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來,他們二人跟少帥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因此我很聰明的選擇了閉嘴,但是心中卻始終都是七上八下的,若是少帥真的在數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麽跟我一起進入中山靖王墓的人又是誰呢?難不成是鬼魂嗎?


    又或者是這個計劃他早已經安排了數年,那些墳墓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個中緣由,一時之間我也想不明白,也懶得牽涉其中,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緊擺脫他們。[]


    此時,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在朝陽的映襯下,四周那些大大小小的墳墓更是看得人頭皮發麻。此地我是一刻也不想停留,眼睛一轉,便說道:“興許是我聽錯了,帶走我的那個軍閥不是姓張,咱們說的也不是同一個人。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我便要硬著頭皮離開,可是想走又談何容易!早已經有兩名士兵攔住了我的去路,他們也不說話,就是把手中的刺刀都指向了我,我毫不懷疑,隻要我敢輕舉妄動,身上立馬就會多出兩個透明窟窿。


    一時間我的心思也是急轉而下,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世道,誰手上有槍,誰就說了算,因此我也不敢來硬的,隻好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邊。


    這一男一女本來也是要離開的,可就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那女人的臉色忽然一變,一下子走到了我的麵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的胸前。


    順著她的目光瞧去,我才發現原來她是在打量我脖子上的鷂子吊墜。


    “這……這金鷂子你是哪裏來的?”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顫抖了,顯得十分激動。


    這東西是當初癩子十三打造來送給手下的金鷂子的,流傳下來的本來就不多,可她竟然一語就道出了它的名字,著實出乎了我的意料,難不成她認識?


    我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張大帥的身上也有這樣的一枚吊墜,他們既然是親戚,想必一定是從少帥的口中聽說過。


    想罷,我幹笑一聲,說道:“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他老人家也當過兵,聽說是立了大功,後來司令就賞賜了這鷂子吊墜,他老人家過世之後,我就帶在了身上,這也算是對他老人家的一點念想吧。(.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說著,我還裝模作樣的擠出了兩滴眼淚,我這番話自然是隨口胡說的,心中總想著她既然知道這鷂子吊墜的事情,自然也應該清楚“十三鷂子”的典故,說不定還會看在“上代”的緣分上放我一馬。


    正想著,我突然感覺到脖子一痛,那女子竟將那鷂子吊墜硬生生的從我脖子上拽了下來,我一時毫無準備,不禁疼的直咧嘴。


    將那鷂子吊墜翻過來倒過去,看了片刻,她眼睛一紅,直接就哭了出來。


    我一看有戲,隨即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說道:“我父親他老人家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他曾經說過,凡是持有這鷂子吊墜的人,個個都跟他有過命的交情,還說若是我有一天活不下去了,就讓我去山西奔條活路,隻要給人看了這鷂子吊墜,絕對不會餓死。”


    一邊說著,我一邊留心著她的神色,誰知我不說還好,話音剛落,她眼睛就是一瞪,問道:“你父親該不會是叫做胡守信吧?”


    胡守信?


    這個名字還是我第一次聽說,正不知道該如何對答,她搖了搖手上的吊墜說道:“這上邊還有他的名字呢!”


    我頓時恍然大悟,這吊墜是胡參謀留下的,想必他的名字應該就是胡守信了,隻不過那幾個字刻的極小,再加上我一直沒有留心過,這才沒有注意到。


    想到這裏,我才說道:“子不言父名,胡守信正是家嚴。”


    話音剛落,她冷哼一聲,隨即向左右使了一個眼色,不由分說,便將我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


    我頓時就吃了一驚,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究竟是哪句話說錯了。按理來說,以她的年紀不該知道以前的事情才對啊?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似乎我這輩子都要受製於人,剛剛才了結了跟少帥之間的恩怨,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落在了別人的手上。


    看他們的樣子,顯然不想殺我,似乎是想從我口中得到些什麽消息,隻要他們得不到想要的東西,那至少我的性命暫時還是安全的,想罷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他們如何嚴刑拷打,嘴裏也絕對不能說一句實話。


