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彭徽的話,一塵道人眼睛一亮,說道:“我記得那人的腿上受了傷還在流血,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彭徽說:“多半如此,看不出來咱們這花仙大人還會挑食,顯然它還是對人血比較感興趣。(.無彈窗廣告)隻要這些鬼物有了喜惡,那麽它自然就有了弱點,說不定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點想出應對之策。”


    正說著,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我們也沒商量出什麽結果,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千萬不能分開,至少彼此之間還有個照應。


    天剛剛亮,寂幽染便來了,說要給我們送行。


    彭徽雖然聰明但為人古板,並不會撒謊,我隻好笑嘻嘻的說道:“去到哪裏還不都一樣嗎?更何況外邊都在打仗,過了今天還不一定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呢,而且這裏好吃好喝的,哥幾個一商量決定不走了。”


    聽了我的話,寂幽染先是一愣,隨即笑逐顏開,說道:“如此,我當然求之不得了,歡迎你們的加入。”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相信了我的話,總之臉上都笑開了花,因為在她看來,可供選擇的祭品又多了三個,她當然有理由高興了。


    而我們卻祈禱著千萬不要再有地震,否則下一個被選上的人必定就是一塵道人了。


    似乎是老天聽到了我們的祈禱,一連幾天,村中一點異樣都沒有,一塵道人和彭徽一直留在屋子裏商量對付那食人花的方法,我則跟著那些年輕力壯的出去打獵。


    也不知道是我運氣好,還是天無絕人之路,每一次我們居然都能滿載而歸。


    時間一長,寂幽染也將我們當成了自己人,有時候密林中升起白霧的時候,她也會帶著我們去上供,我當然是求之不得,近距離觀察一下那妖花,說不定我們還真能找到對付它的辦法。


    記得寂幽染說過,她的祖先們剛發現這食人花的時候,它隻有臉盆大小,但是此時卻比碾盤還要大,想必這跟它的夥食分不開關係。


    這次我們帶來的是一頭活生生的梅花鹿,它就像知道自己的下場似的,剛一來到這裏就變得不安了起來,死到臨頭,它的力氣也是大的驚人,我們好幾個人都無法按住它。<strong></strong>


    眼看著它就要掙脫,大樹的樹冠突然晃動了起來,葉子簌簌作響,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了一陣陰風。


    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寂幽染等人便連忙坐在地上,閉起了眼睛。


    幾乎就在同時,那梅花鹿便消失不見了,我一抬頭,正好看到它正被那食人花吞下去,花蕊瞬間便閉合了,隨即慢慢晃動著,裏邊還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是齧齒動物在進食一般。


    這聲音讓人聽到耳朵裏就不由得汗毛倒豎。


    我們距離這麽近,我都沒有發現它是如何捕食那梅花鹿的,如果目標是我的話,那我還豈有命在?


    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但是眼睛卻一刻都離不開那食人花。


    寂幽染等人顯然對這場麵已經見的多了,誰也沒有睜眼眼睛,一個個嘴中念念有詞。


    某一刻,花瓣又張開了,此時那梅花鹿還未完全死去,隻見它渾身是血,滿眼驚恐,還試圖掙紮著,嘴巴張了張,但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花瓣就又閉合了。


    就在花瓣閉合的瞬間,我分明發現花蕊之中有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就像是一個正在熟睡的嬰兒似的。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等我揉搓了一下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的的確確就是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兒,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五官,還有那隻正向我伸來的小手。


    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一下子就後退了十幾步。


    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寂幽染才睜開了眼睛,苦笑一聲,說道:“很快你就會習慣的。”


    想了想,我才問道:“你有沒有發現那花仙之中似乎還有其他東西?”


    寂幽染先是一愣,隨即眨了眨眼睛,問道:“花仙就是花仙?還能有什麽東西?”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撒謊,而且她也沒有理由騙我,難不成她們都不知道那嬰兒的存在嗎?


