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邊看的時候,這井中的空間極小,充其量也不過隻能容納下一個人而已,可當進入之後,才發現別有洞天,這的空間大的嚇人,明明是前後腳落水,彭徽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隨後我又聽到了“噗通、噗通”兩聲,想必是那少帥和高倩也下水了。


    我招呼了一聲,他們便聚集到了我的身邊,卻遲遲不見彭徽的身影。


    於是我便潛下水中仔細尋找他,卻依舊毫無所獲,直到我感覺到腹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這才浮出水麵換氣。


    剛開始我倒也沒覺得什麽,時間一長,我也不禁開始擔心了。


    我知道他會一些龜息之法,但充其量也隻能在水下待一刻鍾,可是時間早已過去,他卻不見人影,我和高倩越發得著急起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彭徽才終於出現,隻見他浮出水麵,深深舒了兩口氣,這才說道:“那隧道我已經檢查過了,還有另一個出口,我們憋足一口氣就可以遊過去。”


    既然都一起下了水,我們自然不能半途而廢了,可是還沒等彭徽指明路徑,少帥就一個猛子紮進了水中,顯然十分急切。


    “真希望你的決定沒有錯,否則這墜雀池就是咱們三人的埋骨之地了。”我歎了口氣,說道。


    彭徽說即便是死,咱們也一定要阻止他們父子兩個。


    他的語氣十分鄭重,顯然是在擔心著什麽,我也不禁好奇他究竟知道一些什麽事情,便說道:“反正他現在不在這裏,有什麽話,你還是趕快對我們說了吧,也免得我們在這裏瞎猜。”


    彭徽回憶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隻記得數年前,有個窮困潦倒的中年人來到了靜塵齋,他自稱姓張,來自山西,似乎是想讓師父幫他做什麽事情,聽了他的話後,師父十分生氣,便即下了逐客令。”


    說罷,他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了些:“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對他們的談話也是一知半解,似乎聽他們提起了‘借陰兵’之類的事情。之後,靜塵齋便失竊了,丟了不少的法器,師父大發雷霆,親自幾次下山,卻始終沒找到那人的蹤跡。”


    “又過了不久,山西一代便崛起了一個軍閥,短短數日之間,便占領了整個山西,可奇怪的是,他聲勢這麽浩大,卻沒人見到過他手下的士兵,而且每逢和敵人交戰過後,戰場上也隻會遺留下敵人的屍體,而且大多殘缺不全,死相極其難看。”


    “從那個時候開始,大家便疑心這個姓張的會使妖法,久而久之就成為了眾矢之的,最後終於被排擠掉,至此沒了行蹤。”


    第一次聽彭徽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聽到這裏,我猛然一驚,問道:“你是說這個少帥也是來這裏尋找借陰兵之法的?”


    彭徽說:“這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旦被他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必定會生靈塗炭。咱們整天跟那些靈異之物打交道,說到底也隻是想讓其他人過上平安的生活,眼下明知道他不安好心,咱們又怎麽能聽之任之?無論如何,咱們也要趕在他的前邊,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說罷,他也潛入了水中。


    平常人之所以不信鬼神,看不見黑暗,正是因為有彭徽他們這樣的人,將黑暗阻擋在了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對他,我此刻也隻有說不出的敬佩。


    我害怕再次跟丟,連忙和高倩一起跟他潛入了水中。


    不多時,彭徽所說的那條隧道已經出現在了眼前,在麵對隧道口的那一刻,我便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寒意,險些讓我閉不住氣,而且我分明發現,隧道中流出的水竟夾雜著一股幽青之色。


    彭徽已經在這裏等著我們了,見到我們後,打了個手勢,便遊了進去。


    對於我來說,這簡直就是拿生命在冒險,因為這隧道極其狹窄,隻能容納一個人遊過,而且是有去無回,絕對沒有轉身的空間,一旦發現這是一條死路,或者前邊發生什麽狀況,我們都會被活活憋死在這裏。


    這個念頭隻是在我腦海中一閃即逝,來不及多想,我也跟著遊了進去。


    說也奇怪,這裏明明是在井底,四周卻並不黑暗,即便不用高倩提醒,我也能看到周遭的一切。


    我分明發現隧道之中有開鑿過的痕跡,顯然是有人特意修建的,又向前遊了不久,一條漆黑的鎖鏈就出現在了眼前,攀附上去,也給我們省下了不少力氣。


    這種情況下,是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的,我隻能感覺到腹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直到我幾乎窒息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才遊了過去,還沒靠近,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外力將我用力的推了出去。


    我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高倩已經昏迷了,彭徽正在照料著她,而少帥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此時,我們正處於洞穴之內,這裏石桌,石椅一應俱全,甚至在一旁還有一卷鋪蓋,顯然是有人在這裏長時間居住過,而洞穴的一角,赫然有一個深潭,想必我們就是從這裏出來的。


    洞穴還有一個出口,恰好能容納一個人彎著腰通過,想必少帥正是進了那裏。


    等高倩蘇醒過來之後,我們才繼續趕路。


    彭徽似乎是覺察到了危險,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把短刀。


    這裏明明是在地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剛一走進去,我就聽到四處都是鳥叫,似乎有不少鳥兒在這裏盤旋,可我仔細一看,別說鳥兒了,就連羽毛都沒有一根。


    我正想著,赫然發現拐角處躺著一個人,走過去一看,發現他正是少帥帶來的幾個隨從之一。


    此時,他已斷氣多時,隻是死相並不好看,渾身上下滿是細小的傷口,鮮血早已流幹了,身體各處翻起的白肉觸目驚心。


    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他的眼睛依舊睜得圓圓的,臉上也滿是驚恐的表情,似乎死前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此時,即便是我,也忍不住有些害怕了。


    彭徽似乎並不驚訝,甚至看都沒有多看那屍體一樣,而是不停的四處張望著,隨即說道:“我終於知道這裏為什麽叫做墜雀池了。”說著,指了指牆壁,我湊過去一看,隻見牆壁上滿是飛禽的圖案,雖然隻是寥寥幾筆,但也刻畫的栩栩如生。


    我幹笑一聲,說道:“你該不會認為這人是被這些圖騰殺死的吧?”


    彭徽說我就是這麽認為的,看這圖騰,起碼也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可在這滿是水氣的井下,它們竟然沒有一絲腐蝕的跡象,顯然不同尋常。


    一邊說著,他取出了人皮燈籠,也就在燈籠亮起的那一刻,周遭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我甚至發現牆壁上的圖形都開始活動了,就像是一下子被賦予了生命似的。


    彭徽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對我們說:“不是我賦予了它們生命,而是因為它們本來就有生命,此處之所以叫做墜雀池,就是因為不管什麽樣的猛禽從井口飛過,都會被拉扯進來,屍體會化成塵埃,但是靈魂卻永遠被禁錮在了此處。”


    看他的樣子,顯然不是在開玩笑的,我不禁問道:“如此說來,這牆壁一定有古怪,似乎是有人刻意為之,可是他又有什麽目的,難不成還會有人沒事兒來這裏轉悠嗎?”


    彭徽說:“怎麽沒有,我們不就是嗎?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我們想要的答案就在洞穴的盡頭,隻是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性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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