”微微吐了口氣,孫策麵色笑意頓收。


    “看槍!”


    “看槍”。


    “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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