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皇後可有感染怪病?”聽到皇帝的聲音,給皇後看診的太醫當即在地上跪下磕頭。


    “皇上,你怎麽過來了?”宇文邕的出現,完全在阿史那的意料之外。她原以為,皇上不是應該陪著貞兒,或者說,陪著那個他不惜一切手段帶回來的楊雪舞麽?


    “朕擔心你。你也是,明明知道危險,攔著朕不要靠近,怎麽自己就過去了呢?”雖然雪舞已經確認過了,貞兒的病並沒有傳染性,但是他還是後怕。當看到皇後和貞兒睡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可能同時失去2個人的恐懼,他絕對不想要體驗第二遍。


    “臣妾無事。”


    “娘娘隻是近日太過疲憊,身子有些虛弱。臣開幾副藥補補,沒有什麽大礙。”太醫感覺到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低著頭想了一個中庸的回答。


    “那就好。”聽到太醫都說沒事,宇文邕頓時放心下來。“貞兒這裏有天女,皇後還是回宮好好的休息吧。莫要累了自己。”


    其實宇文邕真的隻是好心,覺得皇後身子金貴,加上從小錦衣玉食的被照顧著,肯定是吃不了多少勞苦的。這些天她日夜不分的照顧貞兒,別到時候將自己給拖垮了才好。可是,這話到了阿史那的耳中卻變了個意味。不得不說,楊雪舞永遠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皇上,比起臣妾,你更加相信楊雪舞麽?“是,臣妾明白。”


    宇文邕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為了皇後好,為什麽她的眼中卻帶著一絲的失望與受傷?正想問個明白,卻聽到阿離亞敲房門,稟告到:“娘娘,金城公主求見。”


    “金城公主?”她怎麽會來找自己?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和她從來就沒有什麽交集。不過仔細一想,看來是她丈夫尉遲迥的事了。自從那次洛陽之戰後,尉遲迥便被自己革了職,去了兵權,所以,她是來求饒的?畢竟,尉遲迥作為武將,性格上難免衝動暴躁,這在戰場和軍營不是什麽大事,但朝堂上必定是得罪過不少文臣吧。以往有兵權可以依仗,現在沒了手裏的兵,落井下石的人肯定時不會少的。


    “金城公主?真好,朕也正要見她。”宇文邕的意思,那就是要和皇後一同去見見這個公主了。尉遲迥一直是宇文邕看重的大將之一,要能將他收為己用,何愁宇文護?隻是宇文護一向對長安的事監護的嚴,自己這裏有什麽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實在是沒有什麽機會與尉遲迥單獨見麵,拉攏他。


    此刻,在鳳儀殿等待的金城卻忐忑不安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雖然,名頭是公主,但是不過是個空殼,和當今皇上親疏關係又遠,背後也沒有什麽人可以依靠,也不知道皇後會不會願意見她。可是,她實在是沒有發自了,終不能看著自己相公每日鬱鬱寡歡,借酒消愁吧。自從相公被皇後削了權,以前那些還要看他們臉色的文官都露出了原來的嘴臉,冷嘲熱諷。自己相公又是個心氣高的,怎麽忍受的了如此對待。隻好貼著臉,遞了牌子向皇後求情。不求能官複原職,至少,能讓自家相公回軍營,那樣憑著相公的才能,還不怕不受重用麽?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皇上也來了?金城原來心裏的打算頓時沒了主意。


    “臣婦參見皇上,參見皇後。”


    “起來吧。”到正位上做好,宇文邕才讓她起身,雖然他有意拉攏尉遲迥,但是他是皇帝,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臣子的夫人讓下身段。


    “臣婦多謝皇上,多謝皇後娘娘。”金城起身,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皇上她其實是見過的,隻是那時自己年幼,皇上也年幼,當時他還不是皇帝,自己也就是遠遠的見過一邊而已。


    宇文邕其實也不好開口,他現在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貿然開口,可能會壞事。隻好僵持著。


    “金城公主不知忽然進宮,找本宮有何事?”還是阿史那開了口,畢竟,下麵的人是借著見自己的名義進的宮不是?


    “是,臣婦聽聞貞兒公主忽染怪病,臣婦早年,有幸得到一隻千年人參,特意敬上。”金城見皇後給自己台階下,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承了皇後的情。其實皇後也不見的是壞人,至少表麵上看著還算和氣。


    “那本宮就替貞兒收下了。”眼神示意一旁的阿離亞收下東西,不過是麵子上的事,周國的皇宮,什麽好東西沒有?千年人參雖然少見,但是禦藥房還是有不少的。“金城公主有心了。哦,對了,不知尉遲將軍可好?上次洛陽一別,本宮常年身處深宮,可沒什麽消息。當時局勢緊張,無奈卸了將軍的職,多有得罪,還請尉遲將軍不要介懷。”


    “不敢。”金城跪著,有些欣喜的說,聽著這話,難道是皇後歸還兵權?其實真的是金城想多了,當初奪了兵權,那是迫不得已,授予兵權給誰,那可是連現在的皇上都沒辦法隨意說出口的話,阿史那縱使有再大的權力,也是無法的。


