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妃衝著我們輕輕一笑,卻沒有說話。越過我們身旁,站在一顆樹後使勁的捏著裙擺的汙水。


    “元楓上神今年幾歲?”銘茴突然問了一句。


    雖不明白銘茴為何問起年齡,可也照著他的話,思索了一下,今年生辰還沒到,應該不能算,“一萬零三歲”


    我能感覺銘茴的身子在抖,“小姑娘!確實還是小姑娘!”


    一時才回過神來,銘茴是在嘲笑我。


    臉色紅一陣的白一陣,瞧著他強忍笑意的模樣,我這回真不介意把他甩出去。


    “姐姐!”聲音響起時,我正在想該把銘茴往哪個方向甩才不至於被洪水衝走,因那聲音中的一絲顫抖,我壓住了火氣,好奇的轉過身子,一位清麗的女子立在戰王妃的身前,被雨水淋濕的衣衫貼在她的身上,也許是冰冷的原因,整個人都在發抖,看樣子她叫的是戰王妃了。


    “芸皇,你怎麽來了?”戰王妃表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轉過了頭,繼續理著她的衣衫。


    原來是戰王戎景的側妃,我更是好奇了,為何她也出現在了這裏。上前跨了幾個步子,想聽的更清楚些。


    “聽府上的官兵說起,姐姐前來醫治百姓,芸皇想著,前來幫助姐姐。”說話時,牙齒碰得咯咯直響。


    我理了理她話語的意思,一種可能是因為府上的官兵,對戰王妃今日來了洪水事發地救治百姓的事讚不絕口,剛好這讚賞的話落入了側妃芸皇的耳裏,於是她也想在大家的心中添點好印象,便不自量力的來了。另一種可能是她真是出於好心,前來幫忙的。


    可瞧她現在這模樣,別說是下水救人,怕是自己都快站不穩了。


    “瞎鬧也得看清地方!”從戰王妃臉上,難得的看到了怒氣。別說是正淚眼婆娑的芸皇了,連我都愣了一下。


    “姐姐,芸皇一直尊敬姐姐,可芸皇卻不知哪裏得罪了姐姐,讓姐姐這般憎恨於我。”布滿淚水的臉,加上此話一說,更顯得正王妃在欺負自己府上的側妃了。


    戰王妃有過一絲慌亂,嘴巴張了張,卻還是沒將話回了過去,正了正神色,又輕輕的說了一句,“你快回去吧,估計府上的人正在找你。”


    我猜想,她說這話時,雖然表情是平淡的,可內心卻是苦澀的吧。既然連府上的官兵都能知道她來了這裏,那位王爺自也是知道,現下側妃跑了出來,想必快要見到那位王爺了!


    在楓染塵的思緒中我見過那位王爺,卻是一直沒能看到真實的人,也不知道見到真人時,會不會有所不同。


    芸皇側妃,站在那裏,倔強的臉上,帶著悲傷,卻並沒有離去。我不知道她為何會如此堅持的要留在這裏,難道她真是誠心來替王妃擔心的?可我總覺得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天空飄著的小雨又開始漸漸變大,我們將百姓一個個的轉移到了最高位,既然那位側妃堅持要留下來,也就任由她陪著人群坐在了一起。


    一切都是那麽的突然,洪水再次襲來時,站在高處的人群,一道道慌張的叫喊聲,我直起了身子,鋪天蓋地的洪浪離我們越來越近,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戰王妃,“你們快向上走!快!”她衝著慌亂的人群,首先擔心的是他們的安危,我的身子被銘茴扶住,開始猛向後拽。


    我慌亂中伸出的手,還未碰到戰王妃的胳膊,一道人影晃過,斷開我的視線。我腦子裏一片翁響,芸皇!她不是和百姓們一起嗎,她跑到這裏來又是為何。


    之後的又一人到來時,我終於明白了芸皇的目的,也許她為的就是這一刻,上天成全了她,可她賭的也太大了,顯然她對自己的算計非常有把握。


    高高的身影,俊郎的麵孔,戰王爺終於在最後一刻出現了,與我在楓染塵的思緒中看到的一般,確實好看。


    一隻手在麵對同時伸出的兩隻求救之手時,他有過一愣!短短的幾秒中他的決擇會決定兩人的生死,望著蒼白如冬雪一般的楓染塵,他顫抖的手,有過停歇,“王爺,救我!“可身後芸皇的聲音似是鬼府中的一道符,催了她的命。


    最終他還是舍棄了她,事後我問銘茴,如果當時戰王妃也能說出一句求救的話,王爺是否會握上她的手。可一切都沒了如果,戰王妃不會說出那句話,戰王也沒有伸手去救她,她的身子與洪水中的一塊樹杆一般,輕飄飄的飛出後,不見了蹤影。


    而與之不見蹤影的還和我和銘茴。


    在沒入水中的那一刻,我的腦子裏全是她那張蒼白的臉,在她伸出手時的那一抹詫異的神情,也許她是在詫異自己的內心對他還存著希望,也許是詫異他能來救她。可在他猶豫的眼神中,她看得非常清楚,他的出現仿佛不是為了她,她也相信了對他對她的情,自那****站在她麵前說的那句,“為何王府中偏偏就你被玷汙了呢。”之後,便已不存在。


    我不知道那時的她有沒有後悔,如果她知道他是如此在意她身子的清白,她還會不會以他們之間的愛情來賭上一把,很明顯她是輸了,輸了她的情,輸了她的命,輸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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