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狠辣的手段,將身前的一名,同為凝丹初期修士斬殺,薑橫的手中之劍,微擺之間,血液飛灑,蓋起一個維持了數息時間的,橢圓形屏障。


    他腳步抬起,正要向前殺去,一道讓他熟悉,又極為憎惡,厭惡到了骨子裏,以及靈魂深處的聲音,傳了過來,讓他抬起的右足,落了下來。


    “不是想要殺武某麽,武某來了,給你一次出手的機會。”


    平淡的聲音,裹藏著濃濃的譏諷,殺機畢現的目光,橫掃著前方的薑橫。


    薑橫返身看去,森冷的嘴角,掀起一個魔鬼般的扭曲弧度。


    “小子,本座不會殺你的,不會的,哈哈,本宗定會讓你之魂,永墮天冥,不沾黃泉。”


    “讓你之命,如弱蟻般爬行,煎享世間煉獄,讓你之心,如葬九鬼之火,讓你之身,飽受億魔啃食而不滅。”


    為了這一天,他已準備了太久,說完這番話時,薑橫頓覺快意了不少,臉上的漠然,如同黑夜中飄蕩的鬼靈。


    他體內靈丹中的靈力,已凝成實質,手中的下品靈器,向上一挑,一圈火花,似淩晨時分的第一縷陽光,從劍身之上迸發。


    耀眼而又充斥著,強烈的毀滅之意,劍光閃動,一劍刺破長空,刹那光華盡皆放出。


    劍影在前,巍峨山峰般,磅礴渾厚的神識之力,隨後而來,將武德層層淹沒。


    身子未曾有所動作的武德,感受著那股浩瀚的神識,他的雙目微縮,因在這股力量之上,他稍一感應,就能斷定。


    這薑橫的神識,已然達到了凝丹後期,無限接近巔峰,以他凝丹初期的修為,可以做到這步,足以證明了此人的心機與能力,是怎樣的不俗。


    在兩股力量同時落來之時,武德沒有使出任何的法寶,在麵對薑橫之時,他就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想要以自己現今的修為,去硬撼凝丹初期的薑橫,他想要知道自己真正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何等水平。


    武德有著足夠的自信,可以在薑橫強力的手段之下,保證自己不受到較大的傷勢,如果實在不行,大不了射一箭就是。


    渾身血肉之力翻滾,一股暖流,自他四肢百骸傳來,體內巴掌大小的丹湖,驚起了滔天浪花,上方凝聚出的靈力之霧,轟轟湧入他的右手。


    右手握成拳狀,向上舉起,青紅之芒,來回閃爍,讓人駭然心驚的力量,自拳上威威如雷。


    雷光肆意流轉滾動,似是引氣了某種共鳴,發出輕顫之音,武德身子向前一步踏去,拳送,雷響。


    轟。


    薑橫凝丹後期的神識威壓,在這一拳之下,隱隱顫抖,那一劍之力,也是散去不少的威能,亮光大減。


    眼見餘下之勢,頃心而來,武德不急不緩,又是一拳,震人心神的顫動,自四麵八方傳開,人人可聞。


    他們兩人相戰之地的,周邊之人,都是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凜凜戰芒,刺向各自的身心。


    畏懼的看去一眼,紛紛向後退去,直至此刻,一小部分來犯之修,才察覺到了場麵中的不對。


    隻見自己那方之人,所來者已是死傷**之數,一個身穿黑衣的壯臉漢子,艱難的吞下嘴角的腥紅血液,大吼一聲。


    “咱敗了,閣主死了,逃,快逃。”


    “逃,該死的,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會敗。”


    “說敗就敗,我地乾宗毀了,……。”


    嘟嘟不停的喝罵聲,悔恨聲,破開長空的低鳴,在落雲峰範圍數十裏內,不絕於耳。


    樹倒猢猻散的潰敗之勢,完全暴露出時,與武德相戰一起的薑橫,驚怒之下,不敢再有耽擱。


    想要以最強力的手段,擊敗武德,眼下已是不可能,但那是對於別人來說,他對自己,有著無窮的信心。


    不讓此子付出代價,即便今日墮入阿鼻,他都是不甘,不暝,在武德左右雙拳,相互攻伐的瞬間。


    薑橫的右手,向前揮出,無匹劍芒,刮起獵獵之勢,蘊含無盡威能。


    割向武德,他的左手,不動身色間,摸向了小肚,隻是十分之一的眨眼間,一個漆黑的丹瓶,被他拿捏在了手中。


    就在這時,一直注意著他所有表情與動作的武德,眸中閃過驚懼的厲芒,雙手所化拳影停下,一張黑弓驀然拉開。


    “呼。”


