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文定還真是隻抱著孩子,饒有興致的和徐妃青一塊坐在河口看熱鬧,沒打算插嘴插手。


    譚叔談事情的時候永遠都是聲嘶力竭的斯條慢理,可能是他的聲帶有點短,縱然是雲淡風輕的態度,也讓他說起來很費力:“就是這麽地,五萬塊的茶錢,要就現在捧走,不要,我們就收了自己做棺材本…”有點沙沙的感覺,好像在金屬上刮的勁道。


    伍文定還小聲給徐妃青通氣:“喏,譚叔給人家算命的時候也喜歡這種口氣,蠻能唬住人的。”


    徐妃青笑眯眯:“金聲銀鈴銅鑼音嘛,我知道的,跑江湖的口氣,最差也得跟賣藝的有口好嗓子。”


    伍文定喜笑顏開的把倆兒子放一邊手上,伸手摟住老婆親熱一下……………,


    可來的這位婁頭是做了點準備的,拿煙杆磕了一下,旁邊一個小


    夥子刷的一下就掏出一支手槍來:“今天是願給就給,不願給也必須給!”


    譚叔居然不驚慌,還是那副模樣,手指間挾的香煙煙灰都沒掉:“別搞這些東西來唬人,以前在呼圖壁搞邊貿的時候,被老毛子用衝鋒槍指著頭我都不怕,還怕你這嗯,是把火藥槍吧?”


    伍文定略微有點慌,有兒女老婆在啊,看看周圍繼續談笑自若的幾個叔伯,猛翻白眼:“老婆你還是抱著他們出去?”


    徐妃青略微糾結:“不是有你在麽,這看現場可比看電視來勁多了。


    伍文定還是認得這種用掰開的機頭作為擊發的火藥槍的,看看沒有掰開,也就不太著急了:“那你坐到我後麵一點。”說著把自己的兒子也稍微側身一點。


    譚叔還是那麽一幅要錢不要命的口氣:“事情是我們操作成的,你就過了個路,分你一成,已經是看在你是老輩子份上,你不要帶著一幫青皮過來耍橫,就憑你剛才這一手不仗義,扣一萬”


    那邊幾個年輕人可能是真沒看得起這些老家夥,有兩個從後腰掏出錚亮的小斧給自己提勁,另外幾個都掏出刀槍來指著這邊老家夥們,伍文定現在熟悉這些東西得很,居然發現其中一個拿的是製式手槍,這就有點超過限度了,這是國家嚴格管製的東西,何況他還有點軍方身份。


    就放下手中的雙胞胎,小心眼的往一個叔伯背後藏了藏,才起身走過去………


    本來對方就注意到他這唯一一個年輕人,看見他放了嬰兒走過來,非常警惕:“你搞什麽!”


    伍文定張開雙手:“我什麽都不做,那位兄弟,你拿的是勃朗寧吧,東西放下,我給你說,玩玩自製火藥槍就差不多了,玩製式,就必須留下你,追查你的來曆和槍的來曆……”


    那邊簡直詫異:“你到底是什麽人?”師的手拉一下,哐膛,瀟灑的把勃朗寧上了膛對著他!九毫米的槍口就在一兩米外黑洞洞的對著他。


    伍文定根本就不猶豫,剛才順手在硬木條椅子上摳下來的一根釘子,嗖的一聲甩過去,居然是一下紮進槍管,那人隻覺得手上一抖,就沒了動靜,嚇一跳的看看自己身上沒受傷才疑惑的看伍文定,你這大師做派不是應該把我手打中麽?


    伍文定提醒他:“你最好是不要扣扳機,因為我砸了顆釘子紮在你上膛的彈頭上,槍已經基本上報廢了,你非要扣的話,小心炸膛”


    說話間就伸手過去……


    一把小斧子呼的一下就砍過來:“裝什麽大尾巴狼,嚇唬誰呢?”年輕混混就是這點,永遠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伍文定左手抓住這個右邊砍過來的斧頭手腕一提拉一個轉折,斧頭就應聲掉地上,他右腳一個彈踢在這位的膝蓋處,一撥拉就順勢踢到那個拿著火藥槍的手上,因為看他在拉動機頭想擊發看起來危急的場麵,在他處理起來也就三拳五腳,幾個小夥子就下地了,武器都被卸下來扔到一塊,拿煙杆的老頭有點驚,但也不是很慌張,隻是忘了繼續在嘴裏吧嗒抽煙,呆呆的看著伍文定。


    譚叔先是嘀咕:“我們是搞文攻不要武鬥的,從小就給你說,我們是用腦子吃飯的,不要打打殺殺!”轉頭卻驕傲的給其他人賣弄:“看見沒,小伍現在多能打?之前王老二他們那邊說小伍現在是第一打手,你們還不相信?”


    第一打手?聽起來一點不威風,還很低檔連徐妃青聽了,都忍不住撇撇嘴:“幹爹……換個名號好不好?”


    伍文定也沒下重手,就下了家夥,喝令幾個小夥子:“老輩說事情的時候,誰叫你們來打岔?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等著”拿槍那個可憐兮兮的被他叫到屋角站著,然後他才隨手在譚叔桌上抓張報紙把地上的手槍包著拿起來包上。


    叫過徐妃青抱著三胞胎給譚叔看,小聲:“你還是小心點我把這人帶走。”


    譚叔居然撇嘴不領情:“你知道我沒後著?”


