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著綿綿細雨,一名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走在石板鋪成的小路上,道路兩邊都是樹木,隨著風時不時發出沙沙聲,女人及腰的長發被風勾起一根根發絲,她撐著傘,白皙的下頜上是殷紅色的唇瓣,看不清麵容的高挑身姿卻有一股豔麗的味道。


    女人走到台階時雨停了,她收起傘,不經意地抬頭就看見站在台階上方的男人。


    那是一個白到極致的男人,身著宮廷式貴族禮服,披著黑色的高領鬥篷,他一頭白色的長發垂在身後,五官精致的不像人類一般,雪白的眼睫毛在看見女人時眨了一下。


    這樣奇怪詭異的裝飾並未讓女人表情有一絲波動,她隻是靜靜得望著男人,抬頭露出雪白的脖頸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幾根發絲悄悄纏繞在鎖骨間。


    極致的豔麗妝容,臉上卻隻有冷淡入骨的表情。


    男人銀色瞳孔掠過一絲驚豔的光,他眯了眯眼,“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女巫。”


    他的嗓音細細柔柔的,蹙起的眉宇間都帶著一股令人心疼的憂鬱。


    “卡!很好,這個過了,”導演擦了擦汗,臉上露出喜色,拍攝如此順利出乎他意料,他大步走到女人麵前,“薑作家辛苦了,演的非常好!”


    薑茶清嘴唇緊抿成一條淩厲的弧度,看著興奮的導演一言不發。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陷入這種為難的境地。


    兩個小時前。


    薑茶清打開沈輕送來的郵件,在仔細對比後看中了其中一處住所,那裏離市中心很近,而且旁邊正是公安局,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選擇僻靜的地方,但自從連續兩次都被綁架到郊區外,他內心有了極深的陰影。


    薑茶清打給沈輕準備告訴她,誰知道接通電話的是沈輕的經紀人。


    “沈輕昏迷住院了!”


    薑茶清一聽立刻前往醫院,來到醫院時沈輕躺在床上睡著了,臉上除了蒼白一點倒也沒有哪裏受傷。


    在從醫生口中確實隻是疲勞過度,薑茶輕鬆了一口氣,比起他一旁的經紀人課沒那麽放鬆了,她急得直冒汗,這次公司好不容易有機會和穆深一起合作mv拍攝,可偏偏沈輕卻因為身體不適住院了。


    薑茶清注視著沈清,在經紀人視線裏能很好的看到他側顏勾勒出好看的弧線,她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薑大作家,您能代替沈輕去拍mv嗎?”


    薑茶清愣住,很快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麽?”


    “薑大作家,您就看在沈輕麵子上幫這個忙吧!這次機會是公司給她安排的,如果搞砸了,對公司是非常大的打擊,甚至公司一氣之下雪藏沈輕。”


    薑茶清雖然不了解娛樂圈但也沒那麽好糊弄:“公司規模那麽大,怎麽可能找不出替換的演員?”


    經紀人歎了一口氣實話實說:“我手下現在隻有沈輕了,如果讓別的演員,那收益隻會是其他人,所以拜托薑作家了,再說你們拍攝的《魂引》也可以借此機會炒作一番啊。”


    “抱歉,我還是……”薑茶清一向低調,本來就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尤其現在要他在鏡頭麵前出現更是天方夜譚,他剛想拒絕手就被人拉住,他低頭發現沈輕醒了。


    “哥,是我經紀人唐突了,我那是女主角你怎麽幫,別管她。”沈輕蒼白的麵容勉強擠出笑容,語氣也是有氣無力的。


    薑茶清忽然心裏有點難受,寧鑫和沈輕就像是他的親人一樣,他沉默了一會就開口:“我替你去。”


    “哥?”沈輕有些詫異。


    “好好!”經紀人生怕薑茶清反悔,立刻帶著他離開醫院前往拍攝地點,在和導演一番溝通下便讓薑茶清換上女裝試試看,沒想到第一幕就驚豔了所有人。


    “薑哥拍的真好,太美了!”薑茶清坐到一旁休息,經紀人立刻遞過去礦泉水,雙眼都是崇拜。


    薑茶清翻了兩頁導演給他的劇本,有點無語的合上,淡淡瞥了經紀人一樣:“這樣的劇本和劇情,還需要什麽演技嗎?”


    薑茶清沒有說錯,劇本裏主要劇情就是一個吸血鬼和女巫的相遇,兩者一見鍾情陷入愛情,這是非常俗套的愛情,但是結尾處卻有了轉折。


    女巫將浸泡過聖水的匕首紮進了吸血鬼的心髒內。


    原來女巫愛過吸血鬼,但是所謂的愛情比起仇恨顯得微不足道,吸血鬼早已忘記自己隨意的殺戮曾殺死過女巫的家人。結尾女巫抱著死去的吸血鬼看了一場日出,懼怕陽光的屍體最終在女巫懷裏慢慢化成了灰燼。


    薑茶清扮演的女巫內心更多的是恨意,所以哪怕他演不出愛意都可以解釋成恨意更多,還有一點省事的便是女巫是一個啞巴。所以他隻需要冷著臉,刷刷臉就可以了。


    倒是吸血鬼這個角色頗為考驗人,不過扮演者穆深已經用他的演技和高顏值證明了一切。


    初次相遇的戲份過了,接下來就是在古堡裏拍攝,劇組也是投資不少資金租了這座實打實的古堡,薑茶清跟經紀人一同進入時穆深已經在裏麵補妝了,他頭發眉毛甚至眼睫毛都是雪白色。薑茶清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覺得對方為了演這個吸血鬼也是挺費工夫的。


    經紀人發現了薑茶清的目光,小聲在他身旁開口:“薑哥是不是覺得穆深長得特別妖孽,他那白色的毛發可是天生的。”


    薑茶清轉過臉看她,想了想不確定的開口:“白化病?”


