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場中頓時安靜如斯。


    眾人目光凝聚在丁邪的身上。


    六轉回春丹可是能夠保命的寶物,任你傷勢再重,吃上一顆也就恢複了。


    沒想到,眼前這位同門的身上就攜帶著。


    這種重寶級別的保命底牌,他們都很眼紅。


    現在事情有些玩味,李聖禮竟然當場喊破了丁邪手中的寶物。


    靈舟上的眾修士看熱鬧不嫌事大,反而跟著起哄。


    “沒想到丁師弟手中還有這樣的寶物,看樣子東淵之行是誌在必得啊。”


    “丁師兄已經築基後期,人家在為結丹準備。”


    “那也就是說是結丹機緣嘍。”


    “……”


    “李師兄,你也太直腸子了,丁師弟有自己的打算,我們何必多事。”


    “說的也是。”


    話是這麽說,隻是聽起來根本不像是為丁邪說話,反倒像是陰陽怪氣他。


    丁邪身軀不動,背對眾人。


    麵皮抽搐,神色更是淡漠,強行將目光中蘊藏的殺意隱去。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得罪了李聖禮,竟然讓李聖禮直接喊破了他身上的寶物。


    就好似對方本就對他很熟悉。


    在見到張然拉他來的時候,自覺的迎了上來,很自然的搭話。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突然,而是蓄謀已久。


    說不定就連張然提前來找他,都是因為對方的授意。


    ‘到底是什麽地方?’


    “我根本沒有見過他。”丁邪不停的反思。


    如果僅僅是看他不順眼的話,對方不可能這麽自然。


    丁邪看向身旁的張然。


    張然張大嘴巴,一臉的驚訝以及不安。


    他想要說話,但是周圍人都在調侃丁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開口。


    如果大聲嗬斥打斷的話,又會得罪這麽多人。


    丁邪看得出來,張然並不知情,那麽也就是說李聖禮就是針對他。


    幡內的塗山君微微皺眉,這局麵可不好挽回。


    以李聖禮為首的眾人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圍繞著六轉回春丹說了一大堆。


    甚至還覺得是牽扯其他的機緣。


    連帶著眾多同門師兄弟的目光都變得不太一樣。


    雖然他們大多數都是看戲的,但是也不妨礙他們會尾隨丁邪撿漏。


    丁邪轉過身,嘴角勾起,目光掃過,最後定格在李聖禮的身上:“我有什麽機緣,與你何幹?”


    “不知所謂。”


    丁邪懶得慣他毛病,正要拂袖離去。


    “真的是這樣嗎?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小靈州的任務本來是我的。”李聖禮看著丁邪的背影,緩聲的說道。


    小靈州的任務本來應該落到他的頭上,但是他嫌棄太遠沒有去。


    他也不覺得討好一個金丹真人有什麽用處,還不如在宗門修行的好。


    隻是沒有能到,東極真人竟然有送人去上宗的玉符。


    他本以為丁邪會選玉符,正想著如何從丁邪的手中獲得,正好了解到張然和丁邪是舊相識,所以想通過張然問問。


    沒想到不久前聽說丁邪兌換了天青花髓和六轉回春丹。


    這讓李聖禮十分惱火,覺得自己到手的機緣丟了。


    本來這機緣就該是他的東西,最後付出代價贖回來也就罷了。通過自家長輩,家族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從東極真人的手中獲得玉符。


    家族那麽多人,也不一定會輪得到他。


    聞言,丁邪腳步一頓,神色驚訝,這次的笑容更加燦爛:“那我可要謝謝你,送了我一樁大機緣。”


    小靈州之行,最大的機緣不是那個玉符,也不是五萬功勳,而是尊魂幡。


    這才是能夠成道的寶貝。


    李聖禮神色平靜,依舊帶著笑容:“師弟也能吃的下去才是,希望我們不要在東淵遇到。”


    “嘿。”


    丁邪冷笑一聲,自己沒有把握住的機緣就不是自己的。


    那是命裏沒有,強求不得。


    萬法宗禁止同門相殘,如果李聖禮想要在東淵對他不利,不說宗門法令會不會給他好果子吃,到時候誰生誰死還未可知。


    對於此事,丁邪並沒有放在心上。


    宗門內的同門都有摩擦,有時候還會因為任務打起來,這也是常有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他也沒有太驚訝。


    說了這麽多,丁邪差不多明白,不就是為了那塊上宗玉符嘛。


    李聖禮就算去了小靈州,最後也不一定有丁邪做的周全,稍微有些不滿東極真人就不會賜下玉符。


    說到底,這本身就是丁邪個人的機緣和李聖禮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大家都看到了任務,有人覺得不值當所以沒接,有人認真完成獲得了獎勵,總不能去眼紅別人的獎勵吧。


    反正丁邪不知道這位同門是個什麽想法。


    幡內的塗山君倒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丁邪離開不久,張然趕忙追了上來,道歉道:“對不起師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不怪你。”


    那種情況下強出頭會得罪很多人。


    張然的修為隻有築基初期,在築基境界之中屬於墊底的,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每個人性格不一樣,行事方式也就不同。


    換位思考一下。


    如果他處在那樣的位置,丁邪會選擇……忍個鳥!