    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的又向那食人花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它的顏色變的更深了。


    等回到村子之後,我便將剛剛看到的事情說了,一塵道人沉吟片刻後,才說道:“我早就知道小小一朵食人花,搞不出這麽多的花樣,看來這背後一定還有什麽隱情。”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始終都皺著眉頭,顯然是想到了些什麽,我也預感到,我們所麵臨的東西,恐怕比我所想象的還要可怕。


    以後的幾天中,除了出去打獵,我大部分時間都在跟村子裏的孩子們一起玩耍,不管走到哪裏,我都是孩子王,自然很輕易的就得到了他們的信任。


    我從一個叫做嘎子的小孩口中得知,村子中有一座祠堂,是專門供奉老祖宗牌位的,隻是大家夥隻在祠堂外燒香,卻從來沒有人進去親眼見識過。


    他們口中的老祖宗,自然就是最先來到這裏的一批人了,說不定他們還真的留下了什麽線索。


    這個小村子四處都透著古怪,令人難以捉摸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了,但我總覺得能從裏邊找到什麽東西,當晚便跟彭徽趁著夜色按照嘎子的指引找了過去。


    一到這裏我們就為難了,這哪裏是祠堂了,分明就是一塊大青石,前邊擺放了三塊轉頭搭在一起,裏邊似乎是一個老鼠洞,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這小兔崽子竟然敢騙我,你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他。”我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彭徽卻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那三塊轉頭,說道:“你看這裏!”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那三塊磚頭和黑漆漆的老鼠洞之外,什麽都沒有看到,心裏也不免好奇他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彭徽笑了笑,說道:“那個叫做嘎子的小孩兒並沒有騙你,這裏的確有一處祠堂。”


    這下我可真的納悶了,所謂祠堂,當然是為了讓後人祭奠先人用的,裏邊供奉的當然也是祖宗的牌位,可這明明隻是一塊青石而已,哪裏又有可供人進入的大門?


    彭徽說:“大門不就在此處嗎?”


    說著,他便將三塊轉頭移開,將那老鼠洞整個露了出來。


    說是老鼠洞,其實它比我們經常見到的那些要大上好多,正好可以容納一個嬰兒出入,若是成年人想爬進去,想都別想。


    彭徽也不說話,便開始自顧自的脫衣服。


    我說:“你這是幹什麽?難不成想在這裏睡覺嗎?”


    彭徽白了我一眼,說道:“咱們來這裏幹什麽?不就是為了這祠堂嗎?既然來了,焉能不入?”


    我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從這老鼠洞中爬進去吧?”


    說話間,彭徽已經將衣服脫得一幹二淨,緊接著便向洞口爬了進去。


    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這洞口如此狹窄,就算是他勉強能夠擠進去,想出來也就難了,非得被活活憋死在裏邊不可。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隻見他渾身骨骼都開始移位,身形一下子就縮小了一半,比一個嬰兒也大不了多少,而且行動自如,就如同一條水蛇一般。


    驀地,我突然想到了義父曾經跟我提過的縮骨功。


    這種功夫從很小的時候就要開始練習,而且每晚都要在醋缸裏浸泡幾個時辰,為的就是讓骨頭變軟,而且睡覺的時候也不在床上,而是在水缸之中。


    長此以往,身上的骨頭就全部變形了。


    這原本是路邊賣藝人糊口的營生,後來也應用到盜墓一途,自然無往不利,據說幾十年前,咱保定府就有一位奇人,將這縮骨功練到了巔峰,別管多麽小的洞,隻要腦袋能鑽進去,他整個人就能鑽進去,人送外號穿山甲。


    練到他這種境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彭徽雖然沒有他這等功夫,但也實屬難得,他身上的骨頭恐怕也沒幾根是完好的了。


    同時我也不禁好奇,他自小跟著一塵道人長大,從哪裏學來了這些旁門左道?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人販子的囚車之上,那時候他就徒手打開了一把大鎖,而後輕輕巧巧的脫身了。


    要說這溜門撬鎖的本事,我也會,隻是必須要借助一根鐵絲,直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他是怎麽做到的,看來彭徽身上也藏著不少秘密。


    正想著,彭徽已經整個人都鑽了進去,我著實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當即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連忙藏身於青石之後替他望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彭徽卻一點音信都沒有,我心中替他擔心,正想回去報信,便聽到洞中傳來了彭徽的聲音,“你在那食人花中見到的嬰兒,是不是隻有拳頭大小,而且渾身晶瑩剔透,就像是玉石雕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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