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國公撐腰,誰敢公然叫板鳳輕?


    眾人皆覺奇怪,替主子更了衣裳,跟著她走出湘竹苑。


    隻見烏泱泱一群人,有姨娘、庶女、老媽子和侍女,府宅中的女人一應俱全。


    她們都是誰?


    瞧著一張張陌生的臉,鳳輕的臉上隻有懵色。


    考慮到主子的失憶症,清瑩的介紹猶如雪中送炭:“正中那位是二姨娘,名叫高穎,管理一幹庶係之人。位於二姨娘右手邊的是三姨娘,左手邊的是四姨娘,其後是她們的兒女,都是庶係子女,奴婢也沒記住名字。”


    原來是父親燕王的侍妾和庶女們……


    古代的庶係,都這般趾高氣昂嗎?


    鳳輕看不過去,昂首挺胸,比她們更傲一分:“有屁快放!”


    並非她任性無禮,樹立威嚴是必要的,不然每個人都能欺負到她的頭上。隻是鳳國公那所謂殺人立威的辦法,她實在接受不了。


    誰知聲勢鎮壓根本沒有效果,她們非但不退一分,反而得寸進尺,由高穎帶頭道:“鳳輕,你可知罪?”


    好端端的,隻是睡了一覺,她犯什麽罪了?


    想起雲嵐誣告的事,鳳輕隨即開脫:“雲大人禦狀一事,皇上已經查清、爺爺也有了決定,此事不必再說。”


    眾人“唔”一聲,瞬間討論聲一片。


    “她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是裝作不知道?”


    “這個廢物想來沒有什麽消息,想來還不知道吧?”


    “若隻是害了雲小姐,一切都還好說,最壞的結果,鳳國公也會護著她。隻是這一次的錯,犯了就不能挽回了!”


    究竟是什麽錯?鳳輕聽得一頭霧水,轉向清瑩一看。


    她也是剛來不久,一來便是照顧主子,並沒有聽說其他。


    庶女們繼續討論。


    “可不是嘛,以往再大的錯也有鳳國公頂著,這回看她還怎麽平安度過!”


    “鳳國公都死了,也沒人再護著她了!”


    她的連音模糊,鳳輕一時聽不清,還以為聽錯了,隨即問道:“你說什麽?”


    那人聽此一笑,意識到自己表露了心聲,連忙收了笑意,一轉哀色:“你還不知道麽?老太爺吃了你抓的藥,沒等享用午膳便轟然離世了。”


    轟然離世?


    她沒聽錯吧?


    白天還好好的人,怎麽就轟然離世了呢?


    鳳輕再次轉向清瑩,向她確認自己耳朵無誤。


    隻見清瑩一臉驚愕,鳳輕這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看向高穎:“二姨娘不會以為我預謀毒害爺爺吧?”


    “自然不是……”高穎說一半留一半,美眸深了幾許,就連生氣時亦是狐媚的。


    聽罷這話,鳳輕鬆了一口氣。


    見狀,高穎話鋒一轉,怒色又多了幾分厲色:“本夫人不是懷疑,而是肯定;你也不是預謀毒害,而是已經毒害!不然你如何解釋老太爺的轟然離世?今日除了早膳,老太爺什麽也沒吃。”


    說著,旁人跟著幫腔:“老太爺剩了一些早膳,我已經派人去查,確認無毒無誤。極品雲霧茶都是老太爺親手泡的,他不可能自己毒害自己。這麽說來,就是鳳輕心狠手毒!”


    一人說罷,又有一人幫腔:“可不是嘛,查來查去,就是鳳輕最可疑。真是令人寒心,老太爺對她關懷備至,居然養了一頭白眼狼!”


    “老太爺曾經說過,鳳府財產皆由三郡主繼承,可近日似乎有所變卦。想來三郡主收到了風聲,一怒之下便下了狠手。”


    “此話有理。”


    “此話有理……”


    其餘人點了點頭,算是幫腔地說道。


    好嘛,這麽一會兒,不僅給她扣了一個屎盆子,連殺人動機都分析出來了。


    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又不是律師專業畢業的,拿什麽口才跟人比?


    那瘋老頭怪不厚道,走了也不跟她說一聲,剩下一攤爛攤子,越抹越黑!


    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白天還人人恭敬、不敢不從,入夜便是咄咄逼人、虎視眈眈。


    沒想到老爺子死了,府上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許你們汙蔑輕兒!”鳳泉一路小跑而來,喘勻了氣,護在妹妹身前。


    到頭來,還是他最忠心、最護著她。


    鳳輕微微感動,想起他偶然的懦弱,又是無奈:“哥哥,到底是這麽回事,好端端的,爺爺怎就離世了呢?”


    說起這事,鳳泉便是哀傷不已,低著頭不敢看妹妹一眼:“輕兒,我對不住你!”


    鳳輕聽懵了:“對不住什麽?”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鳳泉深呼吸了一口,才鼓足勇氣說道:“爺爺離世都是我的錯,是我懷恨在心、不安好意,趁著你搗藥的空檔,在藥中下了毒……”


    “我搗藥期間沒有空檔呀……”鳳輕回得老老實實,隻見他一個勁地使眼神。


    突然明白了什麽,難道他要頂罪?


    她一個成年女子,哪需要哥哥的保護?


    鳳輕沉下麵色,拂手輕輕推開他:“沒有的事,哥哥不必瞎掰。”說著,瞧著高穎,大義凜然道:“我沒有毒害爺爺、哥哥也沒有毒害,我敢向天發誓問心無愧,二姨娘呢?”