    寓意死亡的虛無之箭,自弓弦的顫栗之下,刺破冰冷氣流,發出嘩啦之聲,射向了薑橫的眉心。


    看著這一箭的到來,薑橫臉上湧起了,很是平淡的微笑,那是對自己的殘忍,也是對武德接下來,該承受的痛苦,而表露出的滿足與得逞。


    薑橫心知自己今日必死,也沒有想去躲避箭鋒的想法,他的左手微一用力,弱不可聞的哢擦聲,自丹瓶上傳出。


    大量的青色液體,環繞薑橫的左手,纏向全身,在武德皺眉的瞬間,一股若有若無的怪異之感,席卷他的心靈。


    剛剛還遠在數十丈外的液體,轉眼間,落在了他的身上,渾身頓時遭亂不堪,衣服破碎。


    這些事情的發生,就連遠方一直注意著的劉守,都是沒有察覺。


    能夠躲避化嬰修士神魂的觀測,也可以看出,這青色液體的詭異程度,達到了何等的境地。


    也在這時,箭鋒顫動,射入薑橫的眉心,在他那碩大的頭顱粉碎之時,他咧嘴露出微笑,嘴中發出幾個很是輕緩,且又模糊的音節。


    武德沒有聽清,卻從的他嘴形中,分辨出來,意思大概是,“九鬼之火,永纏九世,……。”


    這話剛一出現在武德的腦海中時,如同詛咒一樣,他身上淋漓的青色液體,開始了沸騰,誕出了火焰。


    焚燒的不是軀體,卻是他的靈魂,一股刺魂的疼痛,以他的識海為中心,蔓延到了全身上下。


    身上的肌肉,顫顫萎萎,就像那身子醜陋的爬蟲,時而走動,時而停頓。


    唰。


    風聲破空,劉守與孫無極等人,來到武德的身前,看著他的樣子,細露思索,最終搖頭一歎,想必也是不知曉,武德所中之毒,有何名,何效,更別談,如何去解了。


    在這劇痛之下,武德身子痙攣一片,狀容慘不忍睹,好在半刻鍾後,這種感覺就是消失。


    武德張開雙目,目中的血線,已連成一片,混混弱弱,模樣甚是淒慘,長身而起,攝取薑橫所屬的儲物袋,就是往前飛去。


    從剛才的那種,不生不死的狀態中,武德已經清楚,自己所中之毒,就是薑橫死亡前,嘴中所念叨的那一片音節。


    可他不知道,那些究竟代表著什麽,在他的猜想中,自己所中之毒,定是極為罕見,要不也不可能,讓薑橫那般的謹慎,在意,甚至將它貼身收藏。


    更是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就是為了讓自己體會這種,魂絞、心裂、識斷的感覺。


    飛動之間,武德想要立即尋上一個洞府,好好探究探究,那種入骨之感,雖已暫時消失,為了以防發生萬一,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正在掉頭飛轉間,從小雨峰上傳來的轟鳴,漸漸淡了下來,似乎上方的戰鬥,已經到了一定的瓶頸,離真正的落幕,應已是不遠。


    感應著其上的氣息,武德識海中的那縷煙圈,又是動了起來,這煙圈,從它壯大之後,武德一直都是不懂真正的用法。


    可按那破土秘境中,斷臂主人的聲音中的說法,這是他所準備的,傳承中的一小部分。


    武德不知道,那人是否有著通天之能,可以證明的一點是,自古以來,敢以本君自稱,且加上他言語間,無可比擬的天地大勢,就斷定了此人,絕不尋常之修。


    那麽他所留傳承,哪怕隻是一點微弱之技,又怎麽可能是普通之物,因於這個好奇,武德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飛向了小雨峰。


    不大不小的小雨峰,相比於落雲峰來說,可以用大屋小巫來相提並論,可落雲峰已化成了殘渣,成為了曆史。


    小雨峰,除了上方的地麵,坑窪了一些之外,其他之處,都是完好無損,就連那座看著普通至極,隨時都會倒下的茅屋,都是安然佇立。


    在初入落雲宗時,武德就從陳有德嘴中,聽到過丁點關於小雨峰之事,那時隻是好奇,沒有多想,現在看來,小雨峰主人的強大,已超出了他的預料。


    小雨峰的特殊,也是碾下了他的認知。


    距離茅屋數十丈外,一道身無生命氣息的身影,正盤膝坐地,股股強大的波動,從他身上,一隱一現。


    他那瘦弱的身軀上,無數個細密的傷口,染上了黑色的紋理,好像一張可怖的蜘蛛網,蓋在了他的全身。


    數百丈外,則有兩道身影,臨危對立,兩人的眸中,都是顯露出,久未散去的無奈,與驚訝,更多的則是怨毒,與殺意。


    一人正是被孫無極等人,尊稱為師叔的枯瘦老者,另一人則是黑靈閣之人,嘴上大呼的上尊,也是那黑影。


    兩人坐立之間,雙目緊閉,木訥不像活人的臉上,都是有著不宜察覺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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