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入了二月,天氣便溫暖得有些不像話。[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往年的這個時候,總會來上幾場風雪,算是冬天臨別前的遺贈。豈料,今年的春天如此迫不及待,隻可惜明媚的春光不多見,惱人的春雨卻格外地頻繁起來。


    午後,春芽初發,煙雨朦朧。


    東側殿內一派靜謐,薑素敏睡在大床的外側,安靜的睡顏被掩藏在被子後麵,隻露出了一個光潔的額頭。明熙公主四仰八叉地睡在大床中間,因為今天輪到她睡在母妃身邊。而小太原王撒嬌地哭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委屈地睡在床的最裏側了。


    雨,越下越大。


    窗簷下的水滴淅淅瀝瀝,遠遠看去,如同一席錯落有致的珠簾。


    薑素敏睜開眼睛,聽著窗外這淅瀝的雨聲,有些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她偏頭看看兩個仍然熟睡的孩子,目光裏氤氳著溫柔。她愛憐地摸摸他們的小額頭,才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


    看見主子的動作,紅綾等人便把準備妥當的溫水、軟帕、青鹽等物,端進了內間。她們分工合作、有條不紊地時侯著主子洗簌。


    薑素敏接過擰好的溫熱帕子,一邊擦臉,一邊想。等她洗漱、穿衣以後,就要把兩個孩子叫起來。千萬不能讓他們在白天睡太多,不然晚上就該有精神鬧騰了。


    明熙公主眨巴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小腦袋左晃晃、右晃晃,仿佛在觀察周圍的環境。不知道是因為嘴饞,還是在製定什麽作戰計劃,她靜靜地啃了一會兒自己的肥拳頭後,小身子一拱一拱地,最終四平八穩地坐在了床上。


    她先扭頭看了看正在穿衣裳的母妃,又低頭看了看睡相斯文的弟弟。觀察了好一會兒,她仿佛瞄準了投射角度,肥身子就歪歪斜斜地往弟弟身上倒去。她的眼睛彎彎,嘴裏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儼然一副高興非常的樣子。


    薑素敏剛剛穿戴完,就聽見阿佳爽朗的笑聲。她回頭一看,就發現阿佳意圖正在對著弟弟“使壞”。


    如果小太原王被姐姐用這種方式喚醒,定然不肯善罷甘休的。可是,他的個頭不如姐姐,力氣不如姐姐,就連掌握的生存技能也不如姐姐――姐姐會坐了,他還不會!


    於是,暫時落在下風的小太原王,隻好用斯文柔弱的哭泣捍衛自己的權利。反正,到時候母妃一定就會把他抱在懷裏,愛憐地親親,然後溫柔地哄勸。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薑素敏一把撈起女兒,用指尖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小聲地嗔道:“阿佳小壞蛋,怎麽總是欺負弟弟呢……”


    明熙公主先是忽然騰空,而後落在那個熟悉的香軟懷抱。<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伸出小肥爪向前撲去,嘴裏模糊不清地喊著“母、母、母”。


    侍立在旁的紅綾,笑著道:“恭喜娘娘,公主這是會叫母妃了呢。”


    乳母們也跟著湊趣道:“是啊,公主真是聰慧……”


    薑素敏一愣,旋即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阿佳這是……開始說話了呢。


    她隻覺得,此時此刻的巨大喜悅,統統化作心底流淌著的一股暖流,眼睛都不禁有些濕潤了。她歡喜地親了阿佳兩口,然後耐心地、一遍一遍、一字一頓地教著:“母、妃,母、妃……”


    得到母妃的親親作為鼓勵,明熙公主更加賣力了,稚嫩的嬰兒聲音愈發高亢,“母、母、母――”


    薑素敏也知道,這個小嬰孩說話,需要一個過程,壓根兒就急不得。她再逗了阿佳一小會兒,便輕輕地撫著阿建的小手小腳,把他從睡夢中騷擾起來了。


    殿門被輕輕地推開,春風輕拂,空氣中似乎多了絲水汽。


    令姑姑走到主子的跟前,微微曲膝,“娘娘,晉王府那邊送來了幾個箱籠,說是感謝娘娘,在除夕夜那晚對晉王妃母子的照顧。”


    薑素敏放下手裏的撥浪鼓,眉頭微微皺起,“這是謝禮?不會隻送來長泰宮吧,純和宮、昭和宮呢?”


    她有些煩惱,如果晉王這些禮隻送長泰宮一家,落在外人的眼裏,恐怕有內外想通之嫌。她與晉王非親非故,僅有那單薄的庶母之名,結交過密,對誰都沒有什麽好處。而且,她與晉王的年紀相近,拉開距離才是相處之道。


    令姑姑看那對顰起的秀眉,便猜到主子心中的所思所想。


    她幫忙扶了一下從被子堆裏倒下的小王爺,微笑著說:“娘娘不必擔憂,都有。送往各宮的箱籠,無論是數量,還是外表都是一模一樣的。不過……咱們宮裏的那些箱籠,應該格外地花些心思。”


    哦?薑素敏的眉峰微挑。


    原來,晉王府送來的那幾個箱籠裏麵,刨去常規的金銀玉器、綾羅綢緞之外,有一小箱品相極好的常用藥材,都是南麵才有的特產,比如,藿香什麽的。除此之外,還備了一些輕軟的素色棉紗,給小嬰孩做裏衣就最合適不過了。


