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屬於巔峰大真君的靈機氣息爆發。


    這般能耐,若是放在外麵也是一方霸主。


    在氣息綻放的霎那,靈機形成的波紋就轟然將身後的小院夷為平地,也許隻要再繼續下去,就連周遭的聚君樓也會被大修士的威壓震碎。


    可惜,縱然是這般修士,在塗山君的手中依然沒有還手之力。


    黑紅色的絲線伴隨著鬼手一緊。


    所有靈機氣息停滯。


    督主驚駭的低頭望去,他竟然看到自己的陰神出現了重影。


    不,也不是重影,而是他的陰神離開了肉身,那黑紅色的絲線根本不是紮在血肉之中的,而是緊鎖陰神,並且將之拖拽出來。


    修行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神通。


    塗山君的目光掠過四周方才收回,淡淡的說道:“在城內鬥法會死很多人,便隻能委屈你先死在我的手中了。”


    一道虛幻的神龕虛影出現在督主身後,那黑紅色的絲線就像是從神龕中延伸出來似的。


    這一刻,督主感覺自己的思維都慢了許多,就好像恍惚了刹那。


    在恍惚之後,陰神已離體。


    眨眼的功夫就被黑紅絲線裹成粽子。


    落入那黑袍修士的手中。


    “吞魂。”


    獠牙遍布的血盆大口張開,青麵修士似乎終於展露了惡鬼本相,就要將那陰神撕碎活吞。


    “你萬不能殺我!”


    “我是組織的督主,我死了,組織一定會查明真相。”


    “組織有萬千分舵,我隻是其中一座分舵督主,你該知道得罪組織下場!”督主掙紮著妄圖撕開絲線編織的大網,然而他卻發現根本無法掙脫。


    如今他隻能搬出組織,搬出自己真正值得依仗的勢力。


    而在剛才,他還在謀劃組織修士身上的東西。


    “組織?”


    塗山君輕咦了一聲。


    目光襲來盯著督主的陰神,似乎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虛假的信息,然而讓他失望的是,此人十分篤定,並且沒有半點動搖。


    正打算動用搜魂術查看,又賴於法力不足,也就將這樣的念頭放下。


    塗山君倒不是畏懼組織而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組織才能建立這麽龐大的勢力,這樣的勢力,怕是比東荒大境的宗門還要深邃恐怖。


    “巔峰大真君,隻是分舵之主?”


    輕笑的同時微微搖了搖頭。


    這樣的話說來誰也不會信的。


    如果真是這樣龐大的組織,哪怕他該早就聽聞才是,也早就該名揚天下了,為何像現在這樣,不顯山不露水。


    “我殺過很多人,他們都覺得自己是不該死的那一個。”


    “道友。”


    “請入幡吧!”


    塗山君淡然一笑。


    張開血盆大口將之吞下。


    ……


    天機城的城內外嶺,養兵天池。


    恢複原貌的尊魂幡綻放出淡淡光芒。


    得到這元嬰陰神,魂幡修複更進一步。


    好在尊魂幡本來是損壞的狀態,不然元嬰陰神入幡就會讓主魂的實力進一步提升,這時候突破化神尊者卻無法力支撐,鬼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也正因為早就經曆過,所以塗山君才能放心大膽的引元嬰陰神入幡。


    抬頭看去,遠天的雷鳴聲已經傳了過來。


    塗山君露出笑容,淡淡的說道:“這雷劫的氣息才對。”


    揮手掃了過去,站在他麵前的元嬰修士身軀化做了煞氣。


    他轉身看去,陸荊的眼中閃過懼意,那是非常明顯的害怕。陸荊終於明白了,亦如這位前輩的長相,前輩確實是魔道巨擘。


    雙角,赤發,青麵獠牙。


    從來不唬人的。


    吞魂煉魄的手段更是嫻熟的讓人頭皮發麻。


    很難想象如果這樣的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會是什麽後果。


    高大的身影走到了陸荊麵前。


    那位彈指間殺死督主的前輩高人走到他的麵前,開口詢問道:“你很害怕我?”


    “不……怕。”


    想到自己隨時都會死,陸荊又坦然了:“怕!”


    他當然感到害怕,任誰麵對這樣厲害的魔道高人都會感到害怕,尤其他的修為還不夠高。


    現在還是他有求於人,做為殺手,他從來不覺得有人會什麽酬勞都不拿就出手相助。


    現在督主死了,也該輪到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燦然笑道:“代價是什麽?”


    “什麽代價?”


