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法一開,黑氣蒸騰縈繞,化作衝天的光芒。


    上方天化作漆黑之色,下方地變成幽幽的冥土。


    天鬼王周身湧動著流光的岩漿,手中鐵棍在黑岩連接的情況下龜裂,爆裂的火氣湧現出來,環繞在身側。


    實沒想到,天鬼王竟是火屬修士。


    幽冥火,綠油油。


    氣息攀升間,天鬼王揮動手中的棍形法寶。


    大祭禮服加身的塗山君,背後簇擁的小旗展露,他的雙眼已經完全沒有其他的意識,隻剩下最純粹的鬥法本能,就連鬥法也全憑著殺意支撐。


    因此,施展法訣的時候隻剩下輕聲的呢喃,在四周回蕩起來。


    “殺。”


    施展了秘法的天鬼王長嘯,法力將他的身軀支撐起來,手中法寶在刹那間化作長柱,緊接著再次擴大,看起來就好似圓柱形的山脈。


    而山脈的另一頭被天鬼王攥在手中。


    “啊!”


    直棍,


    與那浩瀚一拳相對。


    氣機交鋒的同時已經碰撞。


    轟!


    !


    殺意支撐的塗山君合百丈神軀,盡全力的一拳,法寶長棍變化的圓柱山脈瞬間崩碎,在拳風氣勁的絞殺下化作散落四方的熔岩。


    轟轟轟。


    哪怕天鬼王站在幽冥地上,背靠幽冥。


    法寶不斷的重疊增長,山巒更是被打碎的瞬間,就在法力的催動下生長出來,依舊無法抵擋塗山君的步伐。


    碎石、山峰……


    燃燒的焰火。


    以及法力裹挾的法寶碎片。


    天鬼王望著那越來越近的拳頭,大吼道:“幽冥,助我!”


    作為幽冥地誕生的精靈,他該是這片土地上的寵兒。以往的時候,無論他做什麽,都順風順水,就好似機緣是為他準備好的,隻等著他去拿。


    這就是他的前半生。


    很順利。


    但是,今次,他再次呼喚腳下天地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並沒有那種感覺了。


    “為什麽?!


    ”天鬼王麵目猙獰。


    他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但是塗山君的攻擊已經近在眼前,容不得他繼續多想,隻能先行迎敵。


    “彭。”


    一拳天地澈,


    十萬山河寬。


    天鬼王凝聚的上下兩方黝黑疆域被一拳貫穿。


    隨著橫拳掃去的動作,天鬼王的疆域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沒有半點力量和阻礙,隻能隨著拳風的湧動而化作風中的塵埃。


    身披大祭戎甲的妖異身軀,慢慢的抬起頭。


    漆黑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天鬼王,雙角崢嶸,背後小旗翩翩,他冷峻的注視著一切,輕聲的呢喃道:“此間天地,我為真神!”


    十萬裏大黑山。


    山河皆同力,萬民凝一心。


    此間天地又怎麽可能會回應天鬼王。


    要回應也是回應真神。


    塗山君!


    “天道印。”


    塗山君悄聲呢喃著,青白色的鬼手迅速結印。法力流轉間,黑紅色的光幕從他的周身升起,瞬間就籠罩著他們交戰的天地。


    “法域。”


    “神靈明死境。”


    萬千神龕,燭火飄飄。


    塗山君踏空,舉起了手中的小幡,本就詭異的身軀以一種另類奇詭的姿勢開始手舞足蹈。


    天鬼王的麵容突然浮現了一個巨大的‘死’字。


    一座九丈神龕在天鬼王的身後升起。


    法力不足,他需要盡快滅殺天鬼王。


    其實現在的塗山君已不剩下多少清醒的意識。


    他的內心之中隻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盡快結束戰鬥,然後回援大黑山,那個算計大黑山的修士以及他身旁的修士不是泛泛之輩。


    ……


    無麵鬼注視著麵前的法陣,以及大黑山的整體防禦。


    不由得點頭稱讚道:“實難想象,這是個新晉崛起的勢力,若是再給他幾百年積累底蘊,說不得又是一個陽城。”


    “犴目,動手吧。”說著,歪頭對身旁金丹後期的修士說道。


    身旁金丹後期的修士取出法寶羽扇。


    到了這一層次,就像是假丹容納在築基巔峰中,極品法寶也隻是上品之列的頂尖,並不會單獨劃分出來。


    但是他手中的這隻羽扇,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極品法寶。


    實乃破陣利器。


    比萬法宗的製式法器好用太多。


    犴目揮動燃燒著火焰的鸞扇,火焰加重燃燒,頓時將本來就不穩的內陣燙出一個狹小的縫隙,兩人就趁著縫隙出現的瞬間走了了進去。


    陣法自我修複很快就將縫隙填補上。


    有金丹後期的修士遮掩,陣內主持的聶權九隻感覺大陣搖晃,靈光閃爍,並不知道已經有修士混了進來,還是如此強大的修士。


    “分頭找。”無麵鬼看向犴目。


    犴目撇了撇嘴,無麵鬼雖然腦子不錯,但是修為實在不夠看,不過是個金丹初期而已,因此坦言道:“若是分頭,我可顧不上你。”


