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辰海眼底的執拗還有讓自己心滾燙的深情,有一個誘/惑的聲音不斷地在說服他答應顧辰海,他確實無法忽視一個少年能夠輕易扯動自己的心弦,也無法忽視自己確實對一個少年產生了不可明說的感情。


    但是,當他跪在顧詩蓮的照片麵前承諾要好好照顧顧辰海的時候,不是要把少年帶上這條險惡而又布滿荊棘的路,在外公如此信任他放心地把少年交到他的手中的時候,不是讓他拐騙少年,霸占少年的心的。


    他這樣做,與禽/獸有和區別?


    他怎麽能夠利用少年以及少年的家人的信任,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段時間,霍銘注意到了自己對顧辰海深層次的想法,也在慢慢地疏遠顧辰海,但卻隻是越來越心疼,越來越不想看到顧辰海失望的眼神。特別是在看到方凱和顧辰海接觸非常頻繁,越來越親密無間的時候,霍銘既有放鬆又有醜陋的嫉妒。


    為少年能夠和其他人正常接觸從而從自己身上轉移了注意力,使他覺得身上的壓力並不會那麽大而輕鬆了一些,他正為如何處理少年和他之間的感情而焦頭爛額。但又嫉妒方凱分走了少年的心思,他必須承認他會因為顧辰海有可能會喜歡上方凱這個想法而幾乎發狂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少年有這樣的心思呢?霍銘也不清楚,一開始或許隻是這些許的不同,使得他開始接受了少年,在他心中占領了一小部分,但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有強大的繁殖能力,以及慢慢變成燎原之勢了,顧辰海在他的生命中不同於任何以往人,占據了和他父母同樣的地位,但感覺卻完全不似親人一般。


    霍銘隻知道,這種感情一旦不控製,隻會毀天滅地。


    每當他想到,少年對他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時候,他幾乎高興得根本無法克製自己的感情。但越是高興越是覺得無力,他沒辦法對去世的顧詩蓮還有一心信任他的外公交待,也沒辦法對少年和自己的未來交待。


    少年還太年輕,若是他後悔,若是將來遇到更好的人,霍銘並非是不自信,隻是人世有太多的無常,而少年的生命比他整整晚了六年,而恰恰是這六年足以給人最大的改變以及最迅速的成長。


    兩個人當中最成熟的人是他,所以他應該理智,所以他需要好好思考兩個人的關係,霍銘這樣想到,若是能夠提前扼殺這段關係的話,那麽對兩個人來說,這就是最好的一件事情了。


    但霍銘不曾想到,想要扼殺,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他也忽略了感情對自己的重要性。從小到大因為霍修就是一個十分理性的人,唯一的意外就是碰見了霍媽這個熱情如火的女子,霍媽名叫路昕,碰見霍修的時候還隻是個美院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因為父親生病偶然認識了霍修這個還隻是實習醫生的男人。


    當時一輩子都會理性的霍修就任性地感性了一把,愛上了路昕這個來自美院的感性的大美人。很多人也會奇怪為什麽兩個似乎很是不同的人竟然就那麽相愛了,但當年落落大方的路昕也對霍修一見鍾情。


    在霍修對路昕展開瘋狂追求的時候,沒想到這個美麗的女孩子也已經對他心有所屬。生下霍銘之後,路昕才發現自己這個兒子隨了父親的性格,都說兒隨媽,偏偏隨了霍修冷冰冰的性格,不過霍修在麵對她的時候還能燃起一把。


    但自己這兒子,似乎連燃起的想法都沒有。霍銘去看過心理醫生的事情,路昕當然知道,隻是期望能讓霍銘看上眼的人趕緊出現。雖然霍家親戚很多,但是路昕還是想抱上自己的孫子,畢竟她可隻有那麽一個寶貝兒子。


    見霍銘不肯回應自己,顧辰海補上了一句,“你現在不肯接受我,是因為我年紀太小,所以覺得我的感情並不會持久是嗎?”顧辰海直視著霍銘的眼睛,想看看清楚霍銘對自己到底有沒有感情,但是越是身為局內人,越是不明白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所以顧辰海看不透霍銘對他的感情。


    霍銘沒有開口說話,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夠繼續拒絕少年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心中的天平不斷地往少年那個方向傾斜,也不斷地有個聲音告訴他,隻要答應他,就能夠親吻一直想要親吻的唇,就能徹徹底底地擁有少年,就能夠和少年在一起很久很久。


    “如果我18歲,還喜歡你的話,你能不能考慮我一下。”這是顧辰海做得最大的讓步了,霍銘有多優秀,他很明白,雖然現在霍銘才21歲,但是等到三年後24歲的時候,霍銘的工作也開始穩定下來了,家裏就有可能為他安排相親,雖然24歲開始相親有些早,但是萬一霍銘也想要穩定下來了呢?