    “發誓什麽?”高穎有些心虛,隻是頃刻,馬上隱藏了起來。


    鳳輕麵色坦然,豎起三指對著上天:“我敢向天發誓,絕對沒有毒害爺爺之心,更沒有毒害之行,否則讓我名譽掃地、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說著,瞧高穎一個挑眉,“輪到你了,二姨娘?”


    這算什麽怪招?


    眾人皆是不理解,隻有高穎心裏清楚,真正做了虧心事的人不敢指天發誓。


    正如高穎。


    這些年,自她嫁入鳳府,便派人盯著老爺子的一舉一動。想著哪日逮著機會,便送老爺子上西天,如今終於得到了一個機會。


    以往老爺子的膳食、茶點,都要經過嚴密的驗毒,不得有一絲怠慢。


    而今日不同,鳳國公特許,鳳輕抓的藥不必檢驗。


    聽說了此事,高穎如獲至寶,馬上在藥房安排了人,趁著鳳輕不注意時下了毒藥。


    這就是小廝跟著鳳輕的原因,一邊擾亂她的心智,一邊找機會下毒。


    沒想到鳳輕會不耐煩地將小廝趕走,原以為計劃失敗,沒想到鳳國公及時出現,又吸引的她的注意。


    一直到捏好藥丸,鳳輕都沒發現其中毒物。


    鳳國公亦是毫不檢查,想也不想便塞入口中。


    老爺子固執,非要把所有財產留給唯一的嫡親孫女,高穎不得不出此下策,一箭雙雕。


    原以為老爺子沒了,對付鳳輕便輕鬆了,沒想到她出了這麽一茬,突然當著眾人的麵發誓。


    抬頭望天,陰沉沉的似乎即將發怒,高穎有些心虧,三指怎麽也舉不起來。


    久久不見她發誓,鳳輕暗暗得意,隨即一笑:“二姨娘不敢發誓,她才是罪魁禍首!”


    高穎聽罷一驚,連忙圓話:“我並不是不敢發誓,隻是不想跟孩童嬉笑玩耍罷了。”


    發誓這麽嚴肅的事情,她居然定義為嬉笑玩耍?


    剛要辯駁,又被高穎搶先一步:“你若覺得不公,大可請宗正丞和宗正少丞審理此案,本夫人身為姨娘之首,一定還老太爺一個公道。來人,將鳳輕押去宗正院!”


    宗正院審訊嚴格,哪裏是千金小姐能待的地方?


    鳳泉再次護在其前,奮不顧身道:“我說了毒害爺爺的是我,無關輕兒的事,二姨娘何故咄咄逼人?”


    這時,一位穿扮簡單、年歲二十上下的女子小碎步急急而來:“發生什麽事了?爺爺出什麽事了?”


    如果鳳輕沒猜錯,這位就是他們的長姊。


    說起爺爺,鳳泉便是一臉絕望,低首之際淚水幾乎掛出來:“爺爺中毒太深,轟然離世了。二姨娘以為輕兒下毒,逼著輕兒去宗正院接受審訊。”


    雖不是親生姐妹,鳳菱還是向著鳳輕:“爺爺最寵輕兒,輕兒亦是孝順,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說罷,亦是低首輕泣,“早時請安,爺爺還精神得很,怎麽就……”


    什麽?她說精神得很?


    鳳輕微微一怔,記得見瘋老頭時,明明看見他疲憊不堪,還說這幾日都沒有什麽精神,早時又何來的精神頭?


    難道他是裝的?


    早時是裝的、還是午時是裝的,為什麽要裝呢?


    這些也是鳳泉懷疑的事,打從鳳國公提出抓藥時,他便滿滿疑心了。


    原以為事情不會鬧大,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也是意料之外,所以他一時想不到好主意,隻能替妹妹頂罪。


    鳳輕非但不領情,反而將他推開:“去就去,他宗正丞再官官相護,還敢殺了我這個準侯妃?你們也隻管招惹我,等我翻過身來,要你們好看!”


    搬出準侯妃的身份,楚瑜的冷冽、心狠手辣清晰在腦,高穎不由地身子一顫。想著楚瑜離京了,又卯足了底氣:“你目無法紀、毒害長輩,哪還有資格做侯妃?瑾侯爺回京之日,便悔婚之時!”


    “稟夫人……”不遠處傳來一聲通報聲,一位小廝急急跑來,雙手奉上一封書信,“這是奴才在老太爺床底下發現的,似乎是老太爺的遺書。”


    高穎平聲一應,接過遺書一看,隨即哀聲一歎:“老太爺自知中毒太深,無法救治,便寫下了這封遺書。字裏行間直指凶手,正是他最疼愛的孫女——鳳輕!”


    說著,將書信一甩,“你們自己看。”


    鳳輕準確一接,隻見一堆草體字,實在認不出來,隻好交給鳳泉。


    “確實是爺爺的筆跡。”鳳泉隱隱不安,顫著聲將書信讀了一遍,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輕兒不可能毒害爺爺!”


    這封書信並不是高穎準備的,起初收到時,她亦是意外。而後讀了內容,老爺子竟誤會孫女謀殺,高穎暗暗一笑,這真是天助我也。


    有了書信,高穎的底氣更足,一把搶過書信,交回小廝手中:“拿著這封書信去宗正院報案,殺害老太爺的真凶,我要她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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