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高貴的殿宇之中,一名頭發花白,衣衫襤褸的老者坐在玉階上,口中流著涎水,不時地作出幼稚的動作。


    “獻帝,無論你是癡傻也好,裝傻也好。你的大雍卻是已經過去了,喝下這杯酒,上路吧!”


    在獻帝麵前,一名身披甲胄,虎目威壓的中年男子麵無表情地說道。


    等到他的話音剛剛落下,身邊立刻有兩名士兵湧出,強壯有力地製住獻帝,一旁有太監顫顫巍巍地從宮女的托盤上拿起一杯毒酒,朝獻帝走來。


    “啊,你們走開。”


    獻帝的眼眸閃過恐懼,雙手在不停地揮舞,身軀挪動,想要退避。


    可惜獻帝這些年沉迷酒色,早已經年老體衰,又如何是兩年士兵的對手。


    “哈哈,獻帝,你果然有年輕時裝傻充愣的本事,當年可是擊敗幾名皇子登上皇位,如今還想裝傻讓我放鬆警惕嗎?但是沒用的,因為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會死,叛軍已經打到京都了,我劉田也會死,但是死之前,不做點什麽,真是枉費我一生啊!哈哈!”


    劉田看到獻帝的眼神閃過清明的神色,不由笑著。


    自從前年,在曲河大敗之後,他就知道他已經注定要敗了。昊天軍真的大勢已成,接下來不過是摧枯拉朽的攻陷推進而已,現在他們終於還是來了,城外玄甲軍密布,將京都圍繞的如同鐵桶一般。


    “劉田,咳咳,你,你不得好死!”


    獻帝被灌入了毒酒,淒厲地慘笑著,眼神如毒蛇般死死盯著劉田。不到片刻,獻帝已經嘴唇發青,臉色發白,七孔溢出腥臭的黑血,四肢痙攣發抖,瞬間便沒了氣息。


    “轟隆!”


    就在此時,在東門的位置傳來轟鳴聲音,接著就是震天如雷鳴的鐵蹄聲和喊殺聲響起。


    “元帥,城門破了!”


    有士兵氣喘籲籲,渾身大汗淋漓地跑了過來。


    “好!”


    劉田的手扶著長劍,淡淡地應道。


    京都東門,昊天軍如同潮水般湧入,將全部阻擋的士兵和將領撕裂,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占據了城門,同時將守門士兵擊潰逃亡,也有不少士兵選擇了投降。


    一個時辰之後,在皇宮之外,昊天軍整齊有序地踏著步伐而來,氣勢如虹,肅穆而威嚴。高啟坐在一匹神駿的戰馬上,麵容威嚴,氣度凝結。四周將領繚繞著高啟,如同眾星拱月。


    “主上,敵軍有將領乞降了。”


    此時有將領來到高啟耳邊,將一封密信交予高啟。


    事到如今,自然不是全部人都對劉田忠心耿耿,其實早在年前,已經有不少將領私下在聯絡高啟這邊。


    “準!”


    既然有人自願當帶路黨,高啟自然也不願意再過多犧牲士兵的性命。


    “大人,真是決定了嗎!”


    站在皇牆之上,一名身穿銀甲,手扶長刀的中年將領緩緩將頭盔放下,眼睛之中全是血絲,神色疲憊暗淡。在他的旁邊有略年輕的副將苦澀地說道。


    “現在元帥敗局已定,讓弟兄們犧牲也無力回天,以其這樣,不如早點決定。”


    中年將領的把手中跟隨十數年的長刀放下,心中悲涼。


    “吱吱!”


    皇宮的大門緩緩打開,已經卸甲換上常服的將領,帶領手下緩緩邁著沉重的步伐而出,朝門外軍容肅穆,被擁簇其中的昊王走去。


    大雍朝的正殿,大殿華麗而古老,形製莊嚴,能容納千數朝臣麵諫,朱紅的長毯綿延數百丈,兩側數人抱,被漆紅的金絲楠木柱子聳立,劉田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袞龍袍,袍服繡著九章,有真龍飛舞,頭戴著旒冕,珠玉垂下,叮當作響。


    “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劉田緩步而來,坐上金黃高貴的龍椅,目視前方,頓時恍惚之間看到群臣納拜,口呼萬歲如山崩,聲浪衝霄。


    高啟策馬進宮,身邊有侍衛快步走來:“主上,劉田在龍椅上飲毒自殺了,而且在死前把獻帝也給毒殺了。”


    ……


    “到底是一名梟雄,將其厚葬了吧!”


    高啟頓了頓,緩緩道。


    “喏!”


    侍衛行禮後退,去處理後續事宜。


    ……


    獻華四十一年夏!


    獻帝崩於銅鹿宮,劉田斃於龍椅,昊王進宮,大雍朝正式落幕。


    同年,其餘兩州歸服,九州盡數歸於昊王。


    “南方四州收成不錯,隻要穩穩度過明年,天下便大定了。”


    “目前各地穩定,西州還有些許天德軍流竄的匪患,張將軍已經奉命過去剿匪,料想也翻不出什麽風浪。”


    “新的官員篩選出來了,王上你看看。”


    ……


    禦書房之中,高啟將九州各地的事情有條不紊地處理幹淨,這才停下手來歇息一番。


    “看來建立內閣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饒是高啟心思縝密,加上有修為在身,也被累得不輕。


    “嗷!”


    此時在高啟的頭頂衝天的紫色氣運之中,紫色霞氣彌漫,有一頭赤金色的真龍盤旋,龍首開闔,碎金色的龍眸顯得的淡漠與威嚴,它聲音如金玉相擊,鏗鏘有力,鎮壓四方。


    紫氣如纓絡垂下,護著高啟四周,滲入高啟的軀體。高啟能感受到這個紫氣既在保護自己,又在緩慢消磨自己的修為,從氣運虛空而來,根本難以阻擋,按照這個趨勢,隻怕十數年之後,高啟這具分身便會變回凡人。


    而且此時,高啟還尚未登基稱帝,若頭頂的紫霞變成五彩華蓋,隻怕在登基過後的數日內,高啟便會修為盡消。


    這對於修士來說,怕是生不如死的場景,舍棄長生,換來權傾天下。五彩華蓋削道行,莫不如是。


    “當年黃帝為諸夏,舍棄修為擊退異族,得以讓諸夏血脈文明流傳。而秦帝完成諸夏統一,書同文車同軌。而如今你呢?你……”


    書房之內,高冠博帶,衣襟飄飄的獨孤如願佇步而立,他腰間佩著劍,氣質高冷。


    “你的修為果然在消減!”


    他能感知到高啟的狀態,有些吃驚又釋然。


    “無妨!”


    高啟穿著寬鬆的常服,墨玉般的長發在後背垂下,他緩緩擱下手中的清茶,站立起來,度步而走,盼顧生輝,氣質雍容。


    “這幾日,還是多謝你擊退這些宵小之輩!”


    自從高啟的修為暴露之後,一名陸地真仙的一舉一動自然廣受關注,特別是這名陸地真仙居然要登上皇位了,很多人都想驗證古老的傳說是否可信,是不是真的。


    不過高啟修為雖然開始消退,但是敏銳的感知還是遠超這些窺探的人。


    獨孤如願在暗中護著高啟,當然也好奇高啟的狀態,同時也想知道高啟當初說的是否屬實。


    “登基日子選在月後,也將近了!”


    高啟負手而立,此時窗外的天空有些陰沉,有淅淅瀝瀝的細雨落下,衝刷塵封許久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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