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南哪裏聽不出來白風玨的弦外之音,然而他向來性格耿直,哪裏想過這麽多彎彎繞繞,當下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你胡說!”


    白風玨微微一笑:“是不是胡說燕王殿下想必更關心,本座就不操這個心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王爺……”司南下意識地看向了南宮玄。


    南宮玄麵無表情地看著白風玨,語氣中卻帶上了絲絲惋惜:“原來大名鼎鼎地醫聖竟然是閣下,可惜了。”


    白風玨皺了皺眉頭:“什麽意思?”


    南宮玄語氣淡然:“沒什麽意思,隻是三十八年前醫聖替沈家戰神刮骨療毒,神醫妙手天下皆知萬人敬仰,連本王也曾神往一二。”


    白風玨臉色沉了下來,他年輕時也是一個放蕩不羈、瀟灑隨性之人,因為在醫術上麵的天賦出眾,向來被師門看重,回想當年,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本以為可以快意人生,不想後來卻經曆慘變,飽受折磨更是幾乎喪命。挺過去後的的白風玨說是重生也不為過。


    並且,負責任的說,白風玨的這種重生所經曆的身心上的折磨,絕對比風苓樂這種死了又穿越的那種重生要痛苦得多!


    而那之後的白風玨有了兩個逆鱗,第一個是忌諱別人說他老,第二個,則是忌諱別人拿他和天下人塑造出來的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神醫妙手無所不能的醫聖做對比。


    可是今天,南宮玄和風苓樂卻好巧不巧地將這兩件事都做了個遍!白風玨身上殺氣驟然濃烈起來。


    “南宮玄,你可知,本座要鏟平你的燕王府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南宮玄臉色始終不變:“你不妨試試。”


    空氣瞬間靜默下來,一片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隻見風苓樂默默接過身後司離遞過來的紙筆,而後將紙在地上鋪開,接著艱難的蹲坐在地上,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抓著毛筆一個字一個字歪歪扭扭地書寫了起來。


    之前,在白風玨和司南打鬥的時候,風苓樂用銀針疏通了司離的血脈,替她解開了被白風玨封住的血脈,而後又示意她去將筆墨紙硯給她拿過來。


    對於風苓樂的行為,南宮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白風玨麵色亦是閃過一絲異色,但是兩人誰都沒有開口,隻是紛紛將目光移到了風苓樂身上。[]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風苓樂還在寫……


    一個時辰過後,風苓樂還是在寫……


    司南和司離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王妃到底是在幹嘛?為什麽紙上麵的字他們一點都看不懂?


    一個半時辰之後,太陽已經自天空隱了蹤跡,風苓樂終於停下了筆,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將手中厚厚的一遝紙疊在一起,遞給白風玨:“喏,你要的東西。”


    聞言,白風玨卻是沒有動,方才風苓樂書寫之時,他也是一直看著的,但是很遺憾,對於她鬼畫桃符的玩意兒,他頂了天看懂了一小半。


    風苓樂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你不是要輸血之法嗎?這個就是。”


    “真的?”白風玨將信將疑。


    “廢話!怎麽?堂堂醫聖大人,難道是害怕自己看不懂?”


    白風玨眸子深了深,定定地看了風苓樂半晌,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日在暗中看到過的風苓樂為南宮梵輸血的場景,終是伸手將之接了過去,風苓樂又道:“我在上麵書寫了很多術語,也就是我自己才懂的說法,不過不要緊,我在後麵都一一標注了,但饒是如此,也需要你仔細研究才能看明白,白風玨,你不是說是為了輸血之法才來的嗎?一個消息換一個方法,這樁交易已經完成了,嚴格說起來,你賺了,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吧?”


    白風玨看了風苓樂一眼,目光掠過南宮玄之時眸中寒光閃現,卻最終點了點頭,腳尖輕點,瞬間消失不見。


    獨空氣中飄著一句話:“好,今日就放過你們,放心,我還會來的。”


    白風玨走後,南宮玄和風苓樂兩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對方,目光接觸到,卻又迅速分開。


    “咳,走吧。”風苓樂輕咳一聲,帶著司離迅速朝著承璽殿走了過去。


    南宮玄亦是一言不發轉身大踏步朝著書房而去。


    獨留下司南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一臉莫名其妙——好像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承璽殿。


    風苓樂從身前厚厚地一撂書籍中抬起頭來,哀歎了一聲:“司離,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沒有聽過食陰穀這個地方嗎?”