    “說起來,尉遲將軍可是難得的帥才。沒有他,何來我大周的和平?”宇文邕很滿意皇後將話題自然地轉到尉遲迥上,他也好順便暗示一下自己的意思。


    “皇上,尉遲將軍為了我大周操勞了這麽多年,都沒能好好和自己的妻兒老母享受一番天倫之樂。如此難得的機會,不如多成全他一會。”阿史那了解身邊的男人在想些什麽,當即插話打斷,她試圖改變尉遲迥的命運,讓她盡量遠離這一次的皇權爭奪。其實尉遲迥為人忠誠,隻要宇文邕是皇上,他便會義無反顧的尊崇效命,所以,皇上的拉攏完全是多此一舉。反而會弄巧成拙,引起宇文護的警戒,以至於上一世,宇文護派人將他解決。


    宇文邕非常惱怒,他不明白,皇後為什麽這麽做。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用意,卻阻止了朕。


    “今日,金城公主進宮,不知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將軍的意思?或者是老夫人的意思?”阿史那感覺的到宇文邕的怒意,但是此刻她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尉遲迥的老母親可不是泛泛之輩,皇上和宇文護的內部爭鬥,她看的可是一清二楚,上輩子聽說也阻止過,奈何兒子太過耿直愚忠,沒能聽她的勸,最後被波及,以至於她白發人送黑發人。看著金城公主一臉為難的樣子,就知道是她自己的意思了,真是個沒頭腦的。今日之事,且不說有什麽,就算什麽都沒有,按著宇文護多疑的性格,定然是不會放過尉遲迥了。“咳。”重重的歎口氣,現在自己隻能盡人事,看天命了:“本宮知道你的來意,但是辦不到。這就是本宮的回答。記住,今日,你隻在鳳儀宮見了皇後,沒有看到皇上。有什麽不懂得,全咽到肚子裏去,回家問問你的婆婆。你回去吧。”


    明顯的趕人,金城麵子上也過不去了。隻好帶著一堆的疑惑離開。


    看到金城離開,宇文邕這才發作,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皇後,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皇上。”知道他會生氣,卻沒想過會這麽嚴重。有些委屈,自己做的所有事,還都都不是為了眼前的男人,可是,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苦心,微紅著眼睛,忍著肚子裏滿腔的怨言,回答:“臣妾知道皇上想拉攏尉遲迥,但是不是時候。皇上以為,拉攏一個手握兵權的大將,那邊的人會沒有警戒?臣妾知道皇上看重尉遲將軍,正是如此,才不得不將他拉出這個風暴圈。”


    都講的這麽直白了,宇文邕怎麽會不懂,他沒想到,皇後居然想的如此透徹,甚至比自己更甚一籌。如果她是男子,必定是突厥皇室的繼承人,成為自己的一大對手,威脅大周的安危。


    不過還好,她現在是皇後,自己的皇後。上天待著帶自己不薄,給自己一個能站在他身邊,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女人。


    阿史那看著宇文邕,他暗沉著臉色,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皇上如果需要得到手握兵權的大將的支持,現成的不就有一個麽?”對啊,楊堅。兵權,阿史那不得已交給他,短短幾個月過去,雖然他在軍中的地位不能與尉遲迥對抗,但是卻也是多有建樹,軍中再無不服不合作的人。不愧是楊堅,阿史那緊握著手,不愧是那個忍氣吞聲,從宇文護和皇上的高壓下活下來,最後敢竊取她大周的人。在能力上,她不得不佩服。


    “楊堅?”楊堅倒是個人才,隻可惜,這個人宇文邕自歎連他也看不透。世代上位者,又有誰願意重用一個心思深沉,自己沒法掌握的人呢?


    果然,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好。皇上雖然欣賞楊堅的能力,卻不相信他的人品啊。“楊將軍很好不是?皇上若能得皇上重用,大家看在眼裏,都會感歎皇上英明,不是麽?”包括宇文護。這一世,她就要借助宇文護的手,除去楊堅。


    “這......”宇文邕一邊驚愕與皇後的果決,竟然想要借刀殺人。另一邊,卻又歎息,覺得楊堅此人死了可惜。


    “能代表打仗的將軍,有一個就夠了。”阿史那冷笑道,楊堅,你還真是讓人棄之可惜,食之無味啊。


    “哈哈哈,皇後言之有理。”宇文邕爽朗的笑了起來。


    但是,他還沒高興多久,壞消息便來了。


    “皇上,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貞兒公主,貞兒公主她喝了天女的藥,現在嘔吐不止,呼吸也——”翠竹字貞兒生病起,便被阿史那派過去貼身照顧。現下卻氣喘籲籲的,跑過來,說的竟然是這麽一個消息。


    “怎麽回事?剛剛還不是好好的麽,怎麽會忽然......”十萬火急,剛處理完意見大事,宇文邕和阿史那就不得不又趕回梓蘭殿,查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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