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平時馬屁拍的好,故而做了七寨主之後,就被大寨主打發去守後山。天馬山的後山平時隻有一條小路,根本沒人來往,十分清閑。不打劫的時候,乃是一個極輕鬆活兒,他能偷溜出來也是為此。


    回到了天馬寨,陳七也不去理會旁人,偷偷找了個僻靜地方,開始鑽研起那部《禾山經》來。他讀書不少,倒也能把這部禾山經看懂。這位陳大當家,把這部經書翻了十來遍,眼睛一亮,看到了第十七頁上有《五陰袋》的煉法。


    “對了!那人用的黑布口袋,應該便是這頁禾山經所載的五陰袋。隻是那漢子死了,沒人運用此物,這才不能發揮威力,給我撈摸了來。按照這上麵所說的法門,這五陰袋祭煉要用生靈血汙,專汙別人的法術,還可以收著各種法器和隨身應用的東西,許多妙用哩。我倒是沒空去殺這多生靈,不過他這五陰袋該是已經煉成的,我隻要重煉一番,應該就可以用了。”


    陳七再把禾山經的第十七頁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才按照上麵所說,咬破了中指,忍著疼在黑口袋上麵畫了三道血符,中間因為血幹了,還多咬破一次。饒是陳七在天馬山大寨,沒少吃過皮肉苦,也不禁有些呲牙。不過這三道血符畫上,並無半點用處,並不似《禾山經》上說的一般,就此跟法寶有了感應。


    陳七咬著牙又畫了一次,仍舊沒有半點用處,這才有些氣餒,罵道:“原是個江湖騙子!虧我還以為他是什麽高人,還嚇唬了自己一回。怪不得此人見到我,就羞愧的自家倒斃了,想是怕吃我羞辱,不敢汙了我陳大當家的手。”


    陳七自家吹噓一番,尋不到東西來擦手,就順手抓起了,被他夾在禾山經正文中的那三頁金書。禾山經的正文乃是絹紙寫就,若是用來擦血,汙了字跡便瞧不清。倒是這三頁金書柔軟如棉布,用來擦血正好。


    陳七才把指血抹拭在一頁金屬上,也不知怎麽,忽然間全身一軟,就沒了力氣。隻是這般情況隻是一瞬,陳七還以為自家錯覺,也沒當是怎麽回事兒,定了定神正要把禾山經和三頁金書收起,但是當他要把《禾山經》和那三頁金書一起裹起來,想要揣入懷中時,這才驚訝發現,被他抹拭血跡的那頁金書上居然顯出了一些字跡。


    陳七腦中念頭一轉,頓時高興起來,忖道:“是了!是了……原來這兩樣東西,要配合起來用。這金色薄帛沾了我的血,就顯是出字跡來。必是要先練這個口訣,才能去練禾山經的法術。早就看書上說,學道需要先練出法力來,然後才能學習法術。我不能使用禾山道法術,定是因為沒有法力的緣故。學了這些吐納之術,練出法力,自然就可以運用種種法術了。我陳大當家果然有些命數,才有如此奇遇,且把這些口訣都先背下來。”他咬了咬牙,又自把手指咬破,把另外兩頁金書也一並塗抹,中間也有一陣全身發軟,但卻遮掩不住這位陳大當家的喜氣。


    陳七隨手抖開,卻見這三頁金書上,記載的內容各自不同,但都是一些教人打坐煉氣,呼吸吐納的法門,每頁隻有寥寥幾百字,所說的法門也極簡單。


    陳七人本聰明,這三頁金書加起來也不過千餘字的口訣也不難記憶,他念了七八遍,也就倒背如流了。反正天馬山大寨沒事的時候人都懶散,也沒人來查勘他有無勤奮把守後山。陳七把三頁金書上的口訣背誦的朗朗上口,便思要試著按照其中一頁所載口訣修煉。


    這三頁金書所載口訣:一名太上化龍訣;一名吞日神猿變;一名火鴉陣。


    陳七把這三頁金書上所載口訣,暗暗默誦了七八遍,翻來覆去,思量好久,這才決定揀了其中名目最為威風的太上化龍訣來修煉。


    這太上化龍訣頗為玄妙,陳七依法修煉三兩個時辰之後,一呼一吸間,身子已經微有感應,胸腹間溫暖一片,全身就如暢快淋漓的泡了個熱水澡,有說不出的舒服。


    直到吃晚飯時,陳七才住了修煉,這位陳大當家暗暗歡喜,在心底忖道:“這三頁金書所載口訣都不相同,我既然練了這頁有奇效,就暫不可貪多務得,把其餘兩頁放一放,先把這一頁太上化龍訣修煉出些本領再說。”想到此處,陳七滿臉笑容,自去天馬山大寨的廚房尋填飽肚腹的酒食去了。


    自從發現了三頁金書上的口訣,陳七就日夕修煉。


    隻是他人雖年少,久在賊窩裏侵染,學了一肚皮的詭計,在別人麵前,卻不動聲色,就好似什麽也未曾發生過,天馬山大寨群匪,誰也不知這位七寨主有了一番奇遇。


    轉眼夏去秋來,隻月餘光陰,天氣便漸漸涼爽,商旅也比往日多了些,天馬山的生意慢慢好了起來,往往三五日便有一樁好買賣。


    陳七連續幾次帶隊下山打劫,也漸漸熟手起來,頗立下了一些功勞,深得大寨主的賞識,還撥了兩個老弱婦人給他使喚。雖然那兩個老弱婦人加起來快一百二十歲了,連稍微粗重一點的活都不能幹,連漿洗衣衫都不大幹淨,但是陳七也並不在意。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修煉太上化龍訣上了。


