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我知道我這話在你聽來可能頗為驚世駭俗,可是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死了誰也不知道還沒有下輩子,難道就要在痛苦中忍受折磨一輩子?那這樣的人生,又有何意義?退一步說,所謂親者痛仇者快,我們過得不好,也是在傷害關心我們的人,不是嗎?”


    葉爾嵐沒有說話,低頭沉思著,風苓樂這句話對她造成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坦白說,她何嚐不想離開那個家,離開那個讓她傷心絕望的地方?自從那天在禦花園風起淩對她說了那樣的話,她就看清楚了風起淩的真麵目,對於風起淩,她已經沒了留戀,對這家,就更沒有好感,可是,離開了風家,她又該去哪裏?


    就算是她休夫,旁人也不會認為是她相公的錯,反而定會認為是她水性楊花。


    而她若成了棄婦,世人將如何看待她如何看待四方侯府?


    “葉爾嵐!”


    葉爾嵐正低頭抹著眼淚,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嚇得渾身抖了一下,驚恐地抬起頭,赫然對上風起淩那張盛滿了怒氣的臉。


    一看到風起淩,葉爾嵐頓時覺得全身都在作痛,瞬間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站起來立在一側,一句話都不敢說。


    風苓樂蹙起了眉頭,短短幾天不見,葉爾嵐竟怕風起淩怕到這個地步?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到底對葉爾嵐做了什麽?


    風起淩看著風苓樂卻有些發懵。


    他眼力不錯,雖然隻見過風苓樂一次,而且風苓樂還始終帶著麵紗,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風苓樂。


    方才小萱回來隻說夫人又在外麵鬧事了,在給芸姨娘買的安胎藥裏麵放了麝香,還坐在大街上裝可憐,她怎麽勸都勸不動夫人,她沒辦法,所以才回去請自己,沒想到來到這裏竟是另外一場景。


    他沒想到,華國的攝政使臣竟然也在。


    “使臣大人好。”風起淩是個慣會巴結人的,瞬間轉換了神色,恭敬地向風苓樂行禮,而後麵上露出慚愧之色,道:“微臣治家不嚴,讓使臣大人看笑話了。”


    說完,風起淩朝葉爾嵐低吼了一聲:“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麽?還不過來?!”


    葉爾嵐嚇得一抖,卻是不敢違逆風起淩的話,立刻就站到了他的身後。


    風苓樂擰了擰眉頭。


    風起淩一見風苓樂皺眉看著自己,眸子閃了閃,立刻解釋道:“使臣大人千萬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騙了,她無所出,微臣並不曾嫌棄,隻是她卻在家中興風作浪,險些害芸兒小產,微臣也是無奈,所以才略施手段。”


    這些話風起淩說起來沒有絲毫停頓,似乎在他心裏,本來就就是這般認為的。


    葉爾嵐在他身後聽著,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風苓樂看著風起淩和葉爾嵐兩人的樣子,眼神微動,淡淡道:“風大人多慮了,本座,並沒有想要摻和大人家事的意思。”


    風起淩一愣,片刻後麵色一喜,拱了拱手:“多謝使臣大人寬宏大量,微臣這就帶賤內回去,好好管教,以後定不叫她出來丟人現眼。”


    “嗯。”風苓樂點點頭,“你們走吧。”


    風起淩趕緊又行了一禮,逃也似的拉著葉爾嵐就想走,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這個攝政使臣,他就覺得心裏瘮得慌,巴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隻是,風起淩拉著葉爾嵐剛剛走到樓梯口,風苓樂悠悠的歎息聲又傳進了耳朵:“可惜了,本座本來覺得與風夫人投緣,想與風夫人交個朋友,現在看來,本座是沒有那個福氣了。”


    交朋友?!


    聞言,風起淩欲下樓的腳生生地就頓在了原地。


    據說這個攝政使臣自從來了長安之後,對誰都是淡淡的,也不喜與人結交,每天除了交接文書也不做其他的事,看起來似乎是毫無作為,但風起淩很清楚,想巴結她的人隻怕能從皇宮排到城郊十裏外去。


    若葉爾嵐真的和她成為了朋友,憑她的身份,到時候隻要隨便替他說幾句話……


    風起淩心思大動,突然換上了一副笑臉,攬住了葉爾嵐的肩膀,將她摟在懷裏,一邊含情脈脈地道:“瞧我這記性,我都差點忘了,嵐兒,你上次不是說有話想給使臣大人說嗎?嗬嗬。”


    風起淩一邊說一邊攬著葉爾嵐朝著風苓樂的方向走了回來。


    葉爾嵐一愣,風起淩卻暗中掐了掐她的肩膀,低聲在她耳邊道:“你若是不把使臣大人巴結好了小心我回去扒了你的皮!”