    無麵澹然一笑道:“不需要,找到那孩子最重要。”


    謀劃了這麽久,總不能給別人做了嫁衣。


    想到這,他又回頭看向兩大巔峰修士的鬥法,感歎道:“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塗山君竟靠著一股瘋魔意,讓不詳軀與他助力。這麽看來,天鬼王不拿出點壓箱點的東西,估計命都有些懸。”


    犴目冷笑道:“這本來就是他選的。”


    又頗為心疼的說道:“那道手劄傳承可是教宗元嬰大修士的心得映照,是強大的底蘊,還有一篇成嬰丹丹方,以及九陽元生果的果核。”


    “這樣大的代價,都能請擁有真意的修士出手,何必請他。”


    “相比於他,幽冥地深處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強者。”


    無麵鬼聳了聳肩澹然道:“誰說他一定能完整的將東西拿走?靠誰,靠他自己,還是早就被嚇跑的那些手下金丹?”


    犴目眼睛一亮:“你早就知道塗山君不好對付!”


    “我曾經,可是見過他啊。”


    無麵鬼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輕飄的將話題揭過去。


    隨後,兩人就分頭離去。


    ……


    “天道印。”


    天鬼王已發現自己的薄弱。


    但是他知道塗山君這樣的狀況更撐不了多久,這是常識。越是強大的秘法越是難以支撐,隻要撐過去最艱難的時刻就足夠了。


    如今想來,實在懊惱。


    並不是懊惱於自己出手,而是懊惱於小覷了塗山君。


    ‘古仙樓對塗山君知之甚少,無麵鬼沒有說實話。’


    念頭閃過,黑色的暮氣幽冥蒸騰席卷,將整個天地又搶奪了一半過來。


    “法域。”


    “幽冥鬼王府。”


    天鬼王印法一成,山嶽環繞,身後是龐大的宮殿群。


    他的法域就是一方小天地的縮影,如果仔細去看的就會發現,這好像就是幽冥地。要說相同又很不一樣。


    疆域擴展,身後的宮殿群慢慢顯化。


    長且龐大的石橋上,隻剩下兩人的身影。


    天鬼王站在橋的這一邊,而雙目漆黑的塗山君站在橋的那一邊。


    此橋至少占據了整個法域的兩三成。


    ……


    盡管塗山君的本尊實力並未達到金丹巔峰,但是在諸多戰力的加持下,以及山河神軀顯化站立的情況下,他的實力早已經達到金丹巔峰。


    今日的他,比那日和落日山天極劍主一戰還要強大。


    封成印是那種順風順水的宗門修士,也許一輩子都沒有經過多少次生死危機。


    塗山君卻不一樣,他弱小的時候就掙紮在那樣的邊緣,更有數次身亡在鬥法之中,這樣的經驗是任何人都不曾具備的。


    對於戰鬥的嗅覺自然也不同,也更能拚命。


    兩大巔峰修士在天空交手。


    陣陣轟鳴之聲比之尋常雷聲還要浩大。


    也就是身處法域之中,他們能夠放開手腳的施展自身修為。


    橋的盡頭,天鬼王叫陣道:“你可敢踏上滅生之橋,與本王一戰。”


    塗山君微微轉頭,漆黑的雙眼沒有任何的情感撥動,自顧自的跳著奇詭的戲。


    那尊早已經矗立的神龕燭火悠悠。


    無數黑色的絲線湧出,纏繞在天鬼王的身軀上。


    也不知道是塗山君的實力不足,還是法力無繼,哪怕這具身軀的實力非凡,依舊沒有讓神龕扯出天鬼王的陰神。


    金丹巔峰確實和曾經對付的修士不同。


    許是意識到了,一丈六高的塗山君踏足這條古老的長橋。


    一步落下,腳印顯化。


    天鬼王哈哈大笑。


    這才是他法域的強大之處,踏上橋的修士會被自己拖累,等到走到他的麵前,一身實力已去了三四成,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隻是轉眼他就笑不出來。


    聲音戛然而止,好似被掐住脖子的大鵝。


    盡管麵前的那個人走的很慢,卻走的異常穩健,腳印根本沒有讓他過多的停留。


    少頃。


    塗山君已經走過一半。


    天鬼王怒吼道:“鬼王府,滅生橋,怎麽可能拖拽不住他的身軀。”


    “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其實他沒有看到,每走過一個腳印就有一個澹澹的影子留下。


    並不是滅生橋無用,而是因為尊魂幡根本不怕這種留住影響陰神的蹊蹺之地。


    你既影響,那就留下陰神與你便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塗山君已經出現在天鬼王的麵前。


    身後神龕的黑色絲線固定著天鬼王,倒是給了塗山君出手的時機。


    也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


    手指一引,取出識海中的黑色印璽。


    法力湧動間,印璽迎風見長,被塗山君握在手中。


    隨後揚起手臂。


    照著天鬼王的腦袋,狠狠的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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