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被左豈給打開了,用的像是法國老電影裏麵求婚男人老套的動作,連表情都有點像,讓我看的有點毛骨悚然。


    “喜歡不。”


    “……”


    然而暗紅色的小首飾盒裏麵裝的並不是我料想中閃的能打雷的鑽戒,而是一對淺藍色的小耳釘,長得還挺漂亮的,果然是我想太多了,不能再這樣對著一個變態想那麽多了:“你給我這個幹什麽。”


    “所以說了啊,這個是謝禮,你不喜歡?”他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之前他所說的‘很重’的背包,裏麵空無一物,隻是裝了這個小首飾盒而已。


    “你說的很重就是這個很重啊。”看見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的包。


    他也沒有什麽特別慌張的舉動,依舊的捧著首飾盒笑著看我:“因為這對耳釘包含著你的善良,所以很沉重,我很苦惱,像你這麽漂亮的姑娘,又這麽善良,天使肯定就是長你這……”


    “閉嘴。”我迅速的打斷了左豈的話“你再用這種一句話裏麽加這麽多修飾詞的說話方式我就要去拿掃帚了。”


    左豈就微笑著閉上了嘴,但是拿著首飾盒的手還是伸在我麵前。


    是說在大自然之中,草食動物或者弱小的無法自保的動物都會有一種天生的警覺,遇到比他們強大許多倍的動物的時候,這種警覺就會促使他們全是的神經和肌肉都緊繃起來,為了做出最後的掙紮。


    而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態,雖然左豈依舊溫順的半跪……不,他好像跪累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蹲在地上,首飾盒依舊在我麵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也讓我覺得自己的生、不,還不至於到生命的地步。


    總之就是身上的一部分受到了威脅


    “我不要,你收起來。”我退後了一步“還有能不能快點出去……我要吃飯了。”


    左豈的臉瞬間變得更加燦爛了:“那正好,我也還沒有吃飯呢。”


    你吃沒吃飯,和我並沒有什麽直接上的關係,而且我對於左豈所謂的‘吃飯’的意思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懷疑。


    “是麽,那你得快點回去吃飯了。”可是左豈依舊像尊石像一樣蹲在玄關,笑眯眯的看著我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或者說他肯定是從敲我家門……不,應該是朝自己的包裏麵裝拖鞋的時候就沒打算這麽輕易的從我家裏出去。


    真是大意了,不該給他開門的,不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


    最終的結果還是讓他進到了客廳裏麵,因為廚房是開放式所以左豈該看的都看到了。


    “你們高中生現在就吃這個?”他看著一個煮鍋裏麵混雜的米飯和湯湯水水,麵上還漂浮這幾片一看就早就煮過頭的菜葉子“我吃什麽呢?”


    我走過去擋在灶台前麵:“現在高中生吃什麽應該不是你需要關心的。”


    左豈還是鍥而不舍的盯著我:“沒有我吃的麽?”


    這個人真是……


    “沒有你吃的。”我把火關掉直接端著鍋走去了客廳那個小桌子旁邊,左豈跑去廚房裏麵替我拿了勺子和筷子過來。


    我們兩個又像是昨天晚上那樣,麵對麵的在同一個地方坐下了,左豈看起來很興奮:“我叫外賣過來和你一起吃吧,你想吃些什麽?”


    拜托你回你自己的家裏麵叫外賣吃好不好


    不搭理左豈的結果就是他一個人自嗨的用手機點了很多東西,“你適可而止一點好不好。”我放下勺子“再這樣下去我要報警了。”


    一說要報警他就安靜了下來,很委屈的看著我:“你不是……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叫奇怪的人來抓我的麽?我今天還特意去給你挑了好久的禮物……”


    說著那個首飾盒又重新的被擺到了我的麵前:“你不喜歡我可以去買其他的東西給你,你真的不要誤會我了,我不是想用這些換你的血,真的不是。”


    我和他對視上了


    他的眼神開始很堅定,但是過了一會兒就開始飄忽了起來


    “如、如果……你願意再給我……一點點血的話我當然是很開心的啦……不願意就算了,真的,我們交個朋友吧!”