    薑素敏微微頷首,晉王府的人情世故,比從前長進了不少。


    當初,她救下晉王妃母子以後,晉王他們竟然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剛開始,還可以為他們分辯說,困在永明宮就是各種的不方便。但是,後來晉王複爵了,他們居然還是沒有絲毫的表示,沒有備厚禮,沒有專程登門拜謝,仿佛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知道的人,少不得說晉王一家天真爛漫,不通曉人情世故。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晉王一家都是白眼狼,壓根兒就不懂得念恩。


    說實在的,薑素敏從來都沒想過什麽禮物,什麽回報。她認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金銀財寶什麽的,足夠吃飽穿暖就可以了。


    隻是,偶爾空閑下來的時候,她想起當初那個帶著點青紫,卻求生欲十足的孩子,就不禁為晉王歎息一聲罷了。


    反正,阿建已經有了一塊封地,她們母子三人也算是有點保障了。相反,晉王一直都是寧王跟前最大、最硬的那塊絆腳石。


    ――――――――――――――――――


    昨日,晉王大張旗鼓地回京後,便直奔勤政殿麵聖。


    沒過多久,坊間就多了些似是而非的傳言。其中心思想不外乎就是,經過晉王這三個月的秘密探查,找到了一些至關重要的線索,“西北兵器案”翻案在即。


    今早的大朝會前,群臣聚在一起,因此事而議論紛紛。


    有些城府不太深的,甚至在臉上帶了些惶恐不安。有些憂國憂民的大臣,也緊緊地皺著眉頭,思索著即將到來的朝堂動蕩。那些對案子格外關注的武將們,紛紛喜形於色,如果不是在太華殿外,恐怕他們都要齊齊歡呼了。


    晉王安靜地站在角落,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諸位大臣,將他們的神情盡數收歸眼底。坊間的那些傳言,是他特意命人傳出去的,就是為了引起那幕|後的注意,勾引那人前來毀滅證據。他再布下天羅地網,來一個甕中捉鱉。


    最後,晉王的目光在某人的身上轉了轉,隻見對方表現得與那些憂國憂民的大臣別無二致。心驀地一沉,他有預感,這樣的雕蟲小技根本不能撼動對方。


    正月初一的清晨,被雨水泡了整整一夜的晉王與陳幼安,才掙紮著逃出了深坑。然而,陳幼安因為耗盡了力氣,又再次暈厥。


    晉王隻好背著陳幼安,腳步蹣跚地在林子間穿梭。也許因為否極泰來的緣故,僅僅花了半天,他們回到了那條崎嶇的山路上,迎麵而來就是一輛載滿的柴火的木板牛車。


    受到教訓的晉王,不敢再露出身上的財物。就算他真的想要露,也沒有什麽可露了。因為他身上的金銀,全都被陳幼安撒出去,爭取逃生的一瞬間。


    無計可施之下,晉王攔下牛車,然後各種編故事、各種哀求,最終被好心的牛車主人撿了回去,陳幼安也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就在陳幼安養病、養傷的時候,晉王就積極地幫牛車主人送柴火,看能不能從那些大戶人家中,探聽出趙侍中母親地的一些蛛絲馬跡。


    沒想到,晉王真的打探出了什麽。


    這個鎮子上,有一個人人稱頌的王家,而在數十年前,王家曾經暴斃了一個成年的女兒。因為小鎮太小,這樣夾雜著風流韻事的大新聞,是可以流傳很久、很久的。


    這個王家是由讀書起家的,基本每一代都有好幾個舉人,甚至還有進士。王家的媳婦兒、女婿,基本都是出自於耕讀之家,連商戶都沒有,更別提什麽不識字的漁夫。


    鎮上唯一的書院,就是王家出資建辦的。對於那些有些天份,但家境清寒的孩子,王家基本都不會收取一個銅板的束修,還把筆墨都倒貼出去了。有什麽天災*的時候,王家捐銀、捐物,都是頭一份的。


    這十鄉八裏的,提起王家都是翹起大拇指,他們甚至渴望把自家的田地掛在王家名下,好當上人家的佃戶,在災年來臨之時,能夠有個家主可以依靠。


    晉王恍然,這樣的關係……不正是,世家和隱戶嗎?!


    穆泰高祖不是什麽鄉野農夫,乃是清河崔氏嫡支的嫡幼子。在前朝,清河崔氏、臨淄薑氏、琅琊王氏還有臨沂盧氏,都是最頂尖的世家門閥。晉王在幼年之時,還曾背過世家氏譜呢!


    晉王絞盡腦汁,想把小時候背過的氏譜,從腦海的某個偏僻角落翻了出來。最後,他怕錯漏了一絲一毫,幹脆捏著一根細柴枝,在泥地上寫寫畫畫,直接把氏譜整個默寫出來。


    前朝大亂之時,琅琊王氏曾有一支族人與本家分宗,逃向了南方以避兵禍。而這個小鎮上的王家,極有可能就是當年與本家分宗避禍的那一支了。


    王家?王家?晉王覺得更加迷惑了,這天南地北的兩家,偏偏又有點聯係。


    陳幼安聽完這一番解說,腦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想。看在晉王一片赤誠的份上,他便出言點了兩句,“如果……蝸居小鎮的王家,想要歸宗呢?”


    晉王在心裏默默地接話,趙侍中這個局,就是一封歸宗的投名狀。


    夕陽臨近,春雨淅瀝,晉王帶領著一群刑部的官員出現在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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