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


    東倒西歪的喝倒一群,就算沒醉也強迫自己醉了。


    隻要醉就好,醉著不用麵對他們已經徹底失去封地和數千年積累的情況。


    為數不多還算清醒的也喝著酒。


    朱厭銅兵正算一個。


    “喂。”


    朱厭銅兵目光一轉。


    正看到相柳族長走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


    笑嗬嗬的說道:“朱厭兄,以後你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修士了,你管我借的兩艘巨艦我也就不管你要了。”


    朱厭銅兵冷笑,往殿內看去,原來府君已經離開席位,一同離去的還有兩位道君和數位大聖,看樣子他們才像是真正一夥兒。


    也正好讓他放聲言語:“柳族長,巨艦本來就是我的,是你相柳族扣押了我一個行伍。”


    “唉,沒了。”


    柳元騫把手掌就這麽一攤。


    要是冠命侯是頂尖聖王他們還能反抗。


    然而現在可是赫赫道君,見之如見道,是第三步和第四步的差別,莫說反抗,還能活著也是因為他們還算有用。


    “我看侯爺不是求安穩的人,以後還會有……。”朱厭銅兵同樣一臉的惆悵。


    “你說我們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我……不知道。”


    問不出什麽的柳元騫神秘兮兮的說道:“這位侯爺來曆很神秘,你看那兩位道君,如果我沒看錯,左列的是神兵器靈。”


    “神兵器靈?!”


    “你不知道嗎,不都盛傳侯爺手中有一件神兵。”


    “難道那位就是……”


    “不錯。”


    “右列那位是?”


    “我也不清楚。”


    柳元騫微微搖頭。


    他就是消息再靈通也就是一族之長,修為頂多能夠稱為聖王。


    要是碰到大宗弟子又會變成頂尖大聖。


    在魔冥也算一方諸侯,可是放眼陰天就差太多了。


    更不用說更為浩瀚的天地。


    ……


    塗山君並不在意旁人的議論。


    他的身份沒有不可以對人說的。


    “師叔!”


    太境拱手行禮,笑嘻嘻的抬起頭。


    塗山君還頗為不習慣,本想糾正回來,有感於那三位大聖異樣的神色,也就應承下來。


    不由失笑,自己這輩分漲的還真快。


    千年前的靈寶如今也成就神兵,可以做為冥府的鎮世利器。


    有了太境的打頭,餘下的三位大聖也忙拱手行禮。


    塗山君一一還禮。


    那位道君長老拱手看向塗山君,又回轉目光,沉吟道:“今時不同往日,我等或許可以真麵目示人,但是絕不能再提宗門之事。”


    “還希望未來能夠按照老祖的囑托,共同建設冥府。”


    說著瞥向離去的餘神和如藏。


    如藏神色如常,倒是餘神麵色一緊,加快幾分腳步。


    塗山君還沒有說話。


    巫融率先皺眉。


    他對宗門本來還是很有好感的,也非常感激太乙宗。


    可是那是太乙宗不是升仙宗。


    星羅太乙和中土升仙也不一樣,當年師伯故去,他離開宗門就已不欠什麽。


    他的行事風格多少也學自師伯太乙真君,不然以他的手段,他更希望用強硬的手段掃平整個魔冥,而不是還有幾分懷柔。


    當然,如藏的勸說也讓他明白經營大勢和我行我素不一樣,想要普濟天下,建立真正的地府,他要走的路還很遠。


    至少現在看來不過是他們幾人的自嗨,政令在魔冥都不算通達。


    但是就這樣,宗門高層還要指揮呢。


    這冥府到底是他們師徒二人的還是太乙升仙宗的。


    分明是下馬威,聽起來卻不軟不硬的,像是根魚刺卡在喉嚨,讓人吐不出也咽不下。


    當年在星羅被人趕出來本就讓他耿耿於懷,現在宗門又要來這一套,還打著老祖的旗號。


    明麵是讓他主導,實際上還是讓他聽從宗門號令。


    這和當年建立分宗有什麽區別。


    冥府絕不可能是誰的附庸。


    隻是如今勢弱難成,巫融顧全大局倒也可以忍讓一二,並沒有惡語相向。


    他終究不再是那個可以我行我素的修士,為了大局,這點容人的氣度還是有的,反正冥府的體係是根據師尊而立。


    和當年太乙師伯主導的宗門不同,這一次由他主導。


    就算真要讓冥府成勢,也得師尊塗山君坐鎮。


    沒有生死輪回大道君的冥府就是個紙老虎,如夢幻泡影,一戳即破。


    想明白這一點的巫融拱手道:“師兄所言極是,不知老祖還有什麽吩咐?”


