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什麽不能適應的,畢竟在這府中他們都生活了十幾年,在這京城之中更是生活了幾十年,所以二人的生活過的依舊是平淡且幸福的,而府中的人各個都是手腳麻利,頭腦機靈的主,又有白爾達溫嵐管著。


    榮壽完全樂的清閑,完全沒有開始時對白爾達溫嵐的防備,也不覺得自己這個公主被架空了,若說這府中不聽白爾達溫嵐話的恐怕也就蘇澈一個人了。


    可是蘇澈的性子本就冷的很,且寡言少語,是悶葫蘆一個,都是在暗中保護榮壽安全的,榮壽吩咐他什麽事情了,他才會出去辦事。


    而白爾達溫嵐也算是個能容人的,你若不破壞和我榮壽的感情,那便都隨你,所以兩人並沒什麽矛盾可言,鬥嘴,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日子很平靜的過著,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她認識了德玲公主,她是留學回來的,也是慈禧身邊的得力助手,珍妃雖然崇尚西洋的玩意,可是卻並不會說英語,而德玲會,她教了自己英語,而自己教她清宮的一些規矩禮儀和在慈禧身邊注意的事情。


    相處起來倒是開心的很,雖然她比德玲大很多,可是卻也有一種忘年交的感覺。


    偶爾的還是會去看皇上,她總能感覺到這個孩子身上有一種看透一切,對一切都無所謂的超凡脫俗感,所以見了他之後,也總是說幾句話,聊些詩詞歌賦的,算是給這孩子解悶了。


    而這些年,她每年都會找出時間回那農莊看看的,值得高興的事情是,白爾達溫嵐竟然是將阿穆魯淩雄也叫到了那裏,這讓阿穆魯淩美和阿穆魯淩雄終是兄妹團聚。


    她也算見識到了那讓她好奇不以的女子,雖說她同自己一樣都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可是卻依稀可以看到年輕時候的風華絕代,而且這人的性格豪爽卻不讓人覺得潑辣,她倒是能和阿穆魯淩美能說道一起去。


    而她和白爾達溫嵐也是趁機就兩個人,一匹白馬,寄情山水,對於她偶爾不在京城的事情,慈禧完全是睜隻眼閉隻眼,而且她身邊有德玲那個得力助手,也不是很忙的,所以就讓榮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榮壽除去隱瞞了白爾達溫嵐的事情,其他的倒也是直言不諱,說了她去哪裏,看了那些風光,看了什麽樣的趣事,而慈禧也聽的是津津有味的。


    而這次榮壽遊玩回京的路上,她竟然聽到了光緒帝駕崩的消息,她趕緊連忙回京的。


    可是趕回京聽到的不隻是光緒皇上駕崩的消息,就連慈禧太後也駕崩了,兩人前後隻差一天。


    然而她趕到宮中的時候,便是看到皇帝和太後的屍體一左一右,停在**板上,還未裝殮,**板前各有兩隻蠟燭,也隻有兩隻蠟燭,像鬼火一樣閃著,滿眼鬼氣森森,一進去,就像進了鬼屋一樣令人膽寒。


    屋子裏竟然沒有一個人,那些王宮大臣們都在忙著立嗣的事,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太監們一片慌亂一通瞎忙,但不知喪葬禮儀又沒有主心骨,不知道該聽誰的,該忙些什麽。


    看見的景象讓她又悲又氣,悲的是這京城中最讓她留戀的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相繼離世了,以及身前如此風光的兩人,此時竟然成了這般模樣,氣的是那些王公大臣,竟然沒有一個主動說來安排後事的。


    火氣蹭蹭蹭的漲起來,直接找來太監管事的,訓斥他們道:“你們這些人簡直沒有體統!皇帝太後死了,連一個人手都找不到!今天的事情,如果我不出麵,還有誰能出麵呢?!”


    而榮壽也很清楚此時的宮中是個什麽情況,皇後怯懦不諳事體,攝政王載灃散淡撒手不管,皇帝隻有三歲,什麽也指望不上,大臣太監各懷心思,成了這個樣子倒也不是讓人意外的事情。


    然而讓他氣憤的是攝政王,竟然真的能這麽不管不顧,所以一進這攝政王的門就勃然大怒,高聲叱責他:“今天你大喜了!你兒子做皇帝了!你做攝政王了!兩宮太後對你不好麽?現在帝後死了,大喪在即,你倒很悠閑淡漠,在家也坐得住!”


    攝政王其實很是害怕榮壽的,因為榮壽深的慈禧喜愛,而且頗受大臣尊敬,她若鬧事,又是因為後帝的喪事,恐怕他這攝政王也是會被朝臣群起而攻之的,趕緊召集王公大臣,商議成立“治喪委員會”。


    人手稍稍齊了一些,榮壽就開始布置任務,調動人員,安排各種禮儀。


    她都這把年紀了,又常年在慈禧身邊來,也是安排過喪事的,所以並不陌生,所以一直到下葬,宮內都是井然有序的。


    而這京城之中也再無她留戀之人,所以她便出深居簡出的假象,整日和白爾達溫嵐遊玩於山水之間,朝堂之事也不再過問,在那些朝臣放著慈禧和光緒的屍體不管,忙立嗣之事時,她就心寒了,而且她也喜歡和白爾達溫嵐遊玩於山水之間。