    伍文定白眼:“我知道你有,你都一把老骨頭了,別這麽危險好不好?”


    譚叔看看三個莫名其妙瞪著綠豆眼的小嬰兒,撓撓幾乎沒有的頭發!“好了好了,我還等著他們叫我一聲幹爺爺


    …”


    伍文定轉身對那個隻剩一個人的幹癟老頭也和顏悅色:“叔伯規矩都是人定的,您也是老輩子了,就不要打打殺殺,最好還是慢慢談合適一點?”


    幹癟老頭一臉悻悻:“你?你這麽能打當然喊不要打打殺殺了……………”


    伍文定氣量好:“如果您覺得劃不來,在你們那邊縣城搞個搏擊比賽?兩邊都出點人嘛,我不打,當裁判?這樣和和氣氣找點票錢不更好?估計十多萬輕輕鬆鬆?如果您在坐點莊,多的都回來了?怎麽樣?”


    老頭子眼睛發亮:“你有人手?我們練家子不多,估計也沒什麽高手!”


    伍文定心眼多黑:“那就搞擂台賽表演賽,隨便四方八鄉的都可以過來挑戰,交一兩百報名費,贏萬元大獎,多的你都整回去了!”


    老頭完全沒了來討債的情緒:“說定了,小夥子你不能放我的筢子!”


    伍文定哈哈笑:“絕對不得,這是我的名片,你聯係好場地人手,我派人過來談……”


    老頭歡歡喜喜的要喊上那個槍手走,伍文定搖頭:“噴子可以拿但是拿這種就過了,我要查一下根底,搞清楚沒他的事,可以放回去,有案底就不好意思了。”


    老頭驚詫莫名:“你到底是渾水還是清水的哦?”


    譚叔得意:“我幹兒子,現在響當當的西南地區第一打手!”他還很喜歡這個稱號。


    伍文定不羅嗦:“啥子年代了,專心找錢才是真鋼,叔伯回頭多告誡一下年輕人些,找錢路子多得很何必打打殺殺搞藥這些砍腦殼的事情


    凵”


    老頭子沉吟一下,看看手中的名片:“伍文定那這個事情你最後是要給我一個說法,畢竟他是我的人。”


    伍文定點頭:“隻要這把槍沒有案底,我就保他沒事”


    老頭子轉身看一眼槍手想想,還是低頭走了。


    伍文定看看那個年輕人有點飄忽的目光:“我不是〖警〗察,但是這個事情你隻有自求多福這把槍沒得啥子問題。”


    小夥子不做聲,伍文定當麵打電話喊張樹林帶人過來,連槍帶人交給他:“你先把槍交給你那個聯絡人查清楚槍有問題就交人過去,沒問題再說……”


    張樹林背後的人默不作聲的就出來拿出一副塑膠銷把這人帶走,誰知道這小夥子隻是怕伍文定這高手,快上車的時候就想跑,左右一靠一擠就拔足狂奔……


    讓車上的兩個特勤戰士興高采烈的抓住打了一頓!


    站在後麵看熱鬧的叔伯們都有點傻眼,這夥人也太暴力了點吧?


    譚叔不去看,笑嗬嗬的給孩子們一人掛一個小玉牌:“我自己去找的玉…聽你爸說是三個,我就請人分刻好了。”


    是很精心的東西,刻著馬頭的玉牌,摸上去很溫潤伍文定不太懂這玩意兒:“我也就不說謝謝,要不今天晚上就請叔伯們一起去吃個晚飯算是擺個滿月酒?”


    譚叔點點頭:“那也好……”就在老黃的飯店,伍文定請了三桌,徐妃青很有點喜歡熱鬧,而且她是以伍文定現在唯一夫人的身份帶著孩子出席的,臉上簡直是紅光滿麵,從頭到尾了都樂嗬嗬的,盡量扮演好這個來之不易的角色。


    譚叔坐著不怎麽吃菜,隻經常去看膝蓋頭一邊坐的一個幹孫子,眼角還是有點稍微發濕,旁邊一個胖乎乎的叔伯看見了,鄙夷的拿筷子去敲他的手指節:“一般人都說我們生兒子沒屁眼,你還是知道你喪陰德的事情做太多,不要轉嫁你孩子身上才不敢要,現在好了?”


    譚叔慣常脆皮鴨似的的臉皮上難得有點慈愛的情緒:“確實是好,三個孩子嗯,這幾個得教好,別跟小伍一樣從小跟我們混。”


    叔伯不滿:“小伍不好麽?我說就是和我們混多了,才知道辛酸苦辣,你叫個嬌生慣養的孩子來看看,能比過他不?”


    譚叔點點頭:“他確實是好孩子……”


    伍文定正在恭敬的挨個給各位長輩敬酒挾菜可在他眼裏,無論伍文定現在是什麽大富翁或者第一打手,都不過還是那個坐在路邊,當他騙人,算卦累了,樂嗬嗬的幫他打扇的調皮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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