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記得老夫。”一身黑衣的嬴雁羽環抱雙手,微微把頭抬起,那被鬥笠遮住的眼睛也逐漸露了出來。那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讓人看了之後不寒而栗,外號中的那個“煞”字,果然當之無愧。


    隨著嬴雁羽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賭桌旁那些有些修為的賭徒也一個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此時隻剩下了一個莊家和幾個修為頗高的賭徒和那名不起眼的老者。


    “老伯,這嬴雁羽什麽來頭?氣勢看上去好強大……”一名身著短襟的矮壯漢子拿著兩枚籌碼,邊斜眼看著遠處的嬴雁羽,邊向著那名老者發問。


    老者捋了捋胡須,拿過了骰鍾,“嬴雁羽嗎?這還要從千年前的魔道之爭說起……”


    千年之前,因天一閣的一名弟子被意外發現為魔功所殺。天一閣掌教逸明子便聯合了其他幾大派掌門前往炎洲空冥教興師問罪。不過空冥教教主於馴烈卻閉門不見,讓幾名掌門吃了閉門羹。


    以這件小事為引子,逸明子醞釀了一場針對炎覺教的討伐,十大門派中除了洛清閣以外全部參與了這次討伐。這一場討伐的結果非常慘烈,雙方弟子的屍體堆滿了空冥教的山門。其中有一名空冥教長老神出鬼沒,將九大門派的年輕弟子暗殺了許多,出手之殘忍令人發指。


    最後逸明子親自出手,才製服了這名長老,這名長老就是羽煞,嬴雁羽。雖然他是空冥教的八大長老之一,但他還是投降了逸明子,臨陣倒戈,以帶領道派進入空冥教山門為條件換了自己的性命。


    “後來呢?”那名矮壯漢子拿起了身旁的一個豬蹄啃了一口,像是聽戲一般。


    “後來?後來道派就攻入了空冥教聖地龍骨山,於馴烈與逸明子大戰了十天十夜,最後兩敗俱傷。於馴烈躲入龍骨山想要發動終結之陣,千龍問天陣,欲同歸於盡。”老者眯起了眼睛,“再後來,據說是一名仙長降臨了龍骨山,雙方就達成了協議,道派退出炎洲,空冥教以千年為限,封閉龍空山,不得有一人出山!”


    楊駿聽著這些人的談論,也在啟陽子的記憶中搜尋著這一戰,但絲毫沒有記載。此時,嬴雁羽和竇思空已經對峙了多時,雙方互不相讓,神念不斷地向著對方攻擊。但楊駿分明看到竇思空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握著蒼龍裂骨大槍的手也在微微顫動。


    “果然是後生可畏,自從出了空冥教,能與老夫對峙這麽久的,你還是第一個。”嬴雁羽突然發笑,一下子收了神念,竇思空的肩膀猛地抖動起來,這是卸下了巨大壓力之後的那種放鬆。原本絲毫沒有感覺的楊駿這時候才發現舊樓外的聲音如潮水一般地湧了過來。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竇思空收了蒼龍裂骨大槍,隨即向著嬴雁羽一拱手。嬴雁羽冷笑了兩聲,身子一躍便從酒樓的牆壁穿了進來,一時間磚石四濺。


    跨過一地的碎磚,嬴雁羽一步步地走了過來,到了竇思空的麵前,隨手一探,遠處的一條板凳便滑到了他的身邊。


    “竇三公子,今日老夫來是為老夫的徒弟討個說法。”嬴雁羽一手搭在桌上,一股氣勢很快將這酒樓包裹在了其中。除了竇思空以外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有如實質的壓力壓在心頭,一時之間連呼吸都無法順暢。竇思空麵色如常,但也已經運起了全身的靈氣對抗著這股壓力。


    “不知前輩的弟子是哪一個,我竇思空惹過的禍,我自己都記不清了。”竇思空坐到了嬴雁羽的對麵,顯得滿不在乎。


    嬴雁羽也不氣惱,“就是城主的二公子,魏二威。”


    “原來前輩收了這麽個弟子,也不怕毀了前輩的一世英名麽?”楊駿早已猜到了嬴雁羽大概就是為了魏二威的事而來,想到魏二威的一言一行,他隻有滿腹的不屑。


    “這位是?”嬴雁羽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陰冷無比,斜眼看著楊駿,隨之一股濃重的殺氣向著楊駿擴散過去。


    嬴雁羽的功法讓他感覺到了一股透骨的陰寒,與竇思空那股如寒冰一樣的功法有著天壤之別。楊駿本能地調動起了丹田中離火之氣在全身的經絡之中運轉起來。離火之氣是陰寒的天敵,如此循環了一周之後,楊駿便將那股殺氣擋在了體外。


    “咦?”嬴雁羽的眼神中露出了幾分好奇,“你這功法?有點意思!”


    此時,整座酒樓已經籠罩在了一片陰影當中,那些原本看熱鬧的賭客此時一個個都後悔先前的逞能。


    “老伯,這兩人現在,現在要幹什麽?”


    “年輕人,放心啦,不會有什麽事的。”那年老的賭客安撫了那名壯漢後就將一條腿但在了條凳上,扇著蒲扇顯得很是悠閑,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嬴雁羽強大的氣勢的影響。


    “為什麽您能這麽自若呢?”賭桌的莊家躲在老人的身邊,看著那一角的三個人心驚膽戰地問道。


    老人的眼睛閃過了一道精光,隨即又恢複了先前那慵懶的神采,“誰知道呢,也許是年紀大了,感覺不到了吧,哈哈!”


    此時,嬴雁羽站起身來,突然抬手向著楊駿打出了一掌,這一掌帶著一股勁風疾速向著楊駿而去。楊駿見勢不妙,立即將離火之氣聚集在雙拳之中,擋在了身前。


    這一掌,打在了楊駿的雙拳之上,隨即便消弭於無形。這一擊的寒意雖然被化解,但那股力量還是讓楊駿渾身劇顫,向後一倒便靠在了身後的板牆之上。


    這一擊來得太過突然,讓竇思空也沒能反應過來,手上已經再度取出了蒼龍裂骨大槍,指著嬴雁羽怒喝了一聲,“前輩,這是何意?”


    嬴雁羽沒有理會竇思空,依舊死死盯著楊駿那尚未散去離火之氣的雙拳,傳念過去,“小子,你和啟陽子是什麽關係?”


    這句話帶給楊駿的震撼絲毫不亞於先前那一擊。


    還未等到楊駿回答,嬴雁羽突然一伸手,遠處賭桌上的那個骰鍾便飛到了他的手中,“小子,看在你身上有這般功法,就讓我們來賭上一局如何?”


    楊駿抹了抹嘴邊的一絲血跡,挺起了胸膛,“我為什麽要和你賭?”


    “為什麽?若你不賭這一局,”嬴雁羽說著就把手指點向了賭桌旁的那幾個賭客,一點耀眼的光芒在指尖匯聚,那分明就是一道森冷的靈氣,“你不賭,他們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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