    在家族他先忍了,越是忍讓他們越得寸進尺。


    在知道了真相那一刻。丁邪紅著眼就要大開殺戒。


    若是連那種事情都忍了,他才覺得修行沒意思。


    丁邪勸說道:“機緣不好得,李聖禮與我隙,我怕他會連累你。”


    “如果不重要的話,師弟你另尋機緣比較好。”


    張然低眉道:“師兄,我還是想……”


    “罷了。”丁邪擺擺手,瓶頸在即,他也不想待在宗門苦等,更何況是張師弟。


    當年他們是同一批入門弟子,如今他已經築基後期,而張然師弟還停在築基初期,對方肯定也不好受。


    有機緣一定要爭。


    相較而言,現在起的些許衝突並不大。


    主要是丁邪擔心李聖禮會遷怒張然,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萬一那人睚眥必報,事情就麻煩了。


    既然張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丁邪也不好勸說。


    幡內的塗山君神色平靜,別人的死活他並不關心,選擇不同就會有不同的路。


    最後丁邪拿出一張千裏傳音符交給張然:“遇事不對就尋我。”


    送走了張然,丁邪察覺到魂幡有動靜,本以為是塗山君要嘲笑他,沒想到幡麵上竟然是別的信息:“那人身上的氣息有異。”


    “李聖禮?”


    “張然。”


    丁邪並沒有多想,他還以為是李聖禮的身上氣息有異,沒想到塗山君說有異常的家夥竟然是張師弟。


    “他的身上,有一種我沒見過的煞氣。”


    丁邪神色凝重,正要起身去尋張然,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


    有些事不要戳破比較好。


    張然沒有和他明說就說明不好講,就像是他也不好和張然說自己身懷魂幡。


    塗山君這是第三次見張然,前兩次還比較淡,就連他都聞不出來。


    但是這一次濃鬱了不少。


    那種煞氣十分精純,不是普通的煞氣洞窟可以比擬。


    “要不咱們跟著?可是我沒有追蹤手段啊。”


    丁邪有些擔心張然,現在剛和李聖禮鬧掰了,又不好回去。


    回去不僅僅遭人恥笑,還得防備著李聖禮使絆子。


    “我有。”


    塗山君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他給丁邪拿的千裏傳音符,裏麵加入了他的鮮血。


    使用元靈宗血咒分出的一個術式剛好能夠讓他使用鮮血追蹤。


    隻要範圍不是太遠,絕對不可能跟丟。


    這麽多年,塗山君也不是吃白飯的,對於各方術式的應用早已經變了模樣,甚至還能拆解分析組合新的術式,築基期施展更上一層樓。


    這也是因為他不需要提高自身的修為,專心的研究術式就行。


    “塗山兄,厲害啊。”


    “未雨綢繆,決勝千裏。”


    丁邪眼睛一亮,趕忙拍馬,有魂幡傍身,就連這些細枝末節都給考慮到了,而且還兼顧這麽多的手段。


    其實塗山君更想找個機會把李聖禮給哢嚓了,留著那人對幡主是個威脅。


    詢問了丁邪之後,丁邪覺得先忍了好,沒有必要起大衝突。


    默誦了兩邊清心咒,將念頭壓下去。


    實力提升,自身境界不夠,就會升起這種橫掃過去的心態。


    其實並不是所有的衝突都需要武力來解決,也不是所有的衝突都能上升到生死的高度。


    有些小衝突,退一兩步也就避免了。


    塗山君並沒有這樣的憂慮,他行事越來越傾向於一個破綻都不留。


    因為曾經的血淚教訓告訴他,對待敵人連他家地裏的蚯蚓,都要拽出來劈成幾截。


    這無疑從一個極端步入另一個極端,幡主能夠自己去化解衝突,對於現在的塗山君而言反而有好處。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


    大型靈舟抵達東淵荒地。


    東淵的天空是灰蒙蒙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蓋,沒有辦法照射進來。


    靈舟不僅僅運送修士,還有東淵駐地所需的物資和器械材料。


    東淵駐地的鎮守是一位金丹真人。


    這樣的地盤自然需要金丹真人的威懾。


    丁邪抻了個懶腰,


    一個月,他們終於到了。


    “塗山兄,我們動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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