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苓樂又是擔心又是歡喜,既然平叛了,想必便能回京都去了吧,好過在烏邑那邊城受苦。


    想了想,又問:“獨步春有什麽消息沒有?”


    墨瞳說:“此女一直跟隨南宮玄征戰,並未留在京都,沒有什麽消息,不過京都的眼線傳來消息,說是南宮極因為太後的死大怒,軟禁了南宮麟,並且有意要取締東宮。”


    風苓樂聽到獨步春,心中掠過一絲不安,卻不知從何而來,可能是這個女人肖似自己,在南宮玄身邊會比較危險吧,不過她相信南宮玄,想到這裏,風苓樂抬了抬眉毛:“有意取締東宮,那便還是舍不得,南宮麟修養一段時間,依舊是太子,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墨瞳道:“而且我聽說,南宮極的身體也大不如前了。”


    風苓樂勾起嘴角:“他的身體我最清楚不過,心髒問題最忌諱動怒,他這一氣,生生將還有幾年餘苟延殘喘,給氣沒了。”


    墨瞳看向風苓樂:“樂兒,你的意思是,南宮極命不久矣?”


    風苓樂點了點頭:“是這樣,你且給南宮玄發消息,讓他火速回京,同時讓京都裏的人注意動向。”


    墨瞳應了一聲,不舍地看了風苓樂一眼,便轉身出去了。


    風苓樂眸底的色彩又黯淡了些,阿玄,你可曾思念我,如今窗外明月高懸,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在兩處分隔,也隻能以同一輪月亮作為慰藉了。


    此時的南宮玄並未入睡,烏邑的叛亂雖然已經平定,他最近心頭卻總是有些恍惚有些發慌,似乎漸漸地精神也恍惚了起來,經常會自己發呆,這不,又在盯著月亮發呆了。


    “王爺,用點夜宵吧。妾身方才親手熬製的燕窩。”獨步春一身月白色絲綢衣裙,外套一抹潔白的輕紗,把凹凸有致的身段恰到好處的體現了出來。長發及腰隨風略微波動,幾縷發絲卻似乎不服管束一般,跳出來攏在額前,卻是平添了一些靈性,頭上亦是無任何發釵,這樣看來少了幾分媚俗多了幾分清澈。顯然對於風苓樂的氣質模仿的十分成功。


    以前的媚態若說是使得隻有六七分相像的話,如今這氣質卻是有八九分相似了,就連南宮玄因為一時的恍神也未曾分辨開來,清醒過來之後也不曾責怪獨步春的稱呼,一是他對這尊卑稱呼本不在意,二是他對著一張肖似風苓樂的臉,實在狠不下心去責問,三是不知是不是肖似風苓樂的緣故,獨步春在身邊時,南宮玄覺得心慌都少了許多,定然是思念樂兒過甚,才會如此。


    南宮玄接過燕窩吃了幾口,才問:“發給樂兒的信可發出去了?”


    獨步春順從地點了點頭:“前幾日便發出去了,想來該收到了已經。”


    南宮玄點點頭:“樂兒想必與我心思相通,也不必問過她了,這幾日京都多有變故,本王想還是早日班師回朝,本王也好……也好去為皇祖母守幾日靈。”


    獨步春點頭應了,低垂的眸子斂去了一絲怨恨,柔聲道:“王爺想必不曾用過晚膳,現在定然是餓了,妾身為王爺再去盛一碗來。”


    南宮玄也是將碗遞了回去,不忘記疏遠地說一句:“有勞。”


    獨步春轉身,恨恨地想,他從來不對風苓樂說那種話,那種看起來十分有禮貌,卻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話語。


    隻是,過了今夜,這個男人就屬於我了,他的心裏隻有我。


    獨步春盛了燕窩,卻不急著端過去,從脖子上的小墜子裏,使了個精巧的機關打開,從裏頭倒出兩丸藥來,兩丸藥如同珍珠一般滾落手心,一丸赤紅如血,一丸純白如雪。


    獨步春將那丸純白如雪的藥放入燕窩中,看著它化開,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待那藥丸全部溶於半透明的湯汁之中,才端起精巧的小碗,一步一步走向南宮玄的營帳。


    進去時,南宮玄正在與親兵說著一應事務,見獨步春進來,便順手接過小碗放在一邊。


    獨步春便耐心等著那親兵離開,方才將碗端給南宮玄,南宮玄見那碗頗小,也就是尋常軍營中酒杯大小,也沒有多想便一口飲盡。


    獨步春輕聲道:“王爺可要就寢了?”


    南宮玄搖頭:“不曾,還要寫城防文書。”


    獨步春應了聲,道:“那妾身便不打擾了,妾身告退。”


    南宮玄覺得有些奇怪,往日獨步春都會纏著要侍寢,著實煩的緊,今日反而有些異常,隻是他手頭軍務繁雜,不來騷擾也是最好,便讓獨步春出去了。


    獨步春踏出營帳,看了一眼天上明亮的月兒,取出那枚赤紅的藥丸吞了下去。


    沉黑的天空上,那輪圓月,仍是皎潔的讓人心慌。


    五月初的龍炎京都,頗有些花紅柳綠的滋味,隻是東宮中倒是還殘留著初春的蕭瑟,原因無他,太子的禁足還沒有解除。


    雖然後來經過太子黨的百般活動,南宮極終於相信太後的死隻是個意外,與南宮麟關係並不大,卻仍然是咽不下那口氣,仍舊沒有解除他的禁足。反而是加重了自己的用藥量,企圖自己獨挑大梁,自然他的身體不允許,一些他不屑於做,卻又不得不讓人親自去做的小事十分煩人,南宮極腦中一一劃過皇子們的麵容,南宮麟禁足,南宮玄帶兵在外雖說近日算時日該回朝了,卻不能重用,其餘幾個皇子年齡都尚小,倒沒什麽可以為自己分憂的。


    南宮極唉聲歎氣:“朕的兒子們便如此不堪重用?”


    伺候南宮極的多年的老太監小心翼翼地開口:“德王殿下還不曾回來不能為陛下分憂,可禮王殿下不是還在京都嗎,賦閑這許多時日,不知能否為陛下分憂?”


    南宮極冷冷的瞥了老太監一眼,心頭卻是盤算起來,禮王,禮王南宮梵,就是愛山愛水愛遊玩,就是不愛幹實事的那個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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