    後來民國便建立起來了,這意味著清朝的結束,也有不少生活無著的人來投奔她,她終究是公主,不可能不管,所以拿出一些本錢開銀莊做生意,收留和幫扶了不少人,當然銀兩都是從白爾達溫嵐那要來的。


    她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反正白爾達溫嵐的就是她的!而白爾達溫嵐也樂意的很。


    所以在大清遺老的心中,她還是大公主,地位沒有絲毫改變。


    民國初年,蒙古卓索圖盟喀喇沁右旗親王貢桑諾爾布元配王福晉愛新覺羅氏,係清肅親王善耆之妹,做四十正壽,在什刹海會賢堂飯店設宴,唱戲,招待親友,而這貢王爺自來過榮壽府中,請榮壽務必去參加她的壽宴。


    榮壽看這人十分的溫和有禮,且是真心實意的請她的,而她也剛和白爾達溫嵐玩回來,暫時沒有出去的打算,所以便同意了。


    而這壽宴排場很大,布置之周,為當時稀見堂會,滿蒙漢王公、貝勒、貝子大臣雲集,民國達官顯宦畢至。席麵是燕翅席帶燒烤,可稱盛饌。各宅寶眷扶老攜幼同往拜壽,濟濟一堂,誠屬盛況。


    下午三點,王府長吏向貢王爺稟告:“大公主前引已離此不遠。”


    貢王爺急急整衣整冠,前往會賢堂大門躬親迎迓,貢王福晉在二道門內院中侍立。滿蒙漢王公貴族排班侍立於戲台院中。


    將近一刻,門前已撒幃幕,大公主由兩孫攙扶下了雙套朱輪馬車,登階及門。


    貢王爺趨前恭請跪安稟稱:“豈敢勞公主大駕。”


    榮壽微聲答道:“大喜日子,應當應當。”


    走到二門下階,貢王福晉趨前雙手遞上尊聲公主。


    榮壽雙手一攙,貢王福晉恭請雙份蹲安,低聲謝賞暨光臨。


    幫同攙扶行至院中,由禮親王成坤領班恭請跪安。


    依次各爵及大臣官宦隨同跪安,請安。滿院肅穆,氣氛靜謐。


    及至登堂,壽堂正中擺圈椅一把,獨坐。上鋪杏黃寸蟒鋪墊,左右各設一幾。一幾上放著蓋碗茶,一幾上放著銀裝檳榔、豆蔻、宿砂小盒。


    大公主落座,長史嬤嬤將正紫大鋪墊放在大公主麵前。


    貢王福晉當即行跪拜六素禮。


    公主欠欠身,微聲說道:“叩禮,祝格格福壽康寧。”


    福晉倚立獻茶,傳知長史開戲,鑼鼓喧天,演唱起來。


    約有一小時左右,貢王福晉命長史傳膳,四傭人抬上金漆桌麵一具,上麵擺著全席燕窩、魚翅、銀耳、海參等等,椅旁設有兩墩,上麵各列燒豚、燒鴨一具。


    榮壽有些恍惚,多少年不曾這般正兒八經的用膳了,不過她依舊是皇家的公主,別說這樣的場合,就是宮廷盛宴,她都不知道吃過多少回,所以對於禮節方麵,榮壽是根本不擔心,麵對這種場合,她骨子裏麵就養成了習慣。


    榮壽獨坐方桌,兩孫侍立,貢王福晉及特請清室近支王福晉、夫人四位協助侍候、敬酒、布菜。


    榮壽僅稍飲一口壽酒,貢王福晉奉陪。


    然後微嚐主菜,用調羹飲了口鴨湯,紅封已上,當即攙扶淨手,仍坐原位。稍食檳榔、豆蔻。


    約五時左右,大公主欠身,貢王福晉體意示將回府。


    即命長史傳外廂,聲稱大公主起駕回府。風起雲湧,全堂全院,當即肅立恭送。


    兩孫及貢王福晉攙扶大公主緩步慢行,向賓客、主人行注目表示謝意。眾賓客,主人皆垂手侍立,肅靜異常。


    戲台上像關了電門一樣,原樣不動,敬候大公主走後再演。


    這一隆重經過,緩緩閉幕。


    這是蒙古親王的妻子愛新覺羅氏40歲的生日宴。卻因為榮壽的到來,人們的注意力全都變了她,讓她成了主角。


    眾人都看她吃飯的排場和習慣,她一舉一動,都熟稔而嚴格保持著宮廷風度,是深入到骨髓裏的風度,與生俱來,終身保持,並不能說是刻意擺譜。


    而她和白爾達溫嵐隨著年紀的增長,他們都更加喜歡起了這種廝守的感覺,而白爾達溫嵐就算是上了年紀,他的容貌雖然老去,可是那氣質就硬生生給人幾分仙風道骨的超然感覺,而若說氣質,榮壽也是給人一種皇家威嚴的感覺,看去就不是一般人。


    所以這兩人是越來越般配,之前因為白爾達溫嵐容貌過盛,倒是掩飾掉了榮壽的那種氣質,如今兩人完全就是寄情山水的活神仙了,過的很是快活。


    在年老玩不動的時候,就是回了那村莊之中,這種有朋友,有摯愛之人,還有一群雖不是親生,卻似親生的孩子,人生是很圓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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