    司離頗為不耐地看著風苓樂:“王妃,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八十二遍了。”


    “我這不是找不到嘛。”風苓樂撓撓頭,嘻嘻笑著,絲毫沒有因為司離態度不恭而產生怒氣。


    司離看著風苓樂,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麵上卻依舊冷冰冰的。


    “到底是什麽地方呢,難道他是騙我的?”風苓樂喃喃自語,又一頭紮進了比她還高還寬的書海之中。


    司離默默看了風苓樂半晌,又看了看已上中天並且開始東落的銀月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司離回來了,還讓人帶來了浴桶。


    淡淡地藥香味傳入風苓樂的鼻中,風苓樂鼻子動了動。


    “麻黃、細辛、川穹、紅花、伸筋草、土元、知母、柴胡……”


    風苓樂“蹭”地一下從書海中蹦躂出來:“小離兒,你在哪裏去找的這麽多藥材?”


    小離兒……


    司離嘴角抽了抽,不過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風苓樂一激動就會對她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稱呼,最起碼小離兒這個稱呼比起什麽見鬼的離兒司咪大、梨子、屁兒(英語pear,翻譯過來是梨)等等,已經算得上是再正常不過了。


    風苓樂笑得眉眼彎彎:“小離兒,你是不是又答應年翁那個老頭什麽條件了?不然他怎麽舍得把這麽多藥材給你?”


    這些藥材雖然算不上多珍貴,全是舒緩肌肉酸痛、放鬆身體之用,但是勝在量大,從那日南宮玄坑了她之後,她才知道年翁是個有多愛藥如命的家夥,能從年翁那裏要來這麽多藥材,司離定是費了一番心的。


    為了不浪費司離的一番心思,也不浪費那麽多藥材的藥力,待送水的小廝離開之後,風苓樂迅速寬衣解帶,踏著小板凳舒舒服服地浸入了藥浴裏。


    司離看著一臉享受地風苓樂,嘀咕了一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小離離,你在說什麽?”


    司離沒有理她,沉默地走到內室替她拿換洗的衣服去了……翌日。


    雖然昨夜很晚才睡下,但風苓樂依然寅時一過就翻身起床,在進行慣例的晨跑之後,又一頭紮進了一堆與地理有關的書籍之中。


    司離想了想,略一猶豫,最終還是道:“王妃,年老年輕時也曾走南闖北、遊曆天下,你與其在這裏漫無目的找,不如去問問他?他就算不知道耶或許能給出什麽建議呢?還有主子,主子肯定知道。”


    “對嗬!”風苓樂猛地一拍雙手,“我怎麽沒想到呢,我先問問,要是沒有人知道我再來翻書也不遲啊!”頓了頓,驀的想到了什麽,風苓樂突然斜睨向司離,“你怎麽知道南宮玄肯定知道?”


    司離表情自然:“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主子不知道的。”


    風苓樂:……


    可憐孩子,這是被南宮玄洗腦了吧?風苓樂在心裏默默吐了個槽,決定不打碎司離美好的少女夢。沒有什麽不知道麽?那他告訴她怎麽回二十一世紀一個試試?


    來到藥廬,年翁並沒有在,風苓樂估摸著他是親自去打理藥田去了,正欲離開,暖爐處殘缺的紙張一角卻引起了風苓樂的注意。


    風苓樂眸子深了深,起身將那小角角捏在手裏查看了兩遍,唇角卻是染上了絲絲笑意,難怪呢……搖了搖頭,風苓樂將那小角角收進腰帶你放好,徑直前往藥田。


    年翁果然在那裏忙碌,卻見他高深莫測地指著一株株藥草告訴專門看管此處的弟子哪裏哪裏沒照顧好,哪裏哪裏需要改進,哪裏哪裏做得不對。


    見過了年翁最真實的形象,風苓樂默默在心裏吐了個槽,卻沒有上前拆穿他,誰讓她這麽善良呢是吧。


    年翁話說到一半,眼角的餘光驀的掃到風苓樂身上,心中下意識地“咯噔”了一下,這一大早的風苓樂就來找他,莫非……想著,卻是強行鎮定下來,揮退了幾名弟子,走到風苓樂身邊喚了一聲:“師父。”


    之前,答應了教年翁怎麽做手術之後,風苓樂並沒有藏著掖著,如同所有的導師一般,先讓年翁在動物身上實驗,而隨著學習的深入,年翁已經真正認可了風苓樂這個師父。


    所謂達者為師。風苓樂不僅身懷神奇的“手術”本領,對於各種藥材的了解也絲毫不比他這個在藥材堆中浸泡了大半輩子的老頭子差,是以,這一聲聲師父,年翁叫得是心服口服。


    然而年翁卻喚得風苓樂多少有些不自然。她之前要讓年翁拜師,多數還是出於捉弄心理,可如今人家真心實意把她當師父了,她反倒有些無所適從。


    強行讓自己看起來心安理得一點,風苓樂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而後道:“小年,告訴為師,你可曾聽過食陰穀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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