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然是二更天了,於是容景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


    時矜靠在床沿上津津有味的看著手中的春宮圖,不時還指指點點……


    “青青喜歡那種?”容景冷不丁地出聲相問。


    “……”時矜臉“噌”一下就紅了,什麽毛病,走路沒聲啊!


    容景脫下外衫掛了起來,外間的小丫鬟把飯菜端上來就退了下去。


    時矜沒好氣地把書往容景懷裏一塞,“自己看!”就去外間吃飯了。


    夜宵的菜肴都是些清淡的蔬菜和粥,


    時矜看著一直笑個不停的容景就飽了,碗一放,招呼柏兒沐浴。


    半個時辰後,容景才沐浴完,笑著站在床邊看著背對她躺著的時矜。


    “青青不想試一試?畢竟學以致用才好嘛!”


    “不好。”時矜一下子用被子蒙住了頭,悶聲回道。


    同時在心裏數落自己,明明都計劃好了,也說服了自己,怎麽最後關頭還是有些不甘心呢……


    不甘心把女子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不甘心那些不該活著的人依舊活在世上……


    外麵突然靜寂下來,容景好像坐了下來,久久沒有回音,這下更讓她忐忑不安了。


    正當時矜下定決心的時候,容景開口了。


    “為什麽不好呢?或許今晚青青就能懷上我們的孩子,這個孩子會成為尊貴的皇長孫,最重要的是,他會有健康的體魄。”


    他的聲音沒有波瀾,停頓一瞬。


    “這樣,青青就有了奪嫡的籌碼,就能得到想要的權勢,光明正大的讓憎恨的人身敗名裂。”


    最後,帶著些許悲涼的說:“而我,會在某一天靜悄悄的舊病複發的死去。”


    “不是……”時矜掀開被子坐起來,慌忙辯解道,同時心裏暗暗震驚,他怎麽知曉她的計劃!的確,懷上孩子是最關鍵的一步,可是她……


    “不是?那為何北漠皇帝原本答應父皇將你許給容煊,最後又換成我呢?”容景直直地看向她,深邃的眼眸中,時矜感覺自己所以的秘密都暴露在他麵前。


    時矜深吸一口氣,先冷靜下來,然後才開口道。


    “我並沒有欺騙你,借助孩子上位的確是我的計劃之一,但我得考慮你的身子,本意是想雖然你有可能不能坐上龍椅,但我可以盡力讓你的血脈能登上那個位置。”


    時矜冷靜地解釋。


    “至於我為什麽選擇你,很抱歉,不能說。”


    “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了?”容景挑眉回道。


    “容子昭!”時矜一下子就炸毛了,連名帶姓的叫了起來。


    容景愣了愣,突然就笑了起來,眼神一暖看向時矜,柔聲喚道:“江青青。”


    時矜瞬間呆住,麵色僵硬。


    他知道,他都知道,她所做的,所謀劃的一切,他竟然都了然於胸……


    她竟在他麵前演了這麽久的戲,他就一直抱著胳膊悠閑的看著她演,白癡嗎她……


    許是十五年來莫名的孤寂感讓時矜忘了如何依靠,滅族之恨讓她忘了如何分擔痛苦,一時間聽見那個十幾年沒聽人叫的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一股酸氣湧向鼻腔,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說破天,她也隻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看著至親之人死去,卻隻能一直逃避,一直遠離……


    容景見了遞過去一張帕子,參著些許笑意道:“我都知曉,從今以後,”


    時矜一把搶過來,把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怎麽能沒出息的哭呢?還是在他麵前……


    然而聲音卻是沙啞的。


    “你怎麽記得我?我才來過京城一次。”


    容景把目光移開,像是在回想遙遠的往事。


    “怎麽會不記得呢?青青當時可是打了我一頓呢!”


    “……”她不是故意的好嗎……


    誰知道他是太子啊,況且又被魏海那臭小子忽悠的情況下……


    容景笑了起來,看著時矜吃癟的模樣他就莫名的高興。


    “青青嫁給我的時候,有沒有一絲愧疚呢?”


    問這幹嘛?


    時矜坐端正,靠在床頭上,輕聲回道:“當然有啊,我還沒有惡毒到做這樣的事還麵不改色吧……”


    “那就好。”容景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


    弄的時矜不由得扭頭看他,“什麽好……”


    “唔……”


    隻見容景的俊顏迅速放大,然後她的雙唇被溫柔的含住,獨特的男子氣息鋪麵而來。


    時矜微微有些慌亂,不由得攀住容景的雙臂,容景輕易地撬開了她的唇舌,不知纏綿了多久,容景才稍微抬頭。


    眼神也有了絲絲氤氳,沙啞著聲音。


    “青青,愛上我。”


    說完之後,也沒等她回複,又低頭吻下去,左手從背後摟住她,右手開始解她的裏衣……


    床簾放下,一室暖情。


    龍鳳燭微亮的燈火燃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熄滅。


    時矜漸漸醒來,看見容景還在睡,氣息均勻綿長。


    兩人坦誠相見的躺在床上,緊挨著同蓋一床被子,還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脖子下麵枕著。


    想悄悄起身,不料,一動彈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樣,動都不能動,全身酸痛,尤其是腰身,跟斷了似的……


    在心裏默默地把他祖宗問候了一遍,才扭頭看他。


    以前沒這麽近看過,才發現容景鎖骨尾端有顆紅痣,淡淡的,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正當時矜發愣之時,突然感覺腦袋被推了一下,一下子就親在他的鎖骨上!


    一把推開,就看見容景醒了在笑,剛剛就是他抬了下胳膊,讓時矜鋪向他懷裏。


    “看看你幹的好事,我都起不來了!”時矜氣的伸手拽了一縷他的頭發,不料裏麵還有自己的,一拽自己疼得呲牙咧嘴的。


    “哈哈哈,我抱你。”容景笑著向外吩咐熱水沐浴,不難猜出他的好心情。


    兩人打打鬧鬧總算穿好衣物坐到了飯桌前。


    太子府裏隻有幾個廚娘是女子,其餘都是小廝,管家易伯原來是內外院要兼顧,現在麻嬸來了,就請她管內院,畢竟太子妃在內院,他不方便。


    早飯是三碟小菜,一籠水晶包子和蘑菇粥,麻嬸還端來了一碗餃子。


    隻有一碗?


    時矜看看容景,“要不先給太子吃吧?”


    容景笑著擺擺手,“怕是消受不起,你吃就好。”


    聽了這話,時矜也不客氣,用湯匙舀了一個吃了一口,當下臉色一變就吐了出來。


    “生的?”


    麻嬸連忙笑著拍手,“生的好,生的好!”


    時矜愣了半響才明白過來,原來就是想讓她說出那倆字,怪不得容景說消受不起……


    “麻嬸,你怎麽也學起夷人了?”時矜用北漠語撇著嘴問道。


    “是易伯告訴我的。”麻嬸笑著回道。


    “怎麽才來就聽他的呀,麻嬸你莫不是看上易伯了吧?”


    “胡說什麽呢!”麻嬸啐道。


    容喝著粥聽她倆說北漠語,也不插話,也不問。


    “太子爺太子妃慢用,老奴這就退下了。”麻嬸最後笑眯眯地告退。


    東陵跟北漠不一樣,女子有個孩子傍身還是好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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