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暗湧順著河流和官道,向著鄭國的周邊輻射。<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差不多十天過去了,現在的高城,每個人都談論著“血書”和“西北兵器案”。在高城的高山之巔上,有為書院的學子們甚至還針對此事展開了一場辯論。


    窗外是書院裏老榕樹的亭亭如蓋,斑駁的陽光穿過樹葉,打在同樣斑駁的木質地板上。一個身穿著艾綠色棉布衣裳的學子,正依靠在窗邊上,手裏拿著書卷細細地品讀著。


    “哎,陳幼安,”這人的聲音裏透著雀躍,“我就知,外麵又有人找你,看起來應該是衙役吧。”


    陳幼安聞言後,微微抬起頭,陽光斑點正好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氣質踏實質樸,但卻生得眉眼如畫。他眼神溫和,彬彬有禮地向對方拱手道謝,“在下知曉了,有勞這位同窗。”


    這人連連擺手,忙不迭地說不用謝不用謝。然後,他好像尾巴被火點著了一樣,轉身就跑了。他一邊跑還一邊用力拍著臉蛋,心裏在不斷地哀嚎,他差點就沒把持住,衝上去問對方還有沒有尚未婚配的姐妹了。


    陳幼安把手裏的書卷合上,用手把書本壓平整後,才放回到書架上。這書的位置與被拿出來閱讀之前,竟然沒有絲毫的相差。然後,他,疾步向書院的大門走去。


    “陳舉人,刺史大人有情。”衙役打扮的來人拱手一禮。


    陳幼安聞言,劍眉微挑,一副很是吃驚的樣子。難道有什麽錯綜複雜的大案子,需要刺史大人親自負責嗎。


    他猜得沒錯,確實是一樁天大的案子。


    一無所知的陳幼安,以為就像平常一樣幫忙看看宗卷,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就可以了。所以,他安心地乘著專門來接人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刺史府上。


    陳幼安一踏入正廳,就看見端坐在上首的刺史大人。他整整了衣袖,拱手長揖,“學生姓陳名滎,表字幼安,拜見刺史大人。”他的身上有舉人功名,可以見官不跪。因此,自稱學生、行拱手禮是最合適的選擇。


    這位刺史看著在身前行禮得陳舉人,心裏還有些納悶,不是說精通查案得人都長得尖耳猴腮嗎。他撚了撚胡須,伸手虛空一托,表現得十分熱情,“陳賢侄不必多禮,”指指左下手的案席,“陳賢侄請坐,本官有些事情要與你相談。(.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刺史大人之所以這麽熱情,是因為他覺得,陳幼安這一次的被宣召,就是踏上青雲之路的開端。無論這案子被徹查的結果如何,陳幼安這個人就已經被京城的貴人看在眼裏。如果這案子辦得好的話,說不定他就能入了陛下的眼。


    雖說舉人功名做官有很多的限製,但是已經被陛下記住的人,難道還考不上一個進士不成。隻要學識過得去的,前途就大大的有。況且,這個陳幼安還是有為書院裏麵的佼佼者。所以,這一次的示好和投資是值得的。


    待到陳幼安坐定後,刺史大人就把來龍去脈給他說得清清楚楚了。他從袖子裏把掏出兩封書信交到陳幼安得手裏,一封是宣召文書,那上麵寫著期限。他叮囑陳幼安,一定要在期限之前去報到。


    另一封是刺史大人手書的一封信,他告訴陳幼安,如果路上遇上什麽阻礙,可以拿著這封信到衙門尋求幫助,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被拒絕的。


    陳幼安能夠破那麽多的案子,也就說明了他是個心細如塵的人。他思索一會兒後,明白了刺史的意圖,就坦然地接過刺史大人遞過來的兩封信。他站起身子,落落大方地向刺史拱手道謝。可能因為小時候受過苦的原因,他對這些官場交際適應良好,更說不上什麽抵觸。


    兩人都刻意交好之下,很快就相談甚歡。言談間,刺史大人問了陳幼安的行程打算,一聽他準備途徑望江的時候,要回家看望母親。畢竟,遊子要出遠門,稟告過父母才是正理。


    刺史大人一邊大讚陳幼安侍母至孝,一邊叮囑管家拿著他的名刺去預訂一艘大船。


    陳幼安推脫幾次都推脫不得,就隻好收下刺史大人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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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的西北,秋風已然凜凜。


    西疆大營正在練兵。


    鎮西侯李景一身烏金色的鐵胄,在胸背甲上嵌有打磨得極為光亮的圓護。他的胸前身後竟折射著太陽的光芒,看起來分外地耀眼。他那被擦得錚亮的頭盔上,有一束紅纓在迎風飄揚。他站立在校場最高的看台上,沒有戴眼罩的那隻眼睛目光如電,緊緊地盯著下方。


