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啊……”劉大監似乎陷入了回憶,良久才笑道:“那年花朝會,老奴有幸聆聽林小姐一曲《夕陽簫鼓》,恍若就在昨日,您如今雖大了幾歲,可這模樣卻沒甚變化,還是一樣的好看。”


    “嗬嗬,多謝大監誇獎!原先王爺也說過,曾在花朝會瞧見過小女,我還當他故意哄我,看來竟真有其事,說不得想當年,我林與歡也曾紅過。”林與歡不免有些得意。


    “好了,大監,剛送來的箱籠擱哪兒呢,趕緊讓咱們林小姐開開眼界!”趙王打斷二人的敘舊,催著劉大監道。


    “這……”劉大監先還有些遲疑,架不住主子發話了,隻得道:“那便隨臢家來吧!”


    等瞧見四個黃花梨木的箱子在麵前被一一打開,林與歡果然給晃嚇了狗眼,隻見近前的兩個箱子裏,滿當當放了各色金石玉器,而遠一些的兩個,則整整齊齊地碼著兩寸見方的金磚,竟將箱子塞得不見一點疑隙。


    “王爺,您要發達了,恭喜恭喜!”林與歡不由讚道。


    “這可是人家送給大監用的,小王也隻有站一邊眼饞的份兒。”趙王瞅著劉大監,臉上盡是羨慕之色。


    而劉大監此時卻快哭了,怨道:“臢家一輩子老老實實,怎麽跑一趟西北,竟給栽了受賄的名聲,回頭傳到宮裏,聖上可不得要了臢家腦袋。”


    趙王上前拍拍劉大監道:“大監放心吧,您可比這天上的白雲還清白,不過是小王借了您的大名,一探馬應財的虛實而已,別害怕,有事小王一定替您擔著。”


    “這是馬應財送過來?”林與歡驚訝不已。


    “真想不通啊!堂堂封疆大吏,二品官員,被我這個‘小吏’三言兩語一哄,就一下子掏出這麽多寶貝,這得多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才幹得出來的事,馬應財到底太蠢呢,還是太蠢呢!”趙王不由得感歎。


    “您給人許了什麽願?”林與歡笑問。


    “他一心盼著扳倒晉王,我便胡掰一句劉大監帶了尚方寶劍,隻要讓咱大監滿意,幹掉晉王就是分分鍾的事,沒想到這人還真信了!”


    劉大監長出一口氣,“我說怎麽馬應財不吱一聲送了這麽些來,原來是王爺給招來的,阿歡姑娘可一定要幫臢家作證哎,好了,好了,我這項上人頭算是保住了。”


    “既收了銀子,可不得給人辦事。”林與歡笑道。


    “這個麽,”趙王想了會兒,“待會我便給聖上寫信,好好誇獎誇獎馬應財的一片孝心。”


    “阿歡,出來!”門口傳來李仲楊盛氣淩人的叫嚷。


    “這醋壇子怎麽又追這兒來了!”林與歡嘀咕了一句,惹得屋裏兩人都笑噴了。


    趙王給劉大監使了個眼色,劉大監忙出到屋外,對李仲楊道:“王爺,阿歡姑娘的確在臢家這兒,要不您請進來坐會兒?”


    “還有誰?”李仲楊瞪著眼問。


    “趙王殿下也在。”


    “哼!”李仲楊表示自己很不高興,可想想,不親自看著又不放心,於是一甩袖,便進了劉大監的營帳。


    “哎,你過來瞧瞧!”林與歡側頭招呼李仲楊。


    發現趙王正和林與歡站在一塊,李仲楊馬上就覺得這二人靠得太近,一個箭步插到他們中間,差點將趙王擠歪到一邊,還是劉大監老當益壯,忙上前去將趙王扶住。


    李仲楊正自得意,突然瞧見地上幾個閃亮亮的箱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斜眼瞧了瞧趙王,譏諷道:“真闊氣,趙王這一趟可發財了。”


    “確實,馬都護還真是貼心。”趙王樂嗬嗬地回道。


    “這老小子克扣我的糧草,合著都送你這兒來了!”李仲楊大聲道。


    林與歡頗為感歎,“這麽多好東西,真不知他家到底有多少錢?”


    “不會比你爹窮。”李仲楊來了一句。


    “我爹雖是奸商,可他那些錢也是一個子一個子地掙來的,哪有馬應財那麽髒。”林與歡很不高興李仲楊拿馬應財跟他爹比。


    “趙王要查我自然隨你們,不過也不能厚此薄彼,得好好挖挖馬應財,這位號稱富可敵國,聖上不是缺銀子嗎,就找這家夥要!”這會子不把馬應財拉下水,李仲楊可不是傻瓜?


    “那我有什麽好處?”趙王挑了挑眉道,“父皇可是讓我和劉大監來辦你,若是結果讓他老人家不滿意,還不是我們吃掛落。”


    “真想對付我?”李仲楊冷笑道:“行,我跟你們走,不過得有個條件。”


    林與歡急了,“李仲楊,你腦子進水啦!”


    李仲楊也沒理林與歡,繼續道:“答應我這條件,我便隨你們處置。”


    “晉王請說。”趙王背起雙手道。


    “再給我幾日,等我活捉達勒爾可汗,咱們一起治那馬應財,然後我便隨你們回京,要殺要剮,請便!”


