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璟的怒氣沒有任何消退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作為組長,你輕易放棄了自己的兵,這樣合適嗎?”


    “……”


    “三組雖然最先抵達,卻是以為犧牲兩個成員為代價,這樣的成功沒有任何意義!在戰爭裏,用人命去堆疊勝利是最粗糙、最蠢笨的做法!”


    陳敘麵紅耳赤,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該頂嘴,保持沉默聆聽教訓,此事便可揭過。


    忍一時之氣,換此後太平。


    但不甘的情緒像一頭怪物吞噬著他本就瀕臨坍塌的理智,終於衝動占據上風,不經大腦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戰爭就意味著流血和犧牲,過程如何根本不重要,結果才是衡量一切的最終標準。成王敗寇,曆史為勝利者而書寫。如果把每次訓練任務都當做打仗,那我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錯。”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哼:“好個不知悔改!這樣的大爺,特種部隊要不起!”


    陳敘瞳孔緊縮,要不起?


    什麽意思?


    “既然你這麽有主見,還來部隊做什麽?在這裏,沒有反抗,沒有頂嘴,隻有服從——服從——服從!我說你錯,你就是錯了,懂嗎?!”


    “……懂。”拳頭收緊,強行按捺。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我知道,你現在很不甘心。”時璟冷笑,“既然如此,不妨讓你看清楚現實!”


    陳敘心裏咯噔一聲。


    “你剛才說,三組比其他小組優秀?是嗎?嗬……”時璟搖頭,“我看不見得。”


    “教官,事實擺在眼前。”


    “事實是,六組找到另一條通往終點的路,順利避開湍急的河流,並成功走出沼澤地,未折損一兵一卒。”


    “事實是,一組找到附近居住的船家,以體力勞動為報酬,最終爭取到渡河的機會,整個過程中沒有沾濕一片衣角。”


    “事實是,七組在改道過程中,出色地完成了一項臨時下發的軍演任務,以少勝多,全殲18名恐怖分子,成功營救24名人質,全組成員無一人傷亡。”


    時璟不帶停頓地甩出三枚重磅炸彈,全場沸騰!


    三組的人難以置信。


    一組人用好奇又新鮮的目光打量六組和七組。


    而六組也回以同樣的眼神。


    談熙和許澤默默對視,看來每組際遇各不相同,且都表現出色。


    不說其他,單單六組成功走出那片沼澤地就足夠讓人刮目相看。


    要知道,那條路連他們都沒有勇氣涉足。


    這個認知對七組來說相可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十人一個激靈,瞬間警醒。


    原本,他們還沾沾自喜,認為表現不錯,如今看來,一組、六組,甚至三組的實力竟然和他們旗鼓相當。


    當即便有了緊迫感,全部冷靜下來,開啟戒備狀態。


    樂極生悲,絕不能掉以輕心。


    陳敘聽罷,已是麵色慘白,身形微晃,腳步踉蹌,“這怎麽可能……”


    一組就是群烏合之眾;六組雖然能力不錯,卻也難成氣候;至於七組,他曾經看好過,但依然輕視。


    可就是這樣三個小組竟然表現如此出色。


    怎麽可能?!


    陳敘第一反應是荒唐,第二反應覺得可笑。


    “現在你還敢拍著胸脯說三組比他們優秀?!”時璟不遺餘力,繼續打擊他。


    陳敘低頭,半晌無言。


    仿佛全身傲氣也伴隨著這個動作消散得一幹二淨,半晌,“教官,對不起,我錯了。”


    時璟麵色稍緩。


    全場死寂。


    良久,“引以為戒,下不為例。”


    陳敘:“是!”


    “入列吧。”


    這事就算揭過了。


    “下麵由傅教官通報本次負重越野訓練成績……”


    談熙凝神,豎起耳朵仔細聽。


    許澤同樣聚精會神,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總體來說,這次表現突出的有四個小組,一、三、六、七。


    當中又以六組和七組最為矚目。


    一個穿越沼澤地,一個超額完全軍演任務。


    解散之後,談熙和許澤被四組和一組的人圍住。


    至於三組和六組由於之前“搶車”的事同七組發生齟齬,因此並未上前,隻遠遠觀望。


    四組組長是個典型的話癆,“許哥、談姐,你們小組簡直6到飛起來啊!”


    四組成員幾乎全部都隨了組長,自來熟的本事爐火純青。


    沒兩句話的工夫就一口一個“許哥”、“談姐”叫上了,大有沒完沒了的趨勢——


    “那個軍事演習好玩兒嗎?”


    “是不是真的有恐怖分子?”


    “聽說那些人質都是基地家屬,你們行動的時候,會不會有點出戲?”


    “唉,要是有錄像就好了,可以大飽眼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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