    “哈!哈!哈!”數萬人的聲音凝聚在一齊,方圓數裏都能清晰聽見,這如同驚雷的轟鳴,稍微靠近就使人震耳欲聾。


    在漫天的黃沙中,所有士兵穿著軍服鐵甲,手裏都拿著長矛,排列有序地跟隨著旗兵變換的號令,一招一式地進行操練。每個人都隨著動作的變化,高聲地喊著口號。他們都知道,一張嘴就可能被灌了一口沙子,但誰也沒有畏縮。


    這些士兵在鎮西侯的注視下,動作越來越賣力,喊聲也越來越高。


    大概一個時辰過去了,旗兵的旗幟一收,所有的士兵都按照號令束手站好。他們的目光都放在看台上,看著他們的主將。


    李景也沒有過多耽擱,既然練兵已經結束了。他就利落地大手一揮,示意士兵們可以有秩序地散去了。他也回到主帳裏,處理這段時間的軍務。


    現在已經八月初,西北的秋季一向過得特別快。因為,外敵侵擾一般都是發生在深秋、寒冬、又或是初春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所以,按照邊城的規矩,八月初就開始要巡視邊防。如果有新的邊防布局,就必須趕在九月之前全部更換妥當。


    李景和諸位副將商議巡防事宜的時候,他表示這一次巡防,他要親自去看看。去年因為大婚的原因,耽擱了行程,他沒能趕上安排巡防。所以,這一年,他決定要親力親為,這樣才可以做到心中有數。


    巡防隊事宜商議妥當後,李景就打算今日提前回家,和夫人說一下。因為,巡防的日期已經定下,他決定明日一早就點兵出發。


    “報!”主帳的門簾被掀開,一名小兵進來後單膝跪地,雙手托著一份文書樣子的東西,“侯爺,這是送到軍營來的邸報。”


    李景接過低邸報,並沒有拆開。像是他這樣的孤臣,沒有盟友,就一定要消息靈通。所以,李家在京城另有傳遞消息的渠道。關於京城在商討“西北兵器案”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和前淮鄉侯曾經有過戰場上的交情,這人的性子肯定不是不會通敵的。況且,有個晉王外孫,有通敵的必要嗎。因此,他也就隻能為董家眾人歎息一句,與皇帝做親戚,總是特別的危險的。


    他沒有過多的停頓,手裏拿著沒有拆封的邸報,就往家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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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端敏看著外麵飛舞的黃沙,有些百無聊賴地窩在臥榻上。風沙這樣大的日子,她的咳疾就犯了。和去年不同的是,今天的咳疾好像沒有那麽嚴重。她還能打起精神來主持中聵,不用臥床休養。


    青梅走到主子的跟前,微微屈膝“夫人,侯爺回來了。”


    薑端敏聞言,麵上馬上帶著驚喜的笑容。驚喜過後,她又有些疑惑,今天怎麽這麽早呢,難道有什麽事情?


    李景生得人高馬大,步子自然也邁得大了。還沒等她想出些什麽來,他就已經推開房門,裹著一層風沙塵土的,走到了薑端敏的跟前。然後,他就隨手把邸報放在一旁的案幾上了。


    薑端敏被這一陣塵土嗆得有些不適,立刻用帕子掩了掩口鼻,等待這陣塵土的平息。她看李景的一身鐵胄未除,便搭把手,好方便他換下那身盔甲。她吃力地提著甲身,把它挪到一旁放起來。


    她看著那一身被換下來的鐵胄,不禁心生感慨。


    一年前的她,不要說提起這鐵甲甲身,簡直就連頭盔都捧不起來。還記得有一次,她自告奮勇地想要侍候夫君換上鐵胄,誰知道卻被一隻護臂給帶了個踉蹌。如果不是夫君反應迅速,扶了她一把,恐怕她要把臉蛋都摔破了。


    李景攔下薑端敏的動作,利落地紮好腰帶。他大馬金刀地坐在臥榻上,“夫人,我要去巡防。明日一早出發,今晚就回大營。”說完後,他想了想,補充道,“去年沒有趕上巡防,今年我一定要親自去。”


    薑端敏因為想起曾經,又發現自己進步的地方,心裏正在高興呢。笑意都尚未在嘴角綻開,她就被這話潑了一盆冷水,心裏充滿了沮喪。


    去年,去年為什麽沒能趕上巡視,她心裏也是清楚的。都是因為她在船上吐得厲害,延請大夫就生生耽擱了幾天。等回到西疆邊城的時候,巡防就算一直等不來主將,也是要開始的。


    而這些,都是她在各種宴席中,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的。


    薑端敏覺得過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來,恢複到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的水準,“夫君,巡防要離開多長時間?需要現在就整理行李嗎?”


    李景大手一揮,“大概一個月吧,夫人從沒準備過這些,軍營自會為我準備好的。我是回來跟夫人說一聲,然後就回軍營去。”


    薑端敏聞言,心下忐忑,“夫君不如留下吃一頓晚飯再走?”


    李景偏頭,用那一隻獨眼看看自己的夫人。他心裏不知道想些什麽,片刻後點點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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