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已過,年味兒也漸漸消散,天氣轉暖,院子裏的花草大多發了芽抽了條。


    今兒是二月十二,離容景去安河也有幾日了,據朱榷館裏的消息,皇上看了奏報後對容景大加讚賞。


    完全忘了他還是多病之身,為了製衡容煊,容昉,就把他給推出來,他到底是想讓容景好起來承恩,還是讓他命喪安河,以此為由來換太子,讓太後也無話可說?


    他娶了魏氏,壯大了魏氏一族,對容煊籠絡官員,貪贓納稅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襄王容昉的母親卻是李守國的表妹,這關係就稍遠了一些,再加上他母親隻是四妃排第二的良妃,不必皇後魏氏尊貴便罷了,偏偏是個木訥性子。


    還不如容華的母妃賢妃得聖寵,母妃不得寵,這對容昉是有很大影響的。


    容煊一人獨大朝堂是必然的局麵,但可能他自大的行為已經觸怒到了皇上,陛下隻是一直隱忍不發罷了。


    上次私自換親事件就是一個導火索,讓皇上不得不懷疑魏家的忠誠,將容煊隔離政治中心是為了給魏家一個警告。


    這天下還是容家的天下,不是魏家的!


    想必魏遠在安河一事上吃了癟之後就會明白,不會再妄動。


    可是他明白,別人不明白,又有何用?


    時矜靜靜的躺在軟塌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手中握著一個銅手爐,修長的食指輕輕磨蹭著手爐。


    “公主,太子傳來書信了。”柏兒上前道。


    聽這話時矜倒從沉思中醒了過來,書信?容景給我寄了書信?


    時矜接過來,印泥已經被小心刮掉了,抽出信紙展開一看。


    十分有力的行楷,筆鋒半藏半露,字跡內斂,行文流暢,倒像極了他這個人。


    隱忍不發,不露鋒芒。


    信中不過報了聲平安,還說遇見一個叫商鈺的人!


    商鈺?


    商家老爺子不是早就吩咐把他帶回來了嗎?怎麽還在安河?


    信裏對商鈺的事情一代而過,接下來就是囑咐要好好照顧自己雲雲。


    難不成他已經知曉她在商家的計劃?


    不會的吧……


    “柏兒,取紙筆來。”不管怎樣,此事一定要問清楚,商鈺是關鍵性人物,一定得保他無事!


    “好。”柏兒返身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公主,雲影說今早有探子看見宣王妃帶著劉玉嬌去城外淨月庵上香。”


    “還有哪些權貴在?”時矜問道。


    二月上香,無非是還願,求子,問姻緣幾事。


    “有兵部尚書蔣敬的夫人,京兆尹王林的母親,安南侯夫人和她女兒。”


    蔣敬是容煊陣營的人……


    “嗯,吩咐雲影,如果蔣敬夫人和宣王妃共處一室,務必把安南侯的千金引過去。”


    “柏兒這就去。”


    若是她沒記錯,當年安南侯懷孕之時,宣王妃劉氏曾大庭廣眾之下“預言”那是個女孩,後來侯夫人果真生出來個女孩,從此與劉氏結下不解之仇。


    真不知道魏劉氏用了什麽辦法,讓容煊取了劉玉玲的,可算幫了她不少忙呢……


    時矜心裏不禁暗笑。


    “公主,商家的二老爺和三老爺帶著家奴在大老爺子府門口鬧著呢!”柏兒取來了紙筆,快步跑了進來。


    “所謂何事?”時矜沉聲問道,這一幕總是要來的。


    “說要爭奪錦繡布莊!”


    商家亦屬皇商,京兆尹會趕去調解。


    “無礙,讓金翎看著點兒。”時矜接過矮桌,安放在塌上。


    商老爺子若是這點兒本事都沒有,這商家早就易主了。


    經過這麽一鬧,商老爺子定會堅定把商鈺接回來的決心,得拜托容景隨便把商鈺帶回來。


    寫著寫著就停了筆。


    拜托?


    直接說算了,反正也不陌生了……


    此時的商家府門口,正亂成一團。


    二老爺商河,三老爺商流各自帶著十來個家奴堵在商府門口,氣勢洶洶。


    自從分家以來,兩家就對商海一家多有不滿。


    老祖宗創下的錦繡布莊歸商海也就算了,皇商也落到了他的頭上,這些年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


    可能是上天太公平了,商海一生富貴享盡,偏偏無後!


    這回聽說他病重,也莫怪他們兄弟二人狠心,商家第一把交椅也該換個人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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