    “這樣吧。”我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和筷子“我問你。”


    左豈偏頭眨巴著眼:“好啊好啊,你想問我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正常。”


    他半張著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我如果……說實話你應該不會生氣的對吧?”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覺得我不正常了是吧。”


    左豈用力的點了點頭


    “不過這個也不怪你的啦,我來敲你的門其實也是觀察了很久之後才決定的。”左豈兩隻手交疊起來放在桌子上“簡單的來說就是目標。”


    我皺著眉,覺得胃裏麵一陣不舒服:“你不止是精神病還是喜歡監視高中生的變態麽?”


    “當然不是!”被說精神病的時候左豈還沒有什麽反應,但是一聽到變態他就開始情緒激動了起來“我不是變態!”


    差不多夠了吧你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像是看垃圾的眼神,他整個人看起來特別震驚:“我是認真的,認真的不是變態,我隻是在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在尋找目標而已。”


    他舉起手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關於你的事情我隻知道你是高二生,學校是市三重點,班級是高二五班,一直是一個人住,周末的時候也不怎麽會和同學出去玩,喜歡自己一個人去動物園,父親常年在國外工作,你上一次見到你父親是一年前你外婆去世的時候。”


    “你這不是全部都知道麽!”我站起身就越過桌子去揪他的領子。


    左豈又是一臉不明白的表情,他咳嗽了幾下:“這些都是普通的情報啊……隨便查查就能知道的,你不要這樣!”


    “從說出我喜歡去動物園你這個就不是查了是跟蹤了好不好!?”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跟蹤我?”


    他的臉白了起來:“這個……不是啦……怎麽說呢,順路吧……我順路……”


    按照道理來說,到這裏的時候正確的做法就是想盡辦法避開左豈,跑去拿手機打電話報警,可是我並沒有動,隻是黑著臉盯著他看。


    要說為什麽,其實也沒有什麽其他更多原因了,就隻是好奇而已。


    左豈身上有很多有趣的事情,這些事情對我的吸引力大過了求生*,怎麽說呢……我之前看過很多人出版的有關於和精神病人對話的書,那些故事真的很吸引人,獨特的價值和世界觀,是我平時生活中根本不會出現的。


    我的周圍隻是那些普通的,為了學業和一文不值的廉價校園愛情發愁的青春期學生、枯燥的自以為高尚的老師、忙於工作的父親、去世的外婆、還有每天都會遇到的陌生人。


    “你在想什麽呢?”看我揪著他的領子出神,左豈伸了隻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小同學?你的飯要涼了哦。”


    “……”我鬆開了他的領子坐了回去“冷就冷了,你不是叫了外賣麽。”


    左豈的臉上瞬間像是開滿了向日葵一樣:“你肯留我一起吃了啊?”


    我起身把桌子上的鍋拿去廚房丟在了水槽裏麵,然後打開了一邊的茶葉櫃:“你要不要喝茶。”


    “好啊好啊!”


    ……


    左豈看著自己麵前的那一杯牛奶


    “剛剛不是說……替我泡茶的麽?這個是茶?”他戳了戳杯子“這茶真高級,不止看起來,聞起來也像是牛奶。”


    我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傻還是隻是在裝傻:“這就是牛奶,你不是不喝血會死麽,這個就是血啊。”


    他聽完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在關心我啊。”


    “不是,送外賣的來敲門了,你去拿進來。”


    左豈從門口拎著大袋小袋進來的時候嘴上還沒有停:“牛奶是血也沒錯,但是怎麽說呢,我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承認這個和血是一樣的東西。”


    他把食盒一個個的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首先你看吧,它們的顏色從根本上來說就不一樣是不是,味道也根本就是天差地別,我說的這些是沒錯的對吧。”


    我打開了飯盒,開始一口一口的吃起菜


    “打個比方,才買來的一個蘋果,是可以吃的,但是你把它放在那裏放幾個月,它就會腐爛,會變醜變髒,這時候就已經根本不能吃了,所以你怎麽還能說它是蘋果呢?不能吃的蘋果根本就不能夠被稱作是蘋果。”


    好像是說的激動了,左豈拍了一下桌子:“所以我的觀點就是奶和血根本不是一種東西,是沒辦法相提並論的。”


    這個辯論會開的還真是精彩,我啃著排骨恩恩了兩下。


    “你是在同意我是吧,但是你不要誤會了,你給我熱牛奶我真的很感動,好久都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了。”他笑嗬嗬的用筷子戳著白米飯“真好啊,感覺自己好幸福。”


    終於我放下了筷子,再一次的和他對上視線


    左豈興奮的看著我:“怎麽了怎麽了?”


    “……”


    “你真的好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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