    用回本名‘秋龍玨’的宗門道君長老,拱手回道:“不敢,老祖來前曾囑咐我們一切聽從太始師兄號令,還有兩件秘事。”


    “一,說的是宗門的秘密羅網,可以令侯爺和師兄前往宗門。”


    “這個不急。”巫融一口回絕。


    他才不會現在去宗門。


    如今的他實力和勢力都太弱,去宗門豈不是受那些長老擺布。


    不回去是一說,這羅網不能放過,不管是運兵還是用來觸及陽世,羅網都是無比重要的。


    一旁的塗山君倒是欣慰點頭,他不希望巫融和宗門鬧的太僵,不說宗門如何,老祖對他們師徒還是不錯的。


    “其二,老祖催促你們盡快出手。”


    說到這件事的秋龍玨眼中閃過疑惑,他不知道具體事情是什麽,老祖也就是這麽讓他帶話來,所以他也隻能重複。


    巫融神情嚴肅的點頭:“看來事情已經嚴峻到這種程度了。”


    “什麽意思?”秋龍玨目光挪動。


    “當日我師在神禁之地和古仙樓道君定下約定,來日必然登門拜訪,取對方性命。”


    巫融深吸兩口氣,似是在平複心情地笑著說道:“老祖這意思,應該是說對方可能會在不久成就三花。”


    秋龍玨驚愕的張大嘴巴,詫異道:“誰?!”


    “袁仝。”


    塗山君目光平靜,如古井般沒有波瀾。


    “啊?”


    太境詫異出聲,他不知道自己離開神禁之地到底發生了多麽大的事情,怎麽還能惹到古仙樓的袁仝道君。


    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為古仙樓立下過汗馬功勞,近古成道的赫赫道君。


    “要真讓他成就三花,我和師尊確實會死。”


    巫融抱著肩膀,踱步沉思:“他畢竟是近古的道君,又修行的殺道,做為古仙樓先鋒,實力強的可怕。”


    “我原先壓製修為,不願意渡劫就是有這方麵的考慮。”


    “雷劫好過,人劫難渡。”


    “我的道君劫隻算過去了一半。”巫融冷靜地分析。


    “不渡劫還能緩衝,如今挺過雷劫,就得麵對。”


    “麵對就麵對吧。”


    巫融抿了抿嘴沒有說出什麽喪氣的話。


    劫躲不過去,隻能應。


    “是為師連累了你。”塗山君長歎了一口氣。


    巫融搖頭:“這怎麽能怪您,因果交織,我要執掌魂幡就得麵對。”


    “我抓住了,也攥緊了。”


    “未來如何,隻能聽天由命。”


    說著,他便露出燦爛的笑容,笑嗬嗬的說道:“他是你我師徒的劫,我們師徒未必不是他的劫,想修成三花,他更躲避不了。”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秋龍玨無奈歎息,眼中閃過迷茫。


    難道太乙升仙宗注定要沒落在曆史長河中嗎。


    老天爺何其不公,宗門先逢大亂,後才安定,好不容有個盼頭了,這又要和古仙樓的大道君決一死戰。


    一花的幡主和二花的器靈,對付尋常二花道君可能還有機會。


    那可是有機會三花的殺道大君。


    古仙樓的急先鋒。


    根本就不是尋常道君。


    他看不到任何勝算。


    前往古仙樓公平一戰無異於送死。


    “不能去!”


    太境滿是懊惱和悔意的攔在塗山君的麵前。


    塗山君拍了拍太境的肩膀,笑著說道:“我不去,他也會來尋我。”


    “我抽了古仙樓修士的未來魂,袁仝如果修成三花,第一件事就會來到冥土從我這裏搶走,到時候才真正無可挽回。”


    “去宗門吧,宗門安全。”


    “惹了事,躲起來,不是我的風格。”塗山君微微搖頭:“我也不想給宗門添麻煩。”


    “這怎麽能算添麻煩?!”


    “現在我們還安全,正是古仙樓顧忌臉麵也是忌憚老祖的厲害。”


    “躲不了的,我也不願意躲。”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塗山君揣著袖袍,言語堅定。


    “不錯!”


    巫融接過話茬,冷笑道:“他想殺我們成道,我也想踩著他的屍骨建立冥府威望。”


    “如果那日我沒有離開……”太境麵露哀色。


    當日他被哄騙了離開神禁之地,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走,他可以和塗山君共進退,或許壽何就不會死在神禁之地。


    也就沒有此行。


    秋龍玨長歎了一聲:“不怪你,你不需要為此自責,是我們沒有做好啊。”


    長老會發兵也晚,根本沒有救援趕到。


    他不敢想像,那時候孤軍奮戰的塗山君該是多麽絕望。


    明明有宗門可以依靠,卻毅然選擇了一個人去對抗。


    說起這個,秋龍玨也不由得懊惱起宗門的長老會。


    怎麽連個人都保不住。


    其餘三位大聖紛紛行禮。


    這明顯是塗山君不願意連累仙宗才出的計策。


    不然完全可以騙太境做他的擋箭牌。


    行禮,同聲道:“師叔,師兄,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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