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祜祿府和瓜爾佳府定下的婚期在康熙四十二年十月。一方麵考慮到雙方兒女的生辰八字,一方麵考慮到來年就是選秀,而那年正是鈕祜祿·依雲阿要去進宮選秀。於是雙方父母仔仔細細一考慮,就把婚期定在了十月。


    已經十一歲的依雲阿是家中重點關注的對象,雖然家裏人都希望依雲阿可以被落牌子回家自行婚配,可是至少不能讓依雲阿在規矩上出現大紕漏,於是淩柱還是讓妻子請了一個宮裏放出來的嬤嬤教習依雲阿規矩。


    於是從那之後,依雲阿就開始了暗無天日的生活。早晨,阿瑪還沒去上朝呢,依雲阿就要起床練習穿花盆底的鞋子走路、請安的姿勢,一練就到阿瑪下朝回家,然後就開始刺繡,這是依雲阿最喜歡的事情,可以不用動,就端坐在那裏那盒針縫啊縫,不過秀出來的東西那叫一個慘不忍睹,最後實在是學不會嬤嬤教習的針法,隻能按照依雲阿的意願練習最簡單的十字繡。秀出來真是大氣美觀(和之前的相比)。晚上則要學習各種暗鬥、上眼藥、藥理。當見識到嬤嬤的本領後,依雲阿立刻發誓要全部學會,太牛氣了。不過最後的事實證明,她不是勾心鬥角的料。於是也隻能大致的了解一下就敗陣而睡。


    時間就這樣不緩不慢的到了伊通阿的婚期,大清早的依雲阿還在練習跪姿和各種請安姿勢的時候,外麵劈裏啪啦的花炮震得方圓十裏都可以聽到。這樣的熱鬧誰都喜歡湊,希望可以沾點喜氣,於是人多的數不過來,連依雲阿也被拉去檢驗一下學習的成果(接待女客)。


    客人們鑲黃旗的來的最多,因為鈕祜祿·淩柱一家也屬於鑲黃旗。赫宜氏,董佳氏,托爾佳氏,哲理氏,蔡佳氏,布達喇氏,殷佳氏,慶格理氏,阿爾拉氏,穆雅氏,鄂羅氏的各位嫡福晉足以讓依雲阿繞花了眼。不得不感歎這姓氏真是太繞口了。


    就在大家熱熱鬧鬧的討論著各種八卦問題時,一個高亢的聲音喊道:“四貝勒禮到,玉如意一對、寶玉珠釵一支、羊脂玉鐲一對。”於是四下裏靜謐一片,誰都不知道鈕祜祿·淩柱何時攀上了四貝勒,就這禮,足以讓周圍的賓客們立刻改了表情。於是各種賀喜聲比剛才更加親熱熱烈。即使鈕祜祿·淩柱更不明白四貝勒這是唱哪出,但是他還是激動的麵色微紅,恭敬的謝恩。


    這時,來送禮的總管看了看周圍,又張口說道:“鈕祜祿大人客氣了,貝勒爺還有句話讓奴才帶到,三天後,鈕祜祿·伊通阿去戶部報道。”


    這句話更是不得了,如果送禮隻是抬高了鈕祜祿·淩柱的身價,那麽這句話更是抬高了鈕祜祿府的身份,戶部可是四貝勒管著的。這進了戶部,就相當於是四貝勒的親信。如何了得。於是周圍的賓客看向鈕祜祿·淩柱的眼神更加熱切,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被四貝勒也看中一般。


    “奴才叩謝四貝勒大恩,奴才也替犬子謝貝勒爺大恩,犬子現在去接親了,來日定效犬馬之勞。”鈕祜祿·淩柱更加激動的叩謝著。這是祖上冒青煙了嗎?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原本還為大兒子的事情操心的淩柱,一下子激動的不知所措啊。


    “鈕祜祿大人趕緊起身,我們貝勒爺都是知道的,不用太過感激,您這忙,奴才這就回稟貝勒爺了。奴才也給您道喜了。”這名總管也是滿麵微笑的扶起鈕祜祿·淩柱。然後接過小廝遞來的回禮這便離開了。留下一院子的賓客暗地裏互相揣摩著這次幸虧來了。


    於是場麵那時頓時達到最熱烈,後院裏,依雲阿和她額娘也是接受著各位福晉的道喜,依雲阿看著額娘笑得合不攏嘴,也是開心的笑著,但是內心也是嘀咕不已,看來需要查查是為什麽。


    而接親回來的伊通阿還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離開的時候不是太過熱鬧的眾人為何此時如此亢奮的時候,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被送進了洞房。


    夜晚,鈕祜祿府和瓜爾佳府人全聚一堂,共同商討四貝勒此舉究竟有什麽意圖。


    “阿瑪,你是不是最近在朝廷裏有什麽表現?”伊通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胡說,我能有什麽表現。”鈕祜祿·淩柱立刻生氣的回答,雖然最近朝廷不是特別安分,可是自己還是很安分的,畢竟官職不高。


    “兒子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立了功或者什麽事情做的比較合皇上心意。”看出自家阿瑪因為自己的話生氣,伊通阿解釋道。


    “七格啊,你看看是因為什麽啊。你是知道我最近可是一直閑著,什麽事情都沒有做的。”淩柱不理會兒子的解釋,自己家兒子還能不了解麽,隻是在親家麵前故意嗬斥一下而已。


    “這,我也沒看出來是因為什麽。”瓜爾佳·七格想了半天,緩緩的說著。


    看了半天幾個愁眉苦臉的大人,依雲阿想了想,輕聲說著


    “可能是因為上次四貝勒的馬撞到額娘的馬車的原因吧。”


    “你說的是哪次事情,我怎麽不知道?”淩柱看了一眼自家女兒,疑惑的問道。


    “啊,我知道了,就是那年額娘去說我的婚期的那次,在去香山的路上遇到的人。那是四貝勒的人嗎?”伊通阿想起來什麽似得,卻又疑惑的問著。


    “你忘了,還是你和人家交涉的呢,今天來的總管就是當時和你說話的人。我今天遠遠的看到了。”依雲阿立刻回聲說道。當然,這純屬她瞎編,那些人確實是四貝勒的不錯,不過那時並沒有說出他的身份,隻有依雲阿自己知道而已,並且今天來的總管,依雲阿那時在後院,怎麽可能看到。


    “原來是這樣。”兩家大人立刻放下心的說道。於是稍作寒暄,瓜爾佳一家便回自己府邸,哥哥繼續他未完的洞房,依雲阿繼續她的宮鬥知識。隻留下依舊有點憂心的鈕祜祿夫婦。


    “爺,你說,四貝勒此舉,還有別的意思?”鈕祜祿夫人伊爾根覺羅氏問道。


    “嗯,我怕是依雲阿,你還記得禮單有一支簪子和一對白玉手鐲。我看了下都是小女子所用之物。”淩柱思索了很久,還是說道。


    “那....依雲阿選秀怎麽辦?”伊爾根覺羅氏很是傷心的說到。


    “我看還是加緊讓嬤嬤嚴格訓練吧,以防萬一。”淩柱認真的叮囑。於是兩人相對無眠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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