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遠給正在磨藥粉的寧舒倒了一杯茶,小小的個子抱著水壺給寧舒倒茶,寧舒嚇了一跳,連忙接過水壺,這裏麵裝的都是熱水,要是抱不住掉地上打破了,水壺是小,如果被燙了,那才是大問題。


    寧舒將水壺放在桌子上,朝祝思遠說道:“謝謝思遠。”


    祝思遠看著這些藥粉,朝寧舒問道:“娘,這些東西都是救人用的嗎?”


    “對。”


    祝思遠看著寧舒說道:“娘,送我去寄宿學校吧。”


    寧舒愣了一下,“啥?”


    祝思遠低聲說道:“我去問先生戰地軍醫是什麽,先生說是救死扶傷的人,是挽救戰士生命的人,我跟先生說娘是戰地軍醫,先生對娘很敬佩。”


    “我聽不懂先生說的是什麽意思。”祝思遠看著寧舒,“娘,你去戰場吧。”


    寧舒有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看著祝思遠,前段時間祝思遠還不高心來著,這會又想通了,這麽通情達理的,一點都不像祝思遠。


    “你怎麽了?”寧舒看著祝思遠,“這麽突然被催熟了?”


    祝思遠說道:“先生說娘做的事情是利國利民的。”


    寧舒:→_→


    寧舒可不覺得這還是是突然想通了,估計是被先生誇讚了,也不反對寧舒上戰場了,隻怕到時候她真要上戰場了,祝思遠會哭死。


    “娘,我去念寄宿製學校吧。”祝思遠又朝寧舒說道。


    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寄宿製學校了,寄宿製學校的概念是由宋家姐妹提出來的。


    寧舒放下手中的活計,朝祝思遠問道:“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娘到戰場上去救人了,就隻有一個人了,娘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難道娘可以不去?”祝思遠歪著頭問道。


    當然不行,寧舒摸了摸祝思遠的頭,“娘必須去。”


    寧舒覺得自己走了,祝思遠在寄宿製學校絕對會哭鼻子的。


    祝思遠朝寧舒說道:“娘,我發現我有的東西,別的同學都沒有,同學有的東西我的更好,這些都是娘買給我的,以前的娘很幸苦的,現在得到了這些東西是不是因為娘要戰場。”


    祝思遠有很多的書,甚至有鋼筆,但是其他同學連一隻便宜的毛筆都可能沒有。


    寧舒有些驚訝地看著祝思遠,忍不住抱了抱他,說道:“思遠,這世上要得到什麽就要有付出,娘想要給思遠好一點的生活,更想成為讓思遠值得驕傲的人。”


    戰場瞬息萬變,寧舒不知道自己上了戰場,什麽時候能回來,寧舒隻能從正麵影響祝思遠,“以後你可以驕傲跟別人說,你的娘是救死扶傷的戰地軍醫。”


    “那爹呢?”祝思遠問道。


    寧舒一時間有些語塞,這該怎麽回答,想了想說道:“民族到了危難的時候,也許你的爹會成為一個士兵。”


    寧舒有些不太確定現在祝硯秋還會不會投軍。


    “思遠,你想見你爹嗎,娘帶你去見爹?”寧舒不住阻止祝思遠去見祝硯秋,再小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判斷。


    祝思遠點點頭,“想見。”


    “好啊。”寧舒套了一件外套,牽著祝思遠的手出門,招了一輛黃包車到祝硯秋的學校去了。


    祝硯秋的學校環境相當不錯,來來往往都都是穿著中山服學生裝,還有三三兩兩的女學生穿著黑皮鞋百褶裙校服,手中抱著書本,梳著清純的辮子,讓寧舒產生一種時代錯亂感覺。


    因為寧舒不是學校的學生,隻能在校門口等著祝硯秋,祝硯秋被傳達室的通知有人找他,祝硯秋瞬間就想到了祝素娘。


    祝硯秋看到校門口牽著孩子的寧舒,心裏湧起一股又驚喜又憤怒的情緒,但是他硬生生將憤怒壓下去了,有些害怕她跑了。


    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知道她的住址。


    “素娘,你來了,思遠也來了。”祝硯秋的態度還算好。


    寧舒嗯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下祝硯秋一樣,祝硯秋比之前瘦了很多,眉宇間帶著濃重的陰鬱,顯然過得不好。


    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心裏就舒服多了。


    “思遠想來看看你。”寧舒平和地說道。


    又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讓祝硯秋氣得肝都疼了,什麽都不說就離開了醫院,他根本就找不到人,難道她不該對自己解釋一下嗎?


    祝硯秋覺得對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祝硯秋悲哀地發現,哪怕他心中再生氣,都特麽必須要忍著,而且還是對祝素娘忍讓,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思遠,快叫爹,你不是想見爹嗎?”寧舒朝祝思遠。


    現在校門口來來往往都是人,不少人路過的學生聽到這話都朝這邊張望,祝硯秋的臉頓時就青了。


    “爹。”祝思遠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爹。


    祝硯秋狠狠刮了一眼寧舒,這個人就是故意,要把他已經成家的事情到處宣揚。


    “叫舅舅。”祝硯秋故意提高聲音說道,顯然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祝思遠一臉懵逼,轉頭看著寧舒。


    寧舒臉上帶著笑容,祝硯秋真是一個孬種,是她見過最孬種的男人,害怕別人嘲笑,恨不得讓她們娘倆消失在這個世間。


    “先回家。”祝硯秋要帶著寧舒和祝思遠回他住的地方。


    寧舒順手招了一輛黃包車,說道:“思遠隻是想來看看你,已經看過,我們要回去了。”


    祝硯秋心裏那個暴躁哦,感覺這兩人就是來看猴的,看過了就走了。


    “素娘,別任性了好嗎,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祝硯秋非常無奈地說道,“關於方菲菲的事情我可以解釋的。”


    寧舒咧了咧嘴,這件事還需要怎麽解釋,寧舒一點都不想聽,對祝思遠說道:“思遠,我們回去了。”


    祝思遠點點頭,上了黃包車,祝硯秋連忙拽住了寧舒,問道:“素娘,你住在什麽地方。”


    “筒子樓啊,我之前是已經說了嗎,我住在筒子樓。”寧舒甩開了祝硯秋的手,上了黃包車。


    “祝素娘,你有沒有把我當成……”祝硯秋左右看了一眼,放低聲音說道:“把我當成你的丈夫?”


    “你把我當成你的妻子了嗎?我可不是你的姐姐。”寧舒冷笑了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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