    葉爾嵐肩膀上本來就有傷,被風起淩這一掐,疼得她幾乎喊出聲來,不過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坐到了風苓樂的對麵。


    見葉爾嵐不說話,風起淩連忙自己堆起笑臉,對著風苓樂道:“使臣大人,賤內說她曾在元宵宴上和您有一麵之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風苓樂看著風起淩,隻覺得一陣厭惡,不過為了葉爾嵐,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風苓樂微微一笑:“是啊,說起來,風夫人還幫了我一把。”


    “哦,是嗎?”風起淩哈哈笑了起來,親手替葉爾嵐斟了一杯茶,而後繼續道:“能幫到大人,實在是賤內的榮幸呢,嗬嗬嗬,嵐兒,你也辛苦了,來,喝杯茶。”


    葉爾嵐沒有接,風起淩臉色微變,加重了語氣:“嵐兒,喝茶!”


    葉爾嵐抿了抿唇,終是不甘不願地伸出手來將茶水接了過去,不過她這一伸手,卻是露出了手上的傷口。


    “咦?”風苓樂驚訝出聲,“風大人,這是……”


    風起淩的臉色瞬間變得分外尷尬,葉爾嵐身上的傷口他自然知道,有些傷是自己打的,不過有些,卻是她自己故意弄的,用來陷害芸姨娘的。


    風起淩討厭葉爾嵐那副惺惺作態、假裝柔弱的樣子,但如今使臣大人說和葉爾嵐投緣,想要和她交朋友,他還想靠著葉爾嵐在使臣大人麵前多替他說些好話,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揭葉爾嵐的短。


    風起淩眼珠子轉了轉,毫不猶豫地就把髒水往芸姨娘身上潑:“唉,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是我有眼無珠,納了不該納的人進門……”風起淩說著深情地抓住了葉爾嵐的手,“嵐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吃苦了。”


    若是從前,聽見風起淩這麽說,葉爾嵐早就感動得稀裏嘩啦了,但是如今,她隻覺得惡心。


    嵐兒?


    她是有多久沒有聽見過這個稱呼,從前聽起來覺得分外甜蜜,如今怎麽就覺得那麽令人想吐呢?


    葉爾嵐麵無表情,沒有吭聲,當然,也沒有反抗。


    風起淩對著風苓樂訕笑了兩聲:“賤內臉皮薄,大人見諒,見諒。”


    風苓樂看著兩人的樣子,心中止不住的歎氣,她是很想幫葉爾嵐,可這到底是別人的家事,隻希望風起淩能看在她的份上稍微收斂一點吧,隻要葉爾嵐自己不想反抗,她終究,還是隻能陷在那個牢籠裏吃苦。


    風苓樂擺擺手:“無妨,隻是我看令夫人身體似乎不是很舒服,風大人還是帶風夫人去醫館仔細檢查檢查身體吧,風夫人,希望下次見麵,我們可以促膝長談。”


    葉爾嵐終於抬頭,看著風苓樂,她用力點了點頭。


    風起淩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那敢情好,敢情好,好的大人,我這就帶嵐兒去看大夫,嵐兒,我們走吧,使臣大人,微臣告辭了。”風起淩一邊說著一邊扶起葉爾嵐。


    風苓樂點點頭。


    葉爾嵐沒有多說什麽,跟著風起淩起身往茶樓外走去。


    隻是走到拐角處,風起淩卻嫌棄地一把推開了葉爾嵐,橫眉怒目地看著她:“說!你都跟使臣大人說什麽了?”


    葉爾嵐雖然早已習慣風起淩對她不假辭色,但還是忍不住眸中含淚,葉爾嵐使勁地搖頭:“相公,我什麽都沒有說啊。”


    風起淩“啪”的就給了葉爾嵐一巴掌:“放屁!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說!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麽?使臣大人什麽人?竟然會想和你一個閨閣婦人交朋友?你該不會是出賣了我吧?你到底又想耍什麽花招?對了,還有,你竟然敢在安胎藥中放麝香,又坐在大街上撒潑,故意讓使臣大人撞上,你是想要害死我的孩子,斷了我的前程,徹底毀了我是不是?”


    葉爾嵐捂著腫脹的臉,眼淚“唰唰”地往下掉,她本來以為,她已經習慣了風起淩的冷漠,但聽著他惡毒的質問,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陣抽疼,自從上次元宵宴之後,風起淩的隻要情緒激動,就對她非打即罵,而且每次下手都毫不留情,再加上芸姨娘的使壞……她的身上,已經幾乎快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隻是此時,她還是想要忍不住解釋:“相公,真的沒有,使臣大人隻是因為我幫過她,才想要投桃報李也幫幫我,麝香的事,也不是我,我沒有,真的沒有,是芸姨娘讓我來買的安胎藥,藥是醫館抓的,我不知道裏麵怎麽會有麝香,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


    “葉爾嵐,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你了嗎?你的心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陰暗了?好,使臣大人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麝香的事,我知道一定和你脫不了幹係!”風起淩怒氣衝衝,繼續說道:“我不就是想抱個兒子,為風家延續香火嗎?你不爭氣我也不怪你,可你不該妒忌心作祟,連芸姨娘腹中的孩子都不放過!我已經人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


    葉爾嵐被風起淩罵得直哭,那一句你不爭氣,像一把尖叫,刺中了葉爾嵐的心窩,葉爾嵐感覺自己疼得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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