    霍銘握緊了拳頭,忍住想要馬上把少年抱入懷中的衝動,忍住想要不停地向少年表達自己愛意的想法,忍住想要答應少年。他不由得問自己,自己和少年之間的坎就那麽難以麵對嗎?他就真的沒有能力保護好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嗎?


    顯然,誰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但少年的提議顯然是個好方法,霍銘現在根本不可能答應一個15歲的少年,他還沒有辦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他還沒有弄清楚到底在做一件什麽樣的事情。但是等到三年後,少年可以為自己的決定負責,而他也更有能力的時候,或許這件事情可以再提。


    “好。”


    聽到霍銘的答應,顧辰海還是鬆了一口氣,鬆口總比徹底拒絕比較好,這個時候的顧辰海就開始厚著臉皮開始要自己的特權了,“所以這三年時間裏麵,你不能喜歡任何人,無論男女。”


    這是個非常霸道的要求,“好。”但對於霍銘來說,已經喜歡上了一個人如何再去喜歡另外一個人呢?他的心已經被少年裝滿了。


    “在這三年時間裏麵,你不能逃避我的感情,也不能不讓我自由地表達對你的感情。”顧辰海也不可能讓他們兩個人在三年的時間裏麵就變成普通的相處方式,他會用三年的時間慢慢地潛移默化霍銘的。


    “好。”但霍銘根本不知道在少年的強烈攻勢下,他是否能夠抵抗得了。


    顧辰海細想了一下,也沒有其他的條件了,“沒有其他的條件了。”


    “嗯。”霍銘輕輕應了一下,提上少年的箱子,“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要考試,好好發揮。”


    顧辰海跟著霍銘上了樓,看見霍銘將行李箱放在角落裏,卻不想多待的樣子,顧辰海馬上喊住了他。


    “我明天就要考試了,不給我一個幸運之吻嗎?”顧辰海又補上了一句,“兄弟之間親吻也是正常的吧。”


    顯然,顧辰海害怕霍銘拒絕親密的肢體接觸,所以故意解釋了一下,但偏偏用了個不像樣的理由。


    但霍銘並沒有提出意義,隻是慢慢地湊近了少年,微微低下頭,在少年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說道:“祝你明天考試順利。”


    說完,霍銘就快步離開了房間。


    顧辰海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個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他的額頭上,顧辰海突然覺得今天一天真的是峰回路轉,雖然他們說好要三年後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霍銘態度的軟化顯而易見,顧辰海不愁追不到霍銘。


    霍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剛剛的觸感還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裏麵,他能夠憶起少年那黑漆漆的眼睛,以及那眼睛中盛滿的自己。他有些記不起少年的輪廓了,但偏偏這個模糊的記憶深深地刻進了自己腦海中,霍銘相信自己能夠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少年。越是在心中描繪了上千上萬遍,輪廓就越是模糊,但感情就越是深刻。


    他那隻打了少年的手有些麻痹了,滑膩的皮膚的手感一直無法驅散,他竟然開始後悔沒有多摸幾把,這個想法一下子在他的心底裏蔓延開去。


    少年像是哭紅的眼睛,軟軟地對自己撒嬌的語氣,以及在自己麵前毫不掩飾的表露的情誼,現在回想起來都讓霍銘一陣燥熱和衝動。


    想起之前少年偶爾會在他麵前露出的皮膚,以及少年在他麵前帶著笑的眼睛以及毫不掩飾的深情,都讓霍銘湧起一陣陌生的躁動而火熱。


    霍銘看著自己某個異樣的存在,默默地進了浴室。


    霍媽一定會感動自己兒子終於能夠人道了,但是沒想到自己兒子會喜歡一個男人,還喜歡老牛吃嫩草。


    當然霍媽還不知道自己兒子還在糾結感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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