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的暑假,顧辰海參加了輔導班,過著白天出去學習,晚上回家還能見見霍銘的美好生活。


    這兩年以來,外公提過想要帶著顧辰海搬出去住,但都被霍銘以顧辰海現在高中很要緊為理由搪塞過去了。


    而顧辰海和霍銘的感情也是平穩地發展,兩個人都很忙,所以很珍惜平日裏能夠在一起的時間。


    如往常般,霍銘好不容易有空,顧辰海便夜襲了他的臥室。


    霍銘提前拿到了畢業證書,也考取了醫生資格證,差不多算是能夠轉正了。


    顧辰海安心地窩在他的懷裏,和他絮絮叨叨地聊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平時他們也用短信進行聯係,但是因為霍銘的工作性質,所以他不常會用短信說這些瑣碎的事情。


    霍銘安靜地聽著,看著懷裏少年那亮亮的眼睛,他的整顆心都已經化了。


    沒想到起夜的外公剛想去廚房倒杯水喝,就聽到霍銘房間傳來的很細碎的聲音,雖然他年紀大了,但耳朵倒是好使的很。房間隔音效果再好,但總有輕微的聲音傳來,他沒有記錯,這個房間是霍銘的,但傳來的聲音像是顧辰海的。


    為了保證自己沒有聽錯,他打開了顧辰海的房間,顧辰海的房間距離霍銘的房間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外公開門的聲音並沒有驚動顧辰海二人。


    果然,顧辰海並沒有在裏麵睡覺。


    外公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起來,因為他的房間裏麵帶一個獨衛,所以晚上上廁所根本不需要出房門,而且他睡前會倒好水,也不會出來倒水,所以兩年時間下來,他根本沒有發現他們兩個人竟然睡在一起。


    顯然,外公也有些猶豫,或許兩個人隻是想要睡前說會話?畢竟外公對於兩個人之間關係的親近還是看在眼裏的,說不定顧辰海隻是把他當成大哥,為了確信,他特意在客廳等了一會,依舊沒有人出來的動靜。


    外公無奈地回去先睡了,等到早上五點爬起來,看著空空的顧辰海的床鋪,算是已經確認了顧辰海和霍銘睡在一起。


    至於兩人之間的關係,外公一時摸不準。


    若是以前的他或許有些困惑,但也隻會往兩個人之間的兄弟關係想,但此刻卻有些了別的想法,既然男人和男人相戀是有可能的,會不會顧辰海和霍銘就在往這個方向發展?


    雖然兩個人未必在一起了,但說不定霍銘有往這個方向發展的心思?怪不得霍銘願意照顧顧辰海,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


    外公一下子氣急了,坐在客廳裏麵,努力把一切都弄清楚了。


    萬一自己冤枉他們兩個了呢?外公一下子遲疑了,但打定主意說什麽也不能顧辰海繼續留在這裏了,存折還有錢,租得起房子,實在不行就把家裏的田賣掉,住在這裏是萬萬不行的。


    顧辰海如往常一般早起,外公平時的早起時間非常準時,所以他隻要再外公睡醒之前回到自己臥室就行了,這套方案已經實行了兩年,顧辰海怎麽也沒想到今天就翻船了。


    “外公?”看著窩在客廳裏麵的身影,顧辰海一下子愣住了。


    霍銘聽到外公有說話的聲音,一下子也愣住了,爬了起來,但沒有開門出去。


    回過神來的顧辰海鎮定地解釋道:“昨天晚上和霍大哥聊事情,太遲了沒想到就睡著了,霍大哥隻好和我一起睡了。”兩個人男人睡在一起的話也沒有什麽關係。


    但顯然,早就對霍銘有所疑惑的外公並不相信這套說法,“我先出去散步了。”


    “好。”顧辰海摸不準他是什麽意思,看著外公離開的背影,霍銘也走出房間來。


    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霍銘,顧辰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你說外公是不是發現我們兩個的關係了?”


    霍銘也說不準外公的意思,隻好安慰道:“別急,外公說不定並沒有往深處想。”


    但外公沒說什麽更讓顧辰海心裏不安。


    三個人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外公就開口:“小霍啊,我們兩個打擾你這麽久了,我也覺得非常過意不去,但畢竟還是外人,就不好再繼續打擾你。”


    一個外人這個詞輕而易舉地將霍銘從他們爺孫倆的生活中徹底隔離出去,霍銘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白活那麽久了,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過會聽到這句話,一時愣住了。


    顧辰海卻急了,“外公,我們在這裏住得挺好的,你為什麽要搬走啊?”外公不會知道他們兩個的事情了吧?不過隻是睡在一起,外公怎麽會想多呢?