    趙王眼睛不由一亮,問道:“莫非皇兄要出兵了?”


    “自然!”李仲楊昂起頭道:“當初我不過是以退為進,想抓馬應財投敵的把柄,沒料到一石二鳥,那幫達勒爾人得意忘形,他們可汗如今還在北陽關守備府上做客,我昨兒親自進到裏麵探了個究竟,如今時機成熟,可該我收口袋了。”


    “收複北陽關?”趙王很是興奮,問:“皇兄準備何時動手?”


    李仲楊正想說話,瞧見林與歡也在聽,便訓道:“沒事回你自個兒屋去!”


    原本還是興致盎然,半截卻要被趕出去,林與歡忍不住撅起嘴,但是瞧著李仲楊一臉的嚴肅,知道人家在說正事,隻得乖乖“哦”了一聲,撩簾子出去了。


    趙王還在望著林與歡的背影,李仲楊已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趙王,茲事體大,我今晚就要去偷襲,這正陽關暫時交給你,我會留下一千精兵,加上你帶來的百十來號人,想必問題不大。”


    “這麽急?”趙王有些吃驚。


    “要不是為了等你們,我早就動手了,”李仲楊甚覺這二人拖了自己後腿,不由“哼”了一聲,又道,“好在釣了條大魚,等著,我必生擒達勒爾可汗!”


    “王爺,您可要小心啊,聖上一直掛念著您,總怕您會出危險。”


    “老家夥居然能想到我?真是笑話!”李仲楊全當劉大監在說客氣話。


    這邊,趙王鄭重其事地道:“放心吧,我自會守好正陽關,等著皇兄凱旋而歸!”


    “嗯!”李仲楊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突然又回過來道:“戰場上刀劍無眼,誰都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我先撂下話,如果我回不來了,你將阿歡送到林大夫人那兒,聽清楚了!是將人交給林大夫人,不是林承萬。”


    “知道。”趙王答應。


    “還有,看緊你那小老婆還有丈母娘,防著她們對阿歡動什麽歪腦筋,還有你那老丈人腦子也不清楚,”李仲楊又想了想,“算了,阿歡看來也是守不住的,我死了後,你若真心喜歡她,就明媒正娶,不過得等三年以後才能成親。”


    趙王給逗笑了,“為何?那可不耽誤我生兒子嗎?”


    “我和阿歡有三年之約,她不能違誓。”


    “行,我就答應你!”趙王笑道:“反正三年又不長,我還有她的一輩子!”


    李仲楊這時已近暴怒,“李留,你給我聽著,爺一定活著回來,做你一輩子春秋大夢去!”


    林與歡被趕回營帳,便賭了氣再沒出來,等到天已黑透,李仲楊也沒如往常一樣過來用飯,連櫻兒也有些奇怪,正要出去打聽,卻被門口突然站上的守衛給攔住,隻說今日宵禁,主帥吩咐誰都不許出去。


    用過飯後,林與歡與櫻兒便早早睡下,當晚,正陽關悄無聲息,竟比以往更加寂靜,就連沙沙的風聲也聽不到,即便如此,林與歡依舊睡不實,沒過一會就要醒一次,不知為何,心頭陣陣發慌。


    “阿歡姑娘可起了?”天蒙蒙亮時,一個蒼老的聲音便傳進帳內。


    “大監,我起來了!”已穿戴整齊的林與歡起身迎了出來。


    “阿歡姑娘,王爺問您,願不願意上正陽關城樓?”劉大監問道。


    “哪位王爺?”林與歡覺出有哪裏不對。


    “趙王。”


    “那晉王何在?”林與歡忙問。


    劉大監一怔,回道:“晉王殿下昨日出征北陽關。”


    “什麽?”林與歡大驚,“他怎麽沒同我說!”


    “阿歡姑娘,放心吧,沒兩日晉王就能回來了。”劉大監安慰道。


    沒等劉大監把話說完,林與歡已從他麵前跑開,直奔城樓而去,劉大監追了兩步,實在是腿腳不靈便,隻能搖搖頭,瞧著年輕人矯健的身姿消失在遠處。


    “王爺,”氣喘籲籲的林與歡跑到已披上鎧甲的趙王麵前,問:“是不是他去打仗了?”


    趙王點了點頭,“昨兒個天剛黑就走了,說是要偷襲北陽關。”


    “不會是他一時衝動吧?”林與歡擔心道。


    “怕是在退出北陽關前,他就想好有這一天,這家夥向來老謀深算。”


    “消息會不會走漏出去了?他會不會被人算計?”


    “放心吧,李楚陰著呢,小時候,有個小藩王的兒子來宮裏伴讀,不知怎麽得罪了李楚,結果他懷恨在心,後來那小子要離開了,李楚將人設計到個小宮女的房裏,非說人家圖謀不軌,打了二十大板才放人,你瞧,他算計起人可不帶早晚的。”


    林與歡“噗嗤”笑了出來,“王爺,看得出您是從心裏頭不喜歡他!”


    “沒錯,”趙王點點頭道:“這小子壞得很,你瞧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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