    心中這麽想著,可他們並沒有帶我回軍營,一路上竟挑選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中我才得知,原來這兩人之中,男的叫做萬術林,女的叫做胡玉潔,聽口音正是山西人士,想必此次來到保定府,也一定跟張大帥父子有關係。


    他們就像是忘記了我的存在似的,手中拿著一張地圖,不時的走走停停,竟然在這荒山野嶺中走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停下來休息。


    我知道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引人注目比較好,說不定哪天等他們心情好了,自然就會將我放掉。


    可惜天不遂人願,剛剛安頓下來,胡玉潔趁著萬術林休息的空當,便將看守我的人給支開了。


    她也不說話,點燃一堆篝火就坐在了我的麵前,手上拿著那鷂子吊墜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我自小跟著義父走街口,串碼頭,形形色色的人也見識過不少,我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女子不簡單,其心機之深簡直是我生平僅見,因此我也打定了主意,不管她問什麽,我都要三緘其口,千萬不能被他抓住把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雖然是在對我說話,但她卻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反而是饒有興致的把玩著那吊墜。


    我說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我隻是一個過路人,剛剛從軍閥手中逃出來,準備回家看望老母。


    她冷哼一聲,說道:“一個過路人怎麽可能見到一個早在數年前就已經死掉的人?”


    我說這都是誤會,現在我想起來了,抓我的那個軍閥不是姓張,跟你們要找的不是同一個人。


    這番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禁有些臉紅,因為就在剛剛,我還一口一個中正兄叫著,此時又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別說她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事已至此,我也隻好硬著頭皮裝下去了。


    幸好她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問,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跟我講講胡守信的事情吧。”


    這下可就難住我了,我總不能將我和胡參謀在無底洞中的事情告訴她吧?即便說出來恐怕她也不會相信,可是其他的事情我又怎麽會知道?


    心中這麽想著,我臉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遲疑之色,她看在眼裏,隨即冷冷的說道:“編不出來了嗎?那就讓我告訴你吧。胡守信,光緒十六年生人,祖籍山西,十七歲時便投奔大軍閥癩子十三,專做挖人祖墳的勾當,後與張大帥一起自立門戶,七年前來到保定府,自此蹤跡全無。”


    這番話娓娓道來,毫無遲疑,就像是在自報家門似的,我頓時就是一愣,她怎麽會連連胡守信的生辰八字都知道?即便是讓我編都編不出來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臉上的震驚,她冷冷的看來我一眼,說道:“我姓胡,胡守信的胡!”


    一聽這話,我險些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難怪她一直都不相信我,而且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看,感情我的話裏竟然有這麽大的一個破綻。


    這也怪不得我,我怎麽能預想到胡參謀會有一個女兒,而且人海茫茫我們又能不期而遇呢?


    謊言當麵被拆除,此時我真恨不得地麵上有個洞可以讓我鑽進去。


    頓了頓,胡玉潔才繼續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我也不在乎,經曆過什麽也不關心,我隻想知道我父親是不是尚在人世?”


    本來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她說什麽,我都不會對她說實話,但知道她的身世之後,我卻不禁動搖了,這隻是一個想知道自己父親消息的女兒,我若是不告訴她的話,恐怕她這輩子都會找下去。


    想罷,我歎了口氣,這才說道:“節哀順變。”


    我本以為知道這個消息後,她一定會當場暈過去,最起碼也要大哭一場,可誰知道她竟舒了口氣,似乎放下了一個極大的包袱,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謝謝你,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從來沒有被證實,現在終於可以安心了。”


    聽了這話,我當時就是一愣,實在無法體會她此時的感覺,但也沒有過多關心,而是說道:“他死的很安詳,並沒有受太多的痛苦。”


    我找到胡參謀的時候,他的屍首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想必生前也一定受了不少折磨,我之所以這樣說,隻不過是想給她一點安慰而已,事實上我也做到了,聽了我的話,胡玉潔苦笑了一聲,眼淚也終於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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