    外公卻固執地想要和霍銘徹底劃清關係,“你照顧我們那麽久了,這份存折裏麵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照顧我的保姆可以跟我一起走,我會找家離小海高中近點的地方。”


    兩個人的關係未必已經發展成了戀人,但是外公越想越覺得霍銘看小海的眼神不對,就算再喜歡一個孩子,但畢竟是外人,而霍銘明明把小海當成了兒子一樣,不,是比兒子更親密的關係。


    現在小海還小,萬一被引誘了,外公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複雜,他要對詩蓮一個交代,霍銘這樣的人能真心和小海發展嗎?他們兩個能麵對社會上的種種嗎?小海這麽小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嗎?外公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小海和霍銘之間的關係超越了某種界限,他意識到他再不控製或許到了某一天就無法控製了。


    即使兩個隻是朋友關係,對於自己要搬離霍銘家兩個人應該也是理解的。顧辰海大了,就更不能一直住在霍銘家裏了。


    霍銘對於他們來說,再親近,也隻是一個外人而已。


    看見顧辰海想要爭辯的樣子,霍銘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說道:“好。外公我可以幫你找房子,幫你搬家。”


    霍銘接過了存折,沒想到自己竟然從老人手中接過了第二本存折。


    外公倒沒有拒絕霍銘的好意,霍銘又問道:“所以外公您覺得什麽時候搬比較好?”


    外公遲疑了一下,說道:“要不明天?”


    “小海今天下午就要去學校上晚自習了,要是明天搬得話小海就不在了,對新家不熟悉,要不您看下星期再搬?我先幫你們把家具置辦好,我會來找您報銷的。”知道老人必定又要提錢的事情,霍銘自動加上了一句。


    他如何不明白老人想和他徹底撇清楚關係,不由得暗歎這次還真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是外公不了解這些事情,或許隻會把兩個人當成親密的兄弟關係。


    “可以。”外公刹那間竟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冤枉霍銘了,霍銘這樣考慮周到的人怎麽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顧辰海看兩個人都不問自己的意見,就把自己的去留給決定了,不高興起來。但也知道這個時候誰也沒辦法忤逆。


    外公這意思雖然不是確定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也有些懷疑了,外公之前也提到過要搬家的事情,但沒有那一次像這次這般堅決。


    顧辰海雖然心底裏不開心,但什麽話也沒說。


    等霍銘去上班之後,顧辰海回自己的房間,忍不住給霍銘發了條短信:我不想搬家。


    霍銘似乎是到了醫院,還沒有開始工作,很快便回複短信:我知道。


    顧辰海也知道,若是顧辰海現在衝到外公麵前哭著求他同意兩個人在一起,顯然是不現實的。


    到時候老人真的生氣了不知道會怎麽樣,更何況顧辰海畢竟顧忌著老人的身體,不忍心惹他生氣。


    顧辰海:有一天,我會讓你光明正大地和我睡在一起的。


    看到這句話,霍銘微微一笑,席雨凇恰好在他旁邊,看見這樣溫柔笑著的霍銘,被他溫柔的笑容所迷惑了一愣,不由得問道:“怎麽了,那麽開心?”


    霍銘搖搖頭,“沒什麽。”


    見霍銘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席雨凇也沒有繼續追問。


    霍銘回複道:好,我等你。總有一天,我們會在我爸媽還有你外公麵前光明正大地牽手。


    看到這句話,顧辰海躺在床上不由得滾了兩下,光是想想這幅場景,顧辰海就覺得很是開心。


    他覺得霍銘爸媽的思想或許更加不開明,而且霍家家族能夠接受一個男人嗎?顧辰海明白自己麵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僅僅隻是有一點不符合,或許就需要其他很多點來符合。


    但他會努力的。


    看到顧辰海那邊回複的好,霍銘也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他的羽翼要更加豐滿一些,隻有這樣才能夠保護住顧辰海,才能夠讓他留在自己身邊。


    “走吧。”收拾好了的席雨凇準備工作了。


    霍銘回複顧辰海自己要工作了,看到他的回複之後便收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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