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珍王府的前院,洛泱和阿娘正要上馬車,外麵進來一抬轎子,一位白麵英俊男子下了轎子,向**珠打招呼。


    聽他自稱那麽親熱,洛泱卻沒對上號這位是誰。


    好在四郎已經拱手行禮了:"安王殿下,好巧,您怎麽過來了?"


    "安王殿下這是要去看望珍王嗎?他剛躺下,您改日再來吧。"**珠微笑道。


    洛泱趕緊行了個福禮: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安王啊,難怪野史上說他是小白臉,這還真不是吹捧他,臉確實挺白的。


    看著安王,她突然想起遠在幾千裏之外的楊麗娘,忍不住臉上露出了一點點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這低頭莞爾,卻被安王會錯了意,一時腦亂,回答**珠的話也磕巴起來:


    "睡了,睡了好啊......"


    嗯?**珠不解其意:睡了好,你幹嘛來了?


    安王確實不是來看珍王的,他沒那麽好心。他聽說**珠帶著表妹蘇洛泱到了珍王府,特意過來與她偶遇。


    因為,他聽姨母講了不少洛陽的新鮮事,件件都與蘇小妹有關。


    特別是每次打麻雀牌的時候,他都要想起這位從未謀麵、滿腦子新奇玩意的小表妹。


    上次乞巧節,蘇家的東都釀成了禦酒,而且還與其他的酒那麽不同。他原以為是蘇家從哪得了釀燒酒的方子,運氣實在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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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杜家告訴他,暗訪了一遍,查到一個風聲,說是蘇小表妹有本"天書",這些新鮮玩意,都是從天書上來的,包括這個釀酒方子。


    現在蘇家親兵營裏口風都很緊,再想打聽這本天書,人人都說沒有。


    這不是欲蓋彌彰?


    太讓人遐想了,尤其是總覺得手頭不夠用的安王。


    不說別的,單說這東都釀的方子,現下實行的是榷酒,和鹽鐵一樣,是朝廷專賣。


    憑這個做了禦酒的東都釀,就可以拿到一個專賣酒坊的身份,自己再弄一個榷酒皇商,單這一項,每年就能財源滾滾了。


    洛泱釀酒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一點,也沒有交代大家不能說,那次他們整個長川閣喝醉,蘇府上下沒有不知道的。


    還是李奏拿走方子,讓她別管了,連招牌也掛在別人名下,就想把洛泱與這件事隔離開來,但蘇府裏的人,已經把這事當玩笑話傳開了。


    後來,他們禁止蘇府、軍營再談"天書",可惜,一個傳言戛然而止,在有心人眼裏,就坐實了傳言。


    安王就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來的。


    乞巧節的時候,東都上來了不少年輕貴女,一個二個也就那樣。


    長得好看點的就數表妹杜芊芊,可她又被風傳與裴煊有過苟且,就算不是真的,她是皇兄不要的人,自己又怎能接手?


    安王本來隻抱著接近"天書",一探究竟的心態來。而且他有個成見:有腦子的女人長相就馬虎。


    可今日見到盛裝打扮的蘇洛泱,他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這樣對著個佳人周旋起來有意思多了,若她是個醜女,還得委屈自己。


    安王忙做了個"請"的手勢:


    "相請不如偶遇,安王府就在旁邊,姑母若是不嫌棄,不如到府裏坐坐。昨兒在太後那裏得了些**柑果,也請姑母帶著四郎、表妹過去嚐嚐鮮。"


    四郎和安王見過幾次麵,也算是熟人了,見安王主動請他們過府,他當然很高興。但**珠拒絕了他:


    "這樣太唐突了,而且泱兒這會還要回去替她高祖君抓藥,再耽擱下去,怕是來不及。"


    四郎見安王臉上有些失望,忙說:"殿下,我今天反正沒什麽事,您那天說起打麻雀牌,要不找兩個人陪您切磋兩把?"


    **珠當著安王的麵不好罵兒子,上了馬車才生氣道:


    "四郎今早在我房裏還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學好,怎麽轉臉就貼著安王打麻雀牌?泱兒,我聽說這麻雀牌是你搗鼓出來的,你這不是助紂為虐嘛!"


    "冤枉啊,阿娘。我是在含嘉倉裏看他們玩,回來替他們想了個把牌立起來的法子,這也要怪我?"洛泱有些不服氣,撅起嘴道:


    "刀子可以殺人,難道殺了人,是刀子的錯嗎?"


    **珠也頭疼,擺手道:


    "罷了、罷了,阿娘不是存心罵你,是被你那四兄給氣的。咱們先回去吧,你既說好了要給高祖君準備泡腳的藥,就說到做到。"


    "我知道了。"


    洛泱也是有點私心的。


    她知道,糖尿病也就是消渴症,沒法根治,泡腳按摩、做些適合他吃的食物,不過是稍有改善而已,讓高祖父盡量多活幾年。


    但是經常去珍王府,見他的機會就多了。


    回到府裏,洛泱寫了個治糖尿病足的方子,讓桃花去抓藥。


    **珠先讓府醫看了方子,府醫雖沒看過明代醫書,但這些草藥的功效他是清楚的,伍配上也沒什麽差錯,反正是泡腳,有沒有效都不會有大錯。


    藥剛抓回來,四郎也回來了,可後麵還跟著安王。


    他們這也不像是打了幾把麻雀牌的樣子,府醫一見,趕緊退下去煮藥去了。


    進門都是客,**珠隻好陪笑道:"殿下隨便坐,我就不陪你了。泱兒,一會藥煎好了,你就送到珍王府去吧。"


    等**珠出門,元植才瞅著妹妹笑道:


    "妹妹,上次我見你在自己院子裏埋了好些桂花酒,你說要一年後才能喝,剛才安王告訴我,你那是在誆我,釀桂花酒不用那麽長時間。"


    "時間越長,酒味越醇,我撈出酒渣在繼續釀,一年又怎麽不行?"


    洛泱在等府醫煎藥,也不好走,看這架勢,安王是來討酒喝的,於是便道:


    "安王若是要喝燒酒,大可不必到蘇府,長安已經設了賣東都釀的鋪子,我家隻管供酒,賣酒可不歸我們管。"


    那鋪子是李奏找人開的,當然不歸蘇府管。


    哪知安王笑道:


    "表妹想少了,本王不是來喝酒,而是想問問表妹還記不記得釀燒酒方子,有了東都釀,再多一個長安釀又如何?"


    "對啊,妹妹,安王說他出本錢,釀出新酒來,我們三個每人一份。"元植美滋滋道。


    洛泱一聽火了,沒見過還有這樣厚著臉皮來搶方子的。


    她瞟了一眼元植冷冷道:


    "四兄,你姓蘇,蘇家本就有你一份,何必拉著外人來搶蘇家的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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