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池邊血岩上的白骨黑袍人微微皺起眉頭。


    這老貨剛恢複了一部分的實力就迫不及待想伸手,與之合作確實不能提前將這門血術完整的交與他。


    ‘少主所料不差。’


    他的神色稍安。


    隻要整體的進度沒有被萬法宗知道,他們依然有機會脫身。


    暫時還要借助這人的力量,所以該忍讓就忍讓些。


    白骨黑袍人拱手:“希望老前輩莫要讓我族失望。”


    “老朽派妖屍前去,是催促萬法宗的進度,加試探他們的實力,以防萬一。”骷髏金丹解釋了兩句。


    他確實有這層意思不假。


    如果他沒有受傷,完好無損,麵對十來位築基修士根本不懼。


    現在情況不同,當然要用不一樣的手段。


    “這是我族下一步的部署,以及中層秘法,望老前輩熟知。”


    兩人的並沒有交談多久,將事情說好,又安排了餘下應該做什麽,那白骨黑袍人就轉身離去。


    骷髏金丹打開手中的便簽。


    略略掃過幾眼,將這些事情都記在心中揮手間便燃燒了起來。


    圓形洞窟就好似一個豎立的雞蛋,中間範圍廣闊。


    雖然下方血色岩石上的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在有回音的情況下也將聲響放大了不少。


    趴在上方孔洞的兩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丁邪捂著自己的嘴,明神隱將自身的氣息收斂的一幹二淨。


    這時候稍有異動就會引起下方金丹真人的注意,他甚至連目光都不敢挪動過去。


    就是常人神魂強大者也能感應到他人的目光,更何況是金丹修士。


    小境界之內丁邪還有勇氣,然而每一個質變的境界都會將差距拉到巨大,根本不是積累深厚就能越大境界殺敵。


    緊張的氣息彌漫。


    聽了這麽久,下方兩人的對話基本上聽了個大概。


    地下有什麽東西需要他們放出來,而破壞陣法的就是萬法宗的門人弟子。


    ‘有變。’丁邪心中凝重。


    ‘萬法宗的同門危險。’


    下方的妖修依舊在拖拽著屍體,將鮮血放入血池。


    氤氳猩紅色好似大霧一般籠罩了整個洞窟,這濃鬱的血腥氣要是沒有陣法的遮掩,早就應該被人發現了。


    塗山君盯著平鋪滿了的血池,這方血池蘊藏的煞氣比之小靈州血靈殿的遺跡要強盛太多,質量也高。


    若是能全部吸收,有機會讓尊魂幡進階法寶。


    一直待在這也不是辦法,他們比較幸運,趕上了那個白骨人來問詢,所以下方那個骷髏金丹才沒有注意到他們,時間久了可就不一定了。


    法力耗盡之後,連斂息術都沒辦法維持。


    麵對金丹真人,縱然是受了重傷的金丹,塗山君一樣沒有半點把握。


    修行本就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更加明顯、


    就算再天才,想要跨越大境界殺敵也是天方夜譚。


    至少他還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夠在築基境界斬殺金丹。


    翻了翻自己的手段,塗山君覺得還不如以自殺式的攻擊給他來一下,然後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這樣的話還有機會將這個重傷的金丹幹掉。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機緣就在麵前,若不想辦法拿到都對不起老天爺。


    與塗山君的瘋狂相比,丁邪心中緊張居多。


    身軀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惹眼。


    這是本能的害怕,境界差距過大的時候就會產生。


    金丹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築基境界和練氣境界的差距都沒有築基和金丹的差距大。


    修士成就築基,三魂七魄凝練成陰神,可短暫出殼。


    如果寄托於靈物,就能飛遁斬敵。


    像是丁家老祖那樣,使用更加高階的精怪靈物,甚至能模擬出修士的身軀擋災,相當於多了一命。


    而修士一旦成就金丹真人,明悟自身之道,便可使自身之道形成法域。


    這麽多年,金丹真人的出手次數寥寥無幾,所以盡管丁邪知道有這個一個東西,具體是什麽樣子的他也不明白。


    未知就會形成恐懼,對於築基修士而言,金丹本身就是一道天塹。


    試問何人能不緊張和驚慌呢?


    丁邪微微轉頭。


    正看到塗山君目光灼灼的盯著下方血池,看起來並沒有受到骷髏金丹的影響。


    ‘難道築基巔峰和築基後期差距這麽大嗎?’


    看到塗山君的神色,丁邪心中的緊張反而緩解了不少。


    還不等塗山君和丁邪商量戰術,洞窟之中竟然又出現了一個黑袍人。


    兩人均是麵帶疑惑。


    好在他們都沒有異動,隻是靜靜的等著。


    斂息術的法力支撐還足,現在就要屏住氣息,抗住壓力,絕對不能先露出破綻。


    正好這些人還能幫他們吸引骷髏金丹的注意力,免得對方心血來潮用神識清掃孔洞。


    那個走出的黑袍人抬起頭摘下兜帽,臉上帶著一張麵具,拱手行禮道:“上人可拿到我們需要的情報?”


    剛一開口,孔洞內的塗山君瞳孔微微縮小,這人的氣息也一股子血煞法的味道。


    “血煞宗的人?”塗山君神色安穩。


    別說隻是血煞宗的築基修士,就是再來幾個血煞宗的人在他麵前,也不會引起他絲毫的心虛波瀾。


    對於別的魔門還好,麵對血煞宗他沒什麽好激動的。


    修為的提升讓他心境也跟著提高,不管是出於曾經的仇恨,還是因為血煞宗有很多同源的尊魂幡,這都不是影響他心緒的因素。


    有機會就見一個殺一個。


    沒機會,要麽自己創造機會,要麽靜待時機。


    “上人還請了其他的客人?”


    雖然他帶著麵具,但是看黑袍人的神色也能明白他的不滿。


    此言一出,孔洞上方的丁邪頓覺他們暴露了。


    塗山君按住丁邪的肩膀。


    萬事要沉住氣。


    不能人家唬一句便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


    他們的氣息遮掩的很嚴實,從始至終都沒有泄露。


    這個時候有動作,就會完全暴露在骷髏金丹和血煞宗的修士眼中。


    那個隱藏的人似乎本來就沒有打算隱藏自己,走出血岩,看向血煞宗的築基修士說道:“原來血煞宗的朋友也對東淵有興趣。”


    來人皮膚黝黑,青年模樣,一身勁裝,外罩道袍。


    頭頂發冠將頭發一絲不苟的紮起來。


    “血煞宗。”


    聽到那人的話,丁邪也明確了那黑袍人的身份。


    再看向一旁的塗山君。


    塗山君神色平靜,再不見曾經初見血煞宗門人的激動。


    那雙血瞳就好似平靜的血池,不起波瀾。


    丁邪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果塗山君不理智,他們的處境可就堪憂了。


    想了想又獨自搖頭,他見過的那麽多人之中,塗山君絕對算麵對大事沉得住氣的典範。


    也許這也和他說的比較少有關係。


    目光沒有聚集到下方,而是盯著孔洞的上方牆壁。


    “怎麽這裏聚集了多人?”


    原本丁邪還覺得這個地方和寬敞,這一撥一波的來人,反而顯得狹窄。


    本來覺得是三四方勢力摻和,現在又多了兩位。


    血煞宗的範圍都已經滲透的這麽廣了嗎。


    “是我請上人幫我引薦血煞宗的同道。”身著勁裝的普通青年拱手行禮。


    “道友是何人?”


    血煞宗的修士放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同樣是築基境界,他也是想看看對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麵容黝黑的青年咧嘴笑道:“聖靈宗,無麵鬼。”


    血煞宗的修士身軀一僵,黑色瞳仁縮成針尖,脫口而出:“靈魔餘孽!”


    他想都沒有想到,周身的法力轟然迸發,直接施展了血遁之術,轉身就開始逃跑。


    “今兒真是稀奇,血煞魔宗管人家叫魔。”


    “我們不是魔,我們是聖靈。”


    無麵鬼一步踏出去,身軀化作長梭,宛如利劍出鞘激射而去。


    周遭形成的網格枷鎖登時封鎖了血煞宗魔修的四方出路。


    血煞宗的修士大驚,剛要反抗,無麵鬼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手掌就落在了血煞宗魔修的脖頸和丹田上,隻是一下,麵前的魔修就昏死了過去。


    無麵鬼直接將血煞宗魔修使用靈符封鎖。


    手中玉質的小棺材迎風見長,再把血煞宗門人丟進棺材後,無麵鬼站起身。


    他並沒有殺了血煞宗的魔修,活人比死人更有用,殺了他還會打草驚蛇。


    以他築基巔峰的實力,又布下局引人上鉤,眼前這個隻有築基中期的血煞宗魔修還不得束手就擒了。


    見到無麵鬼將事情都辦完,血池中央岩石上的骷髏金丹拱手:“聖使,何必與羅刹虛族虛與委蛇,我們直接將他們放出來就是。”


    “上人,羅刹虛族的要求很合理,他們想出來,我們也想放他們出來。”


    “但是表現的太急切,對方反而會懷疑我們的目的,甚至探尋背後的人是誰。”


    “現在他們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就不會過多的追尋了。”無麵鬼解釋了一番。


    同時目光掃視,最後定格在一個孔洞的位置。


    “上人既然還有事情要處理,在下就先告辭了。”


    無麵鬼說完,身軀化作一陣灰色的煙霧消失。


    塗山君掏出胃裏的所有東西塞進丁邪懷裏,隨後一腳把身旁的丁邪踹進孔洞深處。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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