    白化病是由於功能減退引起的,一般會導致患者黑色素缺乏,全身上下都會呈現白色,白天的紫外輻射會對病患造成極大傷害,所以這種人一般是不能見光的。


    “對,不過誰讓他長得好看,巧合下拍了一組雜誌封麵就火了。”


    正說著,穆深就走了過來,銀色的眼眸透著月色的光輝,他嘴角微微挑起,一舉一動像極了一個上古世紀的貴族般,他摘下白手套朝薑茶清伸過去:“你好,你替代身體不適的沈小姐出演這件事我已經聽導演說了,請問貴姓?”


    薑茶清還沒開口,一旁的經紀人急忙出聲:“她叫蔣清,是我們公司旗下優秀的藝人,她演技還不過關,現在正在入戲不方便回答。”


    “是這樣啊……”穆深嘴角揚著一抹淺笑,聲音陰柔的聽不出有什麽情緒,“那我就不打擾了,我期待在戲裏和你的互動。”


    穆深離開後經紀人就帶著薑茶清到一旁解釋:“雖然導演知道你是男的,但是我們一致認為先不要說出來,我擔心會影響到穆深的發揮,一切等結束後再說明,那樣哪怕他生氣也改變不了什麽。”


    薑茶清聞言眉間蹙起,他個人是非常討厭這種隱瞞和欺騙,隻是經紀人又加上一句:“這樣對沈輕影響才能降到最低。”


    薑茶清一聽這話也選擇了沉默,所謂底線,為了重要的人,他可以一退再退。


    準備就緒後,第二場開始了,這場主要在窗邊談心,吸血鬼表示幾個世紀的沉寂,隻有在遇到女巫一瞬間他才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當然台詞都是穆深的,薑茶清隻要適當的用表情“不自然”的深情注視就好。


    吸血鬼慵懶的靠在窗邊,他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輕輕佻起女巫垂在胸前的一縷長發,發白的指尖和黑色發絲纏繞在一起,月光撒在他們美麗的容顏上,多了一層朦朧和神秘。


    “我以為我已經死去,可看見你的第一眼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死去。”


    “我一直在等你,親愛的。”


    “你愛我嗎?”


    吸血鬼最後疑問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女巫眼底毫不掩飾的愛戀讓他確信他們之間是相愛的,他對自己的容貌魅力也是極其自信。


    怎麽可能不愛他?


    她是愛他的,此時的吸血鬼是如此堅信著。


    而薑茶清扮演的女巫自然是與他沉靜的對視著,但是他心裏湧生的感覺卻是和劇本裏的女巫一樣。


    麵前這個深愛她的,不是同類,美得讓她不受控製的沉迷,卻又發自內心的恐懼。


    薑茶清忽然想到了靳尋,和眼前這個看似完美手裏卻沾滿人類鮮血的吸血鬼那麽像。


    隻不過靳尋不是被愛情蒙蔽的吸血鬼,他也不是可以手刃心愛之人的女巫。


    女巫點了點頭,她和歡喜的吸血鬼深情相擁,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前者目光陰冷,後者輕撫黑色長發,露出癡迷的神色。


    靳尋此時拿著一本雜誌,封麵上的男人隨意仰躺在沙發上,銀發下是雪白的眼睫毛,他閉著眼,恬靜的神色讓人移不開眼。


    “雜誌模特這個職業確實很適合他。”靳尋看完忍不住讚歎,他本身是非常喜歡美麗的東西,隻可惜他太過了解穆深,導致興趣少了一大半。


    “跟娘娘腔似的,現在人怎麽都愛這調調。”蛇皮不屑的把雜誌甩進垃圾桶,用的力道還讓垃圾桶劇烈晃動了幾下,可見多痛恨穆深。


    “你落到如今這副模樣也是你對他的實力抱有不正確的判斷,如果人人和你一樣四肢發達,那可真是末日了。”靳尋不鹹不淡的分析,他拿出手機打開新發來的信息,挑了挑眉。


    “呸!廢話少說,等我抓到他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他給我的,”蛇皮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我打聽到了,他現在在德林古堡拍攝著mv。”


    靳尋手指一顫,他抬眼瞥了蛇皮一樣,聲音沉沉的,“茶清也在那,有打聽到還有誰和白發鬼進行拍攝的。”


    蛇皮想了一會:“好像是一個女演員吧,沈什麽的。”


    靳尋一下子就知道是誰:“沈輕?”


    “對,你說你的獵物跑那裏做什麽?”


    靳尋看著手機的內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誰知道呢,不過這下我還真的得去看看白發鬼了。”


    蛇皮自然求之不得,不過看著靳尋雷厲風行的模樣忍不住叨叨兩句:“那混蛋喜歡黑長發的女人,跟你的獵物一點邊都沾不上,瞧你急得。”


    靳尋聞言腳步一頓,他臉上掛著讓蛇皮起一地雞皮疙瘩的溫柔笑容:“我去見見我老婆不行嗎?”


    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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