    “前輩幫我的代價。”


    聽到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塗山君明顯愣了一下。


    他出手從來都不尋求他人回報。


    不過,也確實有代價的。


    “你的陰神。”


    “你死之後陰神會被我收走。”


    塗山君平靜的看著他,就連聲音都輕了許多,似乎不想因為自己的大聲而打擾了陸荊的安眠。


    “那還好。”陸荊笑了笑,眼中的懼意漸漸的散去,或許還是害怕的,隻不過變得坦然了許多。求人出手總要付出代價,這樣的代價對他來說已是極好的了,他沒再有更多的奢求。


    “前輩的小舟和銅燈被我賣了,儲物戒指內的靈石用了許多。”


    “東西就放在古仙樓。”


    陸荊顫顫巍巍的從懷裏取出一枚古銅鑰匙,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令牌說道:“殘缺道兵被我安放在天池養兵,前輩可以憑借這枚令牌將之取走。”


    “……”


    塗山君接過鑰匙和令牌,抬頭看去,天邊幾道強大的氣息傳來。


    所以他又將鑰匙和令牌還給了陸荊,說道:“天機城的修士已經察覺,我拿著它們反而會引人注意。”


    隻要不帶著這些外物,他完全可以兵解身軀化做煞氣離開,不僅不會被人看破,就連他的蹤跡都尋不到。


    ……


    這一次不是小型的堡壘飛舟,而是一座形如圓盤的靈舟,隱藏在雲層之中。


    城內的修士除了那些修為高深的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有這樣的坐騎飛過,並且正正好好的停留在聚君樓的上空。


    “留影儀的影像呢?”


    “因為出手修士的實力強大,留影儀早就損壞,加之還有法陣隔絕,外部的留影儀也沒有捕捉到他的身影。”


    圓盤內的修士趕緊匯報,將小院內的屬於天機城的儀器挨個掃過,卻並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那坐鎮圓盤的修士一步踏出,屬於大真君的威壓化做陣陣波動。


    靈官法眼的神光迸發,捕捉著殘留在小院中的氣息,然而他還是失望了,小院內的氣息並不多,看起來好像隻有寥寥三股。


    其中一股戛然而止,另一股微弱的難以察覺,最明顯的一股氣息也改變。


    “兩位元嬰巔峰修士,還有一個金丹後期。”


    修士皺眉道:“怎麽法力波動如此迅速的消失,而且也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


    緊接著,修士冷哼一聲,不耐煩的說道:“如此事故,為何著急的通知老夫,不過是幾股氣息波動罷了,豈不是在拿老夫尋開心。”


    “以後再有這樣的事,讓監堂的修士認真考察。”


    監堂修士肯定不敢戲耍他,但這樣的事又根本沒有出手的必要。


    隻要在城內不造成莫大破壞,那些修士之間的小摩擦難道還要他們管嗎。


    難道他們這些高修不需要修行,還要時刻待命。


    再有這樣的事情,肯定要先通知給尋常的執法修士,然後根據破壞程度和鬥法修士的修為,層層上報,不能因為是元嬰修士的法力波動就直接驚動他們這些大器宗的駐守長老。


    好在隻是通知了他,要是驚動了閉關修行的尊者。


    責怪下來,大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尋聚君樓仔細查查,是什麽人。”


    “這些事情不需要老夫教給你們吧?”元嬰修士側首看去。


    鍾漢趕緊回應:“弟子明白。”


    心中泛起了嘀咕,又是什麽人膽大包天。


    而且監堂的修士還假傳消息,明明是大修士的小摩擦,非說是鬥法戰鬥,他們倒是請長老出手了,到了一看,哪裏有鬥法的痕跡啊。


    既然是小摩擦就該按照小摩擦的情況來解決。


    有時候都不需要他們出手,等到雙方高修安穩坐下來就沒事了。


    如果他們太強硬介入,反而可能激化矛盾。要是真的出現高修鬥法,在確定了情況之下,才會請長老們出手。


    他聽師兄們說,見過尊者掠陣,斬殺一位走火入魔的大修士。


    ……


    那邊鍾漢緊張的同時調動人手查詢是什麽人出手,這一邊,鍾嵩棠同樣緊張的調動人脈,正準備著三天後的那一場交易。


    本來他們打算直接前去聚君樓尋找那人,但是考慮到陸荊的性命,還是忍了下來。


    下午。


    鍾嵩棠與吳老在書房謀劃著詳細。


    鍾漢已經返回家門,趕到了自家府上,他爹的書房。


    剛踏足書房便低聲抱怨道:“爹,您知不知道我還有大事要忙,長老那邊催得緊,我得盯著點。而且又是這麽關鍵的時刻,趁著他們都還記得。”


    “您到底有什麽大事才在這時候喊我回來啊?”


    “你吳伯父的徒弟,陸賢侄,遭人綁架。”


    鍾嵩棠接著說道:“人命關天的事,你那邊先放一放。待來日,我親自去與你們執法堂的長老說說。”


    “啊?!”


    鍾漢茫然道:“怎麽回事?”


    “你那邊事情嚴重嗎?”


    雖然是那麽說的,鍾嵩棠還是關心起自己兒子的事情。


    “不嚴重,就是兩位大修士在聚君樓發生了衝突,後來人就沒了。”


    “哪兒?”


    鬥篷中的吳老驚呼。


    “聚君樓啊?”


    “聚君樓?!”


    “對,聚君樓的甲字號房的院落,那院落都夷為平地了。”鍾漢無意識的說道。


    吳老驚訝道:“那裏不該……”


    還不等他話音落下,書房房門再次打開。


    原本還以為是下人或是管家走來,直到那人推門進入,鬥篷驟然飛了起來:“陸小子!”


    “陸荊兄弟?”


    “陸賢侄?”


    推門而入的正是陸荊。


    隻不過現在的陸荊麵色蒼白,笑了一聲道:“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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