    雖然陳七不得名師指點,自己胡**索,進境緩慢,但那一頁金書上所載口訣確有奇效,他修煉了月餘之後,不但精神比往日旺盛,甚至身子也漸漸強健起來。這部口訣修煉的時日還短,未曾修煉出來什麽成就,但是大寨主傳授的鐵骨功心法,卻進步飛速。


    這鐵骨門的心法乃是外門硬功,據說共分一十三層。從筋肉,五髒,一路修煉到骨髓,也是一門極厲害的外家武藝。


    鐵骨功頭幾層心法,修煉的乃是筋肉,把一身的肌肉,肥肉,都練成筋,功力越是高深,人便越是羸瘦。修煉到六七層的時候,便能自外而內練成一身真氣,號稱有五馬之力,刀槍不入。被人以五匹烈馬拴住頭顱四肢,一聲大喝能把五匹烈馬一起扯的倒奔回來。


    待得修煉到八九層,真氣打通周身竅穴,便轉而開始修煉五髒六腑,髒腑乃是人身氣血之源,筋肉的力氣,都來自五髒供給。隻有把五髒修煉的銅鐵也似,才會在一呼一吸之間,力量猛然生出,推動一身筋肉,發出更強的力量來。鐵骨功修煉到這般境地,號稱有九牛二虎之力,能生撕虎豹,力愈萬斤,放在戰場上就是十蕩十絕,天下無雙的勇將。


    至於鐵骨功的第十層以後心法,便要修煉骨骼,人身五髒越強,筋肉越健,力氣越大,對骨骼的負擔便越沉重。不把一身的骨頭也修煉的金石般堅硬,力量便有其極限,用力過猛的時候,自身支撐不住。尋常人用力過猛,還有手臂脫臼,骨頭斷裂之事,修煉鐵骨功之輩,力氣大過尋常人數十倍,一旦使用力氣過猛,反噬回自身,禍害也是極大,一個不巧,就要通身骨骼寸斷,成了殘廢。修煉到第十層以後,煉通骨髓,便是傳說中的先天之境,踏入江湖絕頂高手之列,力氣大的沒邊,有十象不過之力。這般人物鐵骨門數百年中也隻出了一個,便是當年開派祖師鐵骨老祖。


    天馬山的大寨主黑旋風,也隻把鐵骨功修煉到第五層,便算是出師了。饒是如此,這位大寨主平生已是縱橫綠林,罕逢敵手,殺人放火,做強盜做的不知有多快活,可見這鐵骨功還是很有些厲害的。


    陳七本來隻把鐵骨功心法修煉到了第二層,勉強增加些力氣,比尋常壯漢臂力大些。但是學了一頁金書上的太上化龍訣之後,鐵骨功進步飛速,短短月餘時光,陳七便覺得自己第二層心法漸趨圓熟,有突破第三層境界的征兆。


    陳七當初從大寨主手中學來鐵骨功的法門,花了兩年才得把第一層心法練成。第二層更是足足修煉的三年零六個月,平日裏背人苦練無數,不知吃足多少苦頭,方有如今成就。這才月餘光陰,就有這般進境,讓他如何不歡喜?


    陳七見這太上化龍訣奇異非常,自是更加心熱,修煉起來十倍用功,轉忘記了去修煉禾山道的法術。


    這一日,陳七正在自家的房中煉氣,忽然見小腹一熱,一股暖流忽然此後腰,夾脊,一路上竄,到了後腦微微停留,轉為冰涼,繞過了頭頂百會,落下到了眉心,膻中,複自又回歸了丹田。然後一股暖意在小腹中,就如揣了一個小小的暖爐一般,再也不會散去。


    陳七得了這股真氣頓時大喜,忙按照那金色書頁上的心法,小心溫養,又吐納了半個時辰,這才收了功夫,心中想道:“大寨主傳授我們功夫時說:這武藝中分作內外兩家,但是最後殊途同歸,不拘是什麽功夫,都是在練一股真氣。但是內家一開始就走的打坐煉氣的路子,生出真氣來較為容易,外家要從鍛煉筋骨開始入手,生出真氣是要難一些。鐵骨功乃是外門硬功,講究從外而內,想要練出一股真氣來,非要把鐵骨功第六層以上不可。這金色書頁上的口訣好生奧妙,才修煉了個把月,便能生出真氣來,似乎比武林傳說中,早就失傳的絕頂武藝,還要神奇的多。”


    陳七卻是不知,這金色書頁上的口訣,乃是一門極高深的煉氣術,已經不是武藝的範疇,卻是一種道術,人間的武藝,自是比不了它。


    練成了真氣,陳七便自又想起了禾山經來,他修煉所揀的那頁金書入迷,這些日子都差不多忘記了這部邪門經書。陳七暗忖道:“現在我該能修煉此書上的法術了罷?”


    他把那個黑色布袋取出,翻開了禾山經,按照第十七頁上的符籙,依樣葫蘆,又畫了三道血符,這三道血符一畫,他剛剛修成的那一小團溫熱的真氣,便順手丹田一路走到了手臂,從手指中泄了出去。得了陳七的精血真氣,這個黑布口袋忽然一動,猛地化成一道黑圈,飛到了陳七的手臂上,牢牢的印了上去。


    陳七還沒來得及檢視,自家新祭煉的法寶好用不,隻覺得丹田空蕩,疲倦欲死,一股困意